黎明的微光透过窗棂洒在灰白的床面,榻上,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咬着牙,双手从面前的木盆之中取出一种紫黑色的汁液,慢慢将其涂抹在身上。
少年动作十分僵硬,面色潮红,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待他好不容易将能涂抹到的地方都覆盖到之后,时间早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之后,少年咬紧牙关,吃力地摆出一个特殊的手势,一股奇异的波动从其身上释放出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少年身体表面的黑色药液宛如活过来一般,纷纷蠕动起来,像是一条条微小的蚯蚓,顺着毛孔缓缓挤进少年的体内。
“啊!”
就在此时,少年终于忍受不住身上传来的无止境的奇痒,大声叫了出来,嘭地倒在地上,像一只烧焦的大虾,蜷缩着瑟瑟发抖。
“小子,守住心神,你越是躲避,这股奇痒之感就会越加强烈!”
“快起来,保持住我教你的手印,将药性完全吸收到你的体内!”
少年怀中忽然飞出一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晶石,略带焦急的苍老之声从其中传出。
地上,听到树老的话语,司渊眼皮猛地睁开,露出了其内满是血丝的猩红双瞳。死死咬住牙关,司渊使尽全身的力气,终于一点一点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挪回床上,颤抖着再次摆出之前的手印,闭上双眼,默默吸收药液。
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那是因为牙齿咬得太紧所导致的损伤,可见他所承受的折磨是多么的恐怖。
就这样,司渊拼命忍受着非人的奇痒,时间悄然流逝。
小院之中,司尘静静地站在司渊的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嘶吼,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要冲进房间内,但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在司渊开始修炼之前,已经事先告诉过司尘,这次修炼对他来说极为重要,千万不能被打扰,否则,他的修炼之路将会彻底断绝,并且,司渊还特地嘱咐道,就算他发出再大的声响,都绝不要进去。
所以,虽然司尘不明白司渊到底要做什么,但出于对儿子无条件的信任,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焦急地等在门外。
这一等,就是整整三日。
清晨,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司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靠在门前的柱子上假寐。这三日,除了吃饭以外,他没有离开过片刻,他时刻注意着司渊的气息变化,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在不久前,他感觉到房间内司渊的气息逐渐变得平稳下来,料想到司渊应该快要结束了,所以提前煮好早饭,靠在门口略微缓解一下这几日累积的疲惫。
突然,紧闭的门扉缓缓打开,一道消瘦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渊儿。”
司尘睁开眼睛,看到来人,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喊道。
“爹,早啊。”
司渊脸色很是苍白,勉强回应道。
突然,一声清脆的咕噜声从他的肚子里传出。
“饿了吧?快把这粥喝了,我再去拿一些吃的。”
司尘将手中的木碗放到司渊手上,转身快步朝厨房走去。
司渊接过热气腾腾的米粥,坐到小院中的石桌边。
等司尘将好几个大大的白面馒头和小菜端来之后,立马如饿鬼一般狼吞虎咽起来。
他是真的饿啊!
这三日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可怕回忆,那种无止境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瘙痒之感,饶是司渊意志坚定,也是好几次差点坚持不住前功尽弃。而且,越是到后期,没有进食的可怕饥饿感和长时间端坐带来的肌肉酸麻感联合那股奇痒,让司渊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现在光是想想那种感受就让他恐惧不已。
不过还好,有树老提供的那副另外的辅助药液帮助,才算让他有惊无险地坚持了下来。
三日不吃不喝,对一个普通玄者来说都很是艰难,更何况是还要抵御无尽折磨的司渊。那种程度的饥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他,就算是一马车的食物,都能将其吃得干干净净。
看着司渊不断吞咽着食物,司尘担心地问道,“渊儿,这到底是什么修炼?怎么才三日的时间,你就整整瘦到脱形了?”
司尘神色很是严肃,沉声道,“我知道你对自己经脉很在意,但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为此做有性命危险的尝试........你放心,不管如何艰难,爹都会想办法为你找到续脉的丹药。”
说着,司尘轻轻拍了拍司渊的肩膀。
司渊听着司尘的话语,心中一暖,眼神坚定地看着司尘,说道,“爹,我知道轻重。相信我,不久后,我一定会得到司家的认可,为你讨回公道!”
司尘闻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司渊将所有食物都扫荡干净,对司尘说了声,就再次回到房间内,重新端坐在床榻之上。
“树老,接下来就是放血了吧?”
司渊对着怀里沉声道。
白色的晶石飞了出来,悬浮在他的身前,树老的声音传出。
“你现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内都被那种奇异的药性沾染,杂质也不例外,现在,只要能将你体内所有的血液尽数排出,你就能真正做到破而后立!”
“我该怎么做?”
“去找一个等身的木桶来,再用清水填满。”
司渊闻言点点头,很快便依照树老的吩咐,将一个高至自己腰际的盛满清水的木桶安置在房间内。
“脱掉所有衣物,泡在里面。”
树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司渊二话不说,光着身子跃进了木桶中,缓缓端坐下来。
“按照我传给你的口诀,逆运气血,直到所有血液尽数排出为止。”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晦涩的口诀,司渊默默念诵,全身突然传来一股恐怖的痛楚,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身体中流了一般。
司渊闷哼一声,即使有之前的经历,他依旧觉得难以忍受,这种撕裂一般的痛苦,不比吸收药性时的恐怖瘙痒弱!
不过好在他已经体验过类似的痛苦,意志力可以说比原来增长了一大截,所以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狼狈,而是眉头紧皱地保持身形,默默依照口诀运转。
司渊没有看见的是,就在他不断忍受痛楚的同时,他原本还算白皙的皮肤早已变得宛如赤红无比,一缕缕发丝一般细小的鲜血从其毛孔之中缓缓渗出,将桶中的清水染成了粉红之色,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从其身上渐渐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