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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郎听到洪昭荣说我体内的火丝将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神情,他快步走到我的身边,以灵力探查我的内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胡一郎神色哀伤,语气焦急的说道:“怎么会?渣儿体内似乎有一股强横的灵力在四处游走,这股力量摧枯拉朽,已经毁了大部分经脉。”

胡一郎说话的时候,看向屋内众人,接着又看了看我,“唉”的一声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对洪昭容说:“你既有办法救渣儿性命,那便开始吧。”

少爷听到洪昭荣之前所说,又加上胡一郎的话从侧面印证了我可能要性命不保的结果,一下慌了神,赶紧走到我身边,说话已经带了颤音:“渣匝,你......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洪昭荣本来已经被胡一郎叫了过来,结果正好跟关心则乱的少爷撞在一起,他不耐烦的一扬胳膊肘挤开少爷,说道:“起开!别耽误我救人!”

少爷立即识相地让开老远,伸着脖子遥望洪昭荣对我施术治疗。

“这次我可先跟你们说好了,我与你们绝非仇敌,接下来我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救人,你们不可多言,若阻断我运功行术,最终只会害了他。”洪昭荣抽出匕首,迟疑了一下,随即向屋内众人警告道。

洪昭荣一看所有人都点头答应,随即放开手脚,向上把匕首一抛,那匕首便浮在了空中。接着洪昭荣掐指念诀,匕首发出刺耳的嗡声并且刀身开始了飞速的震颤。我被匕首的声音震得再次陷入被鬼嚎所伤时的状态,头痛欲裂,这次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皮肤就像鼓面上的沙子,在不停地上下跳动起伏,顿时感到惊慌失措。

突然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这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我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嗷!”一声狐狸的怒吼响彻整个茅屋,同时火苗再次从我的七窍和之前洪昭荣留下的伤口中冲出,汇聚成了一只愤怒的火狐。这次火狐没有去攻击声音的来源——魂刃,而是直接化成一个火球将我包裹在了其中,我能感觉到火狐愤怒的噬咬,火狐那炽烈的火焰仿佛要把我烧得连渣都不剩,越来越大的痛苦让我忍不住发出惨叫。

火球外面,除了洪昭荣以外的所有人都慌了神,他们或惊恐、或愤怒、或质疑地盯着洪昭荣,暗中调息运气,一旦发现洪昭荣有丁点儿欺骗,便要立刻让他偿命。

洪昭荣倒是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变换手诀,剑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匕首便随着他的动作,“嗖”的一声飞进了火球里。

匕首进入后,火球内的世界极具变化,本来炽热、火红的天地,突然变成了一片雪原。我站在雪地中,被逐渐加大的暴风雪冻的瑟瑟发抖,天地之间仿佛被白色填满了,狂风在中间肆意的搅动、推挤着,仿佛是在担心这雪白过于浓密,将天地粘连在一起。

“胡初一!你滥杀无辜,漠视苍生,你知罪否?”一个声音响彻天地,中气十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为苍生除尽邪祟,以雷霆手段消灭残害百姓的巨人一族,我何罪只有?”这话怎么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赶紧四下观察,想要确认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你以保护人族孩童为名,私自放走活祭品,连累多少无辜百姓,你怎敢说自己无罪!你为屠灭巨人,放火烧尽方圆百里山川大地,生灵涂炭,尸骸遍野,你还说自己无罪!你教那卢火与人为伍,引得群雄嫉妒,争端四起,你还敢说自己无罪!”那道冷峻低沉的声音厉声问道。

“我”漠然冷笑,对着天空大吼道:“那些无知懦夫,为了保全自己一时,竟然将孩童献予巨人,简直畜生不如,那些孩童何罪之有?我为何不可救?我若不以烈焰屠尽巨人,便再无他法将他们除尽,他们若继续祸乱世间,又当如何?若不是卢火教人用火,助人族建立部落,他们怎会强盛?”

“放肆!今日我便行天道,除了你这孽畜!天地自然,一切皆有命数,岂是你可干预的!”随着声音一道落下的,是无数道天雷,这些天雷尽数落在“我”的身上。

“我”被天雷劈得痛不欲生,但内心更加不服,梗着脖子咬牙怒吼:“我不服!既然我伤了无辜,那我便以死谢罪;既然我毁了山川,那我就用残躯去修复;若说有错,我唯独愧对卢火!人族心性当被诛灭于世间!”

“无可救药!”威严的声音彻底震怒了,天雷更加猛烈的劈来,“我”的剩下的八条焰尾几乎要全部熄灭,全身也被天雷引出的天火烧的剧痛无比,可“我”依然不服,马上就失去意识之际,“我”自戕身躯,所有的肢体都飞散在了天地间。

一切都重归了平静,天空豁然开朗,风停雪住,转眼这片世界便春暖花开。我站在草地上,看着周遭的鸟语花香,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哥!快过来呀!哥!”远处一个小女孩欢快的叫着我的名字,招手对我笑着。

我茫然的看着她,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儿好像有些眼熟。我朝着女孩儿走了过去,走近了,我也终于知道了这是谁——正是儿时的胡三儿。

“哈哈哈哈,三儿,渣儿,你们慢点儿,爷爷都追不上你们了!”一个老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扶着膝盖对我们说着。

胡一郎?他怎么成我爷爷了?而且我发现我的视线变得好低,胡一郎猫着腰我还是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吗?这感觉真好,我甚至都不想离开了,有疼爱自己的爷爷,有胡三儿这样可爱的妹妹,我们又一起生活在这片美丽的草原中,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

“嗡!”又是魂刃的蜂鸣,随着蜂鸣声的响起,这片草原也消失了,孩童胡三儿和人类胡一郎的幻象也一同消散,我慌忙挽留,奈何伸手只触到了一片飞絮。

周围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我站在那里,不知天地何方,不见远近景物,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我对面缓缓出现,正是胡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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