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憨货,放轻松。就按昨晚排练的来。”
“可是......”
“可是个屁,你兜里还有几两银子。再下去,咱们三个都得饿死。”徐亭之说完,一把拽住赵必安往算命的摊位走去。
这边姜闲已经摆好了摊位,一方木桌,一把太师椅。后面插着一杆竹竿,上书一副对联: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姜闲一身道袍,正低着头往桌上摆放着黄纸、朱砂、罗盘等物。
徐亭之来到近前,看着一身道袍的姜闲,心中忍不住一阵想笑。
姜闲看着一副老者打扮的徐亭之,狠狠的瞪了她一样。示意其好好的演,别露馅。
这边徐亭之会意,紧了两步扑到摊前,大声道:“老神仙,快救救我孙子吧。”
声音之大,让来往的行人不由驻足。一群人围着摊子看起了热闹。
摊上坐着的姜闲闻言眯了眯眼,招手道:“把孩子带到近前,容我细细端详。”
徐亭之拽了一把赵必安,赵必安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忙装出一副痴呆模样,斜着眼睛咧着嘴,一步三摇的往前踱着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饿啊,我饿。
等到了桌前,姜闲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后,对徐亭之道:“老哥,你这孙子若我所料不差,当是被邪物附身了。”
徐亭之忙接话道:“老神仙啊,你真是老神仙啊。我这宝贝孙子前几日去了一趟山中,回来便失魂落魄的,每日里饿必吃生肉,渴必饮鲜血。方圆十几里地,我寻遍了郎中。没有一个治得好的。求老神仙出手救救他吧。”
姜闲这头一副为难的样子,摆手说道:“不好弄,真不好弄。依我观之,怕是有邪物附身于这孩子。若想祛除,恐怕得耗费我十年道行。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徐亭之听完,连忙哭天抢地的喊道:“这方圆百里,也唯有老神仙能有这般神通啊。”
说完环视一圈四周,冲围观之人哭道:“大家伙帮帮忙,我老张家三代单传啊。可不能断了根啊。我自周围百余里地打听过了,这老神仙是仙人转世,也唯有他能出手制服邪祟。求大家伙帮帮忙劝劝老神仙吧。”
围观众人哪里知道姜闲是谁,但看徐亭之一把年纪,在地上哭的如此伤心,便有人不由开口劝说。人皆有盲从性,看有人劝说,便有人也加入其中。一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伙七嘴八舌的求起了姜闲。
姜闲这头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装作无奈的一摆手道:“罢了,方外之人本不该管这世俗之事,无奈众命难违,今日老道我救他一命,便是舍了这十年道行又如何。”
说罢招呼徐亭之将赵必安放倒在地,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拿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什么咒语。
只见姜闲把手中桃木剑挽了个剑花,在桌子上方轻轻一挑,桌上摆放的符箓便有一张飞起。姜闲见状手中木剑一穿,口中大喝一声:火来。
哗的一下,符箓便着起了火。围观群众发出一阵低呼,纷纷低声道真是老神仙啊。
这头姜闲看效果差不多了,便放下铃铛。一挥手,桌上茶碗碗盖便自动翻开。
姜闲将木剑上的纸灰在碗里搅了搅,随即递给徐亭之,示意让她喂给赵必安。
赵必安看着茶碗里飘着半截黄纸的茶水,心中止不住的恶心。赶忙紧闭上嘴,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着。
徐亭之见状,忙冲周围人大喊道:“大家伙谁来帮帮忙,把我孙子这嘴撬开。”
身边众人听罢,有几个胆子大的,便上来七手八脚的摁住赵必安。这边看见有人用力捏开了赵必安的嘴,那头徐亭之赶忙把符水灌了下去。
赵必安被强行灌了一肚子符水,一翻身便开始呕吐。吐了半天爬起身就要去打徐亭之。
徐亭之见状大喊:“老神仙,我孙子还没好,再来一碗。”
赵必安听后,一把搂住徐亭之,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哭着道:“好了,好了,爷爷我好了。”
两人于是痛哭的抱在一块,一个心里想着好苦啊,一个心里想着抱的我好痛啊。
哭了一会,二人起身对姜闲千恩万谢,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姜闲。姜闲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连连推辞,二人硬是放在桌上,一拜再拜而去。四周围观之人看见这神奇的一幕,无不拍手叫好。不出半日的功夫,云中城里有个老神仙的传言,便传播开来。
晚上赵必安的房中,徐亭之在床上数着钱。姜闲在桌上大口的吃着肉菜,看着赵必安一脸生无可恋的坐着不动,劝道:“臭小子还恶心那,来来来喝口茶水。”
赵必安看着递来的茶水,又是一阵干呕。不满道:“那什么符水也太难喝了。况且前辈若此厉害,为何还要用这骗人的把戏赚钱。”
姜闲白了赵必安一眼道:“那你要我如何,提刀去街上抢吗。厉害能当饭吃啊。”
这时徐亭之数完了钱,插口道:“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姜前辈这是锻炼你呢。”
赵必安一拍桌子道:“那明日锻炼锻炼你,你这厮今个孙子孙子喊得可真来劲。”
姜闲美滋滋抿了口酒道:“你拜师又不是她拜师,自然得是你喝喽。”
赵必安回怼道:“我拜师,我拜师就得喝这个。”
突然赵必安反应过来道:“哎,你答应了?”
徐亭之站起来一推赵必安道:“傻子,还不磕头拜师。”
赵必安一脸激动的站起身,向前一步跪拜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姜闲老神在在的坐着道:“拜师费交一下吧。”
赵必安傻着眼开口道:“拜师还要钱?”
姜闲怒道:“你小子还想着白嫖老道不成。”
徐亭之在后面一拍赵必安脑袋,另一只手将今天赚的银子递过来道:“傻子,紫薇宫有规矩,拜师需捐纹银五十两,方可进门。今个不是前辈挣钱,指着你这辈子都攒不出五十两来。”
赵必安接过钱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是为了让他能顺利拜师,才出去摆的摊子。
连忙把钱往前一递道:“师父请笑纳。”
姜闲把钱随手放在桌上,抬手将赵必安扶起道:“行了,这就算礼成了。老道我真是越活越窝囊,收个徒弟还得自己挣钱。”
随后指了指桌上的钱道:“明日将他散给城中孤寡,随后我们便出城找个地方住下。”
赵必安不解的问道:“出城干嘛啊,咱们这住的不是挺好的嘛。”
姜闲一甩袖子向门外走去,怒道:“老道可没钱在城里住着,再待下去,你去要饭挣钱吗。”
徐亭之在一旁呵呵拍手笑道:“这主意好,明个你去扮傻子要饭,连妆都不用化。”
赵必安看着出门的徐亭之问道:“为何不用化。”又引得徐亭之一阵哈哈大笑。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收拾好了行装,将钱散给了城中孤寡后,又去才买了一些生活用品,随后便出城而去。
走在城外官道上,阳关洒落三人的肩头,照的身上暖洋洋的。在西北之地的冬季,这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一路上徐亭之与姜闲说说笑笑,这也瞅瞅,那也瞧瞧。一副外出郊游的模样。
徐亭之一回头,看着走在最后无精打采的赵必安道:“憨子,怎么这么没有精神。”
姜闲打趣道:“莫不是昨日去了什么风月场所,也不知道招呼为师一声。”
赵必安极力否认道:“哪里去得什么风月场所,不过是昨夜有些激动,睡得晚了些。”
徐亭之看着他那傻样,笑道:“赵大侠这是马上就要练得绝世武功,激动的一宿都不曾睡下吧。”
赵必安被说的脸红,看着姜闲问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开始习武啊?”
姜闲怒斥道:“你这憨子,你当练武是你上街买菜吗,自然要去一方宝地,焚香沐浴一番才能开始。”
赵必安背着所有采买的物品,低着头道:“唉,还得走多远呀。”
“快了。照这个速度,再有个五天的功夫,也就到了。”
赵必安听着直傻眼,心中暗道:说的轻巧,东西全让我一个人背着,你们可倒是不怕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