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闲在前方站定,目中露出追忆之色。片刻后,指着潭水旁峭壁道:“可看到上方那处洞口?”
赵必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光滑如镜的峭壁之间,正有一处低矮的洞口。
赵必安点了点头,姜闲道:“咱们便在洞中居住。”
赵必安大吃一惊道:“这洞口离着地面少说也有二十丈,如何能上去。我看不如咱们就在水潭边搭个木屋吧。”
徐亭之白了赵必安一眼道:“有前辈在这,你还怕上不去。”
赵必安连连后退,摆手道:“我恐高,要上你俩上,我在这挺好。”
姜闲听罢一拍脑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收了这么个玩意。也不搭茬,一把抓住二人肩膀向上飞去。两脚在峭壁上连点几下,整个人如大鹏鸟一般,飞上了洞口。
姜闲站在只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处,一手拎着一个。赵必安看着脚下的深渊,心中害怕万分。在姜闲手中一阵挣扎,口中大喊救命。姜闲听着不耐,一甩手,把赵必安扔了进去。
一进洞中,赵必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门上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看着过来的二人,哆哆嗦嗦道:“吓死我了,这也太刺激了。”
姜闲不满道:“你这胆量,天天还嚷嚷着闯荡江湖,趁早回家放牛去吧。”
赵必安反驳道:“我这是恐高,和胆量有什么关系。刚刚你突然出手,我才如此惊慌的。”
这时徐亭之道:“好香啊,里面似乎有花。”
姜闲道:“走吧,里头好东西多着呢。”说罢拾取地上散落的火把,带头向洞中走去。
徐亭之看着渐渐远去的光亮,忙扶起赵必安,追了上去。
越往里走,二人越感觉洞中湿热。待走到尽头,豁然开朗。二人只见洞顶上方破出一个大洞,阳光顺着洞口照射进一处泉眼。泉眼此刻正汩汩的冒着泡,氤氲的热气四散开来。泉眼旁是松软的土地,各种不知名的野花争相开放,一路连绵蔓延,盘旋而上直到上方洞口。
此刻姜闲正在泉水旁伫立,二人看着姜闲,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悲伤情绪。快步走到姜闲旁边,姜闲正对着泉水出神。
二人的到来惊动姜闲,姜闲转瞬恢复玩世不恭的神色。手指泉中道:“你小子命真好,正赶上这丹阳果成熟。”
徐亭之忙问道:“可是传说中洗筋伐髓,逆转阴阳的丹阳果?”
姜闲呵呵一笑道:“有点见识嘛,这都知道。”
徐亭之警惕的看向四周道:“传说天材地宝都有伴生的异兽守护,我们小心一些。”
姜闲摆手道:“无妨,当年这异兽被一剑斩了,如今尸骨都成灰了。”
赵必安诧异的问道:“师父你当年斩的?”
姜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飞身在水面连点几下,一翻身,将丹阳果连根拔出。
回到二人身旁,伸手一递,看着二人道:“一人一个不打架,正好。”
徐亭之一脸激动,指着自己道:“我也有份。”
姜闲闻言点了点头,徐亭之又问道:“前辈不吃吗?”
姜闲笑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给你们年轻人吃吧。”
徐亭之感动的一拱手,随后接过丹阳果,在一旁盘膝打坐便服了下去。
赵必安见状嘿嘿一笑,道了声谢谢师父,便张嘴要服。
姜闲一巴掌拍在了赵必安的后脑勺道:“你也不怕撑死你。”
赵必安委屈的揉着头道:“他不是直接就吃了吗。”
姜闲更气道:“你莫不是个傻子吧。你没看他盘膝打坐吗。”
赵必安委屈的哦了一声,随后学着徐亭之的样子坐了下去。
姜闲一拍脑门,心中直道造孽啊。随即开口道:“你这憨货,为师先传你内功心法。等你有了气感,为师再助你服下。”
赵必安闻言问道:“他怎么不用这么复杂。”
随即反应了过来道:“师父,你是说亭之会武功?”
姜闲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必安,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压下怒火。在赵必安身前坐下后道:“听好了,为师教你一套自创的内功心法。记住,是自创的。以后出门在外,你可以说是姜闲的弟子,但你不是紫薇宫的人。记住了吗?”
赵必安不解道:“为什么啊师父?”
姜闲并未多做解释,而是说起了口诀。一连说了小半个时辰,问道:“记得了吗?”
赵必安睡眼稀松,打着哈欠道:“啊?师父,我没太听清楚,咱们再来一遍如何。”
姜闲上去便是一脚,大声道:“我打死你个逆徒。”
徐亭之自从服食丹阳果后,便一连坐了七日。待初步炼化了药性后,看着姜闲传授赵必安心法口诀,便飞身下了山崖,在谷中搭了处木屋。每日里除了在屋中修炼,便是去山中打猎,给二人送些肉食。
终于经过两个月的打骂教育后,赵必安练出了第一缕气。回想起这两个月的生活,赵必安不由得痛哭流涕。
赵必安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徐亭之,徐亭之听后告诉他,当年他学武时,七日便练出了内力。
赵必安听了备受打击,又去问姜闲。姜闲表示,当年听师父讲道,睡了一觉后,稀里糊涂便有了内力。
赵必安听后,一个人默默的走到崖洞边坐着,望着远处的风景出神。
徐亭之看着姜闲小声道:“前辈,咱们是不是太打击他了。”
姜闲道:“我还未告诉他,我师兄出生时便带了一股先天之气。”
徐亭之心说,谁能和四十岁便踏入宗师境的高手比。不由开口道:“要不还是劝劝吧。别想不开再跳崖了。”
姜闲想了想后,对赵必安招手道:“回来吧,外面冷。”
赵必安摆了摆手道:“我想静静。”
“回来给你洗髓伐骨,争取让你早日行走江湖。”
赵必安一听这话,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一脸惊喜道:“怎么个洗法?”
“随我来吧。”
姜闲吩咐徐亭之把守好洞口,带着赵必安来到泉眼处。
“师父,咱们为什么得在泉水边上洗髓啊?莫不是要进水里洗髓。”
姜闲摇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先把衣服脱了。”
赵必安有些惊恐的看着姜闲道:“师父,你要对我做什么。”
“少废话,让你脱就脱。”
赵必安无奈,扭扭捏捏的脱去了衣物。
“我艹,你脱衣服,怎么把亵裤也脱了。赶紧给我穿上,少让你那东西在老道面前晃来晃去的。”
赵必安边往上穿边嘟囔道:“脱也是你,穿也是你。真难伺候。”
姜闲咬着牙,心里直念无量天尊,阿弥陀佛。老道不生气,不生气。
看着赵必安穿上了亵裤,让其盘腿坐好。
“一会服下丹阳果,运转内力。为师用内力带着你行走周天,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痛,不要动。”
赵必安闻言,一口将丹阳果服下。摆好架势,盘膝归位,抱元守一。
姜闲看着赵必安服下丹阳果,运转内力,一指点在赵必安眉心处。口中吩咐道:跟着内力走,不要多想。
赵必安连忙将心神集中到眉心处,跟着姜闲的内力催动药力。不消片刻,赵必安的身子便冒起了汗,随着汗液浮现,又有污垢自周身毛孔涌出。内力运行一个大周天后,姜闲便收指退到一旁。看着面目开始狰狞的赵必安道:“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赵必安只感觉浑身毛孔犹如被万千钢针扎透一般,毛孔中有阵阵污垢排出,赵必安睁不开眼,心中暗道莫不是出血了。当即想睁眼去瞧。
耳边听得姜闲喝道:“是龙是虫便看今日。抱元守一,心沉紫府。”
赵必安闻言猛地一惊,心想着心心念念的机缘就在此刻,今日便是痛死在此处,也要练成绝世神功。刚想到这,五脏六腑之中便如同有无数蚂蚁撕咬,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肺腑直冲灵台。赵必安咬牙忍耐不使自己发出声音,浑身上下打摆子一样的剧烈抖动。
姜闲在旁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想到:这傻子虽说愚笨了一些,但这毅力终归是有的。
赵必安承受着一阵阵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运转内力,按照刚才的指引在体内运行起来。随着内力的运转,疼痛开始逐渐消退。每转一圈,疼痛便少上一分。直到十五日后,饿的已经脱相的赵必安缓缓睁开双目,一缕精光在目中闪过,赵必安渐渐恢复了清醒。
转动头部,脖子处一块块似结痂的黑皮脱落。赵必安闻着身体散发的恶臭,止不住的恶心。起身一个猛子,扎进了泉水。
赵必安在水里好一番清洗,把身上的污垢擦得干干净净。一上岸便看见几日前脱下的衣物,心下了然,原来当时让我脱衣服是为了这会。
来到岸上穿上衣物,摸着自己皮包骨的身子,赵必安心中诧异,按说应该打坐了有好几日,瘦了这么多,怎么一点虚弱之感都没有。感觉现在身子骨有使不完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