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森被项问天这个不速之客吓了一大跳,掏出压在枕头下的枪指着项问天。当看清了来人后长吁了一口气说“先把人放下来。”
像张维森这种人精怎么会猜不出个大概的情况,项问天抱着一身黑衣的女子深夜来访,在这个乱世中,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项问天抱着的人已经深受重伤。
项问天从来没有麻烦过张维森任何事情,这是第一次,项问天显得很紧张。
张维森当然看得出来项问天很紧张,虽然项问天一言不发站在那里,而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死紧的,指甲都已经刺进肉里了都没有发现。
端详着已经放在床上的女子,张维森心惊胆战饶是自己见多识广也被眼前这个女子吓得不轻,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常人,先不说她的头发和肤色,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拥有女子这么长这么尖的耳朵。
“赶紧帮她止血!”项问天打断张维森。
张维森快跑去拿放在家中的药箱,把药箱拿来后,项问天突然改变主意接过药箱说“你说,我做。”
张维森摊摊手,表示随便你。
“她的伤口在耻骨上一点,那个位置应该没有伤及内脏。”张维森凑过来指指点点,却被项问天命令把头转过一边去。
“要怎么做?”项问天问。
“先把伤口周围的衣服剪掉,箱子那里有剪刀,在第二格。”
“好了。”
“检查一下子弹有没有留在体内,这很简单就看伤口对应的背部有没有伤口,如果子弹已经穿过她就会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伤口。”
项问天把女子打侧身“有伤口。”
“那就是没有子弹在体内了,你先用消毒水把伤口消毒一遍,玻璃瓶装着的那瓶。”
“快点,接着说。”因为消毒完后,伤口流血更大了,已经晕过去的女子被消毒水刺激得一阵痉挛,搞得项问天更紧张了。
“准备两块纱布把白色瓶子装着的药粉倒在纱布上,然后敷在她的两个伤口上,再用绷带包扎起来就行了。”张维森一边指挥一边猜测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张维森从来都没有见项问天这么紧张过,因为在张维森看来,项问天是那种顶天立地武功高强的男子汉,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有事情能让项问天紧张的了。但想不到,项问天也会因为一个女人紧张成这样。
女子虽然有点奇怪,但长的很漂亮,这点毋庸置疑。不过相对张维森来说,再美的人诱惑力始终有限,吹灭了蜡烛都一个样,所以对项问天的紧张不置可否。
思绪间,项问天已经包扎好女子的伤口。
“好了。”
张维森转过头看,项问天的杰作差点让张维森笑出声来。只见绷带包得乱七八糟,就像是一堆布条胡乱的堆在伤口上,不过倒了药粉的纱布敷中了伤口的位置,包扎的松紧度还行,也已经勉强止住血了。
女子的血虽然是止住了但是全身冒冷汗,额头和脸颊上黄豆般大的汗珠不断冒出,项问天一边擦汗一边给女子扇风。张维森看到哭笑不得,骂项问天不知所谓,然后把家里的厚棉被拿出来盖在女子身上,折腾了两个时辰女子渐渐稳定了下来。
张维森的家临近郊区,以前这里是黄包车仓库,后来被张维森改建了一下再进行简单的装修,看起来也像模像样。改建后变成一栋二层小楼,从外边看上去和废弃房屋差不多,里面却是另一翻豪华的景象。
女子沉沉睡去,已经四点钟了,张维森从楼上窗口看出去,大门的小灯下有两个人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睡觉,便问项问天“门口那两个人你认识?”
项问天这才想起来白映蓉和洪无量两人。
当项问天抱起女子往杜维森家赶时由于紧张女子安危脚步加快了许多,白映容和洪无量哪里跟得上,只好告诉两人来这里找自己,之后一直在包扎女子照顾女子却把两人忘记了。
“他们跟着我来的。”项问天满脸通红,出于愧疚直接从窗口跳下楼去打开们让白映蓉和洪无量进屋里。
白映蓉终究是大户人家出生很懂礼仪,也明白自己和儿子现在的处境,倒是客客气气的先谢过项问天,再对张维森行了个大礼,洪无量也学娘亲一一对项问天和张维森拱手行礼。
张维森当然认识白映蓉,也知道洪家被日本人烧了,立马对白映蓉说“上海你们是呆不下去的了。”
这么一说白映蓉悲从中来,便抽泣起来带着哭腔说“那叫我们母子两人如何是好啊。”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谢过两位前辈了。”洪无量此刻倒显得很有骨气,拉着白映蓉就要走。
“等等。”张维森叫住两人说“我安排两个人送你们离开,如今天下大乱,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安全。”
如今上海始终是日本人的天下,张维森很清楚这点,虽然自己现在的团伙看起来壮大了不少,在很多人眼里有权有势。但张维森明白,如果日本人知道自己窝藏他们要找的人,以后就不要想在上海混下去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其实张维森猜得出来,一直以来在上海闹得满城风雨的“民族英雄”就是项问天,张维森叫小许和小丁跟在项问天身边学武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同时张维森的算盘也打得很好,从此就和项问天保持距离,项问天要怎么闹就让他闹去吧,那样日本人就不会有心思去关注自己,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令张维森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是,刚要和项问天保持距离,项问天就来了,而且是找到自己家来,还带来了一个奇怪的女子。
送走了白映蓉和洪无量后,已经快天亮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和窝在凳子上发呆的项问天,张维森心事重重,拿出酒一声不响的喝着。
“走了。”项问天已经站起来。
“嗯,我会照顾好她。”张维森头都没有抬,小小的又呡了一口酒。
项问天走得极慢,用他从来都没有的小步伐走着小碎步,像是不舍。
刚到门口项问天就折返回来说“我带她走吧。”
张维森一阵错愕,放下酒杯说“她在我这你不放心?”
“也不是。。。就是。。。就是。。。她也。。。不认识你,免得醒来。。。有误会。”项问天支支吾吾。
张维森会心一笑,算是明白了,但张维森怎么都想不明白,项问天这个嘴皮子是怎么认识女子的。难道是他们高人之间的侠骨柔情?张维森就不多管闲事了,少一个麻烦在身边总没坏处。
“嗯。”张维森尽量让自己的回答自然一点不在乎一点,好让项问天没那么尴尬。
这时才六点,天色还只是蒙蒙亮,街上的行人很少,项问天抱着女子小心翼翼在房顶上跳跃。项问天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会震到女子的伤口,所以他每一步都很小心,他的脚步从来都没有这么轻盈过。一直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项问天才发现自己早已汗湿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