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布让项虎去了神射营,得知林玄身份后,陆布写了一封密信,让他送到舒权。战场凶险,陆布不想让林玄有危险。
身在王家有很多掣肘,不能不考虑多方的利益得失。
项飞,武鹏没有安排,剩下的人交给了书记官,自有其他将领来领人。
军营后方一个营帐里。
受伤的侍卫大咧咧的坐在营帐里,他身边站着,两个人。
“佟哥,这口气咱兄弟可忍不下去,等他落单了,咱们摔倒他,拿棍子敲他一顿,给你报仇。”
“就是啊,佟哥,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咱在宫里,那些参将,相府门人看到咱都是客客气气的。”
“你们还想着法闹什么?咱们丢了殿下的脸,有句话是主辱臣死,殿下仁慈,放过了咱,咱不能不知好歹。这事就到此为止,忍下气来。”佟侍卫说完,叹了口气,“现在他是殿下贴身侍卫,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殿下看重的是他的忠和憨,只要他不闯下泼天大祸,没人可以动得了他。”佟侍卫说完,闭着眼睛,躺了下去。“我累了,你们快回去保护殿下吧。”
佟侍卫心里很清楚,同为侍卫也有亲疏远近,铁熊虽然脑袋不算灵光,却是陆布最看重的。他们也忠心,但是也有有自己的利益集团。
军中大账。
陆布正揉着太阳穴,他桌前摆着的是一片丝绸,军营里来了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他也烦啊。
项飞是名将之后,又免了兵役,陆布暂时没想好怎么安排他,暂时想留他在军中做个参将。
武鹏也让他有点头疼,武鹏祖上是夏开国四将之一,武氏向来人丁单薄,他的长辈也只有项飞的母亲,是武鹏的姨妈,还有一个是相国的母亲,相府里的老祖宗,是他太姑奶奶。他人还没到,老人家的信已经到了。
相比较起了,铁熊就让他省心多了。
陆布贴心的给他换了俩八十斤大锤,手柄比他用的短了一些,使用起了更灵活。还贴心的给了他一身轻巧的,崭新的铠甲。
铁熊就偷偷跑一边抹泪去了,回来后看到准备好的羊肉,眉开眼笑的就吃了起了。现在还在大帐里,摇头晃脑的吃呢。
项飞和武鹏的待遇就差多了,他俩面前摆着的是野菜团子,还有一大碗野菜汤,那些东西吃起来又酸又涩,混着粗盐的苦味,吃起来一言难尽。
“想好吗?你们还是乖乖回去吧。”陆布慢悠悠的说:“你们两个,让本王很为难呀。”
项飞放下吃了一半的野菜团子,说:“大夏去年收成不好,咱们有十万大军在赤月关和巴鱼国连年征战,粮食本就不足。天月国这个时候来犯,是趁人之危,如果不能速胜,我大夏可就面临四面围攻,就是死守下来,也会伤筋动骨。最艰难的是,咱们的粮草最多坚持两个月,而收成还需要三个月。”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说说,该怎么破敌?”陆布摆摆手,然后拿起一旁的地图,扔给项飞。
项飞没有打开地图,沉思了一下说:“天月带队的将领是老将潘虎,监军是天月太子独孤信。他们带的是五万重骑兵,还有十万披甲枪盾兵。攻城器械有云梯、盾车。正面野战,近身厮杀,咱们都不占优势,这才拒城而守。”
“确实如此,面对这群武装到牙齿的天月士兵,大夏不能拿人命去堆。”陆布说完,叹了口气。
“我觉得恰恰相反,他们就像乌龟壳一样,近身战力无双,这恰恰是他们的缺点。他们的装备决定了他们不能迅速出击或长途奔袭。我觉得只要多带强弓硬弩,带上一队不穿甲的骑兵,轻装上阵,远远的消耗他们。我只需两万骑兵,我有把握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不,本王给你三万骑兵,再把所有破甲箭都给你,你可有把握把天月国的人都赶回去?”
项玄斩钉截铁的说:“我有十足的把握!”
武鹏仰头喝了一口酒,咬着舌头一样说:“这样做可就太仁慈了,不过是十几万待宰的羊,把他们放回去可就太可惜罗。”
陆布心头不悦,他内心挺喜欢武家的忠诚,但是武鹏这话说的太狂妄了。
天月国富,有露天的铁矿山,能工巧匠很多,他们的兵将都是铁甲,铁剑,对于夏国来说就是刺猬,很难下手,唯有拿命来拼。要不然,每代国主也不会把妹妹或者女儿送给天月王。
在多数战争中,装备的优势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不高兴归不高兴,陆布依旧笑着问道:“武公子有何高见?”
武鹏笑着说:“兵势如水,如长江大河从天而来,跨万千万水,形态变幻无穷,或聚或散,或奔涌入海,或垂落九天,或蜿蜒而过。故兵书无数,战例颇多,每个人都有不同见解。在我看来,兵事无非四个字……以多欺少。”
陆布皱眉,不悦道:“你虽辞藻秀丽,却是夸夸其谈,我大夏将士勇悍冠绝天下,多少次以少胜多,本王念你初出茅庐,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武鹏摇头,抿嘴笑道:“既然我大夏将士如此能征惯战,为何近百年来都是他国想打就打,想退就退,我们只能据险而守,而无反攻之余力!”
陆布听到此处,心头震颤连连,犹如醍醐灌顶,快步走到武鹏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说:“是本王无礼了,您说的问题本王也曾日思夜想,却毫无头绪,望先生教我。”
武鹏连忙后退一步,半跪在地说:“殿下严重了,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旁的项飞眯着眼,双手抓着羊肉大口的吃着,还不停的往口里倒酒。
武鹏读书很杂,占星、谋略、地理、全都涉猎,其中还包括医术、围棋,野史杂谈。可以说是项家读书最多,学识最渊博的人。他弟弟项天只是精通治国策略,会做锦绣文章。
“夏要强大,最重要的是粮食、战备,夏从来不缺勇士和猛将。这些东西,我们连年被动应战,时刻都在被消耗,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出去,拿下天月粮仓,打下南平牧场。国战旷日持久,咱们难以为续最主要的原因是缺粮,太多次战事是因为断粮而被迫防守。说破天,南平最好的牧场是咱大夏的,从咱手里丢了,有机会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唉!”陆布长叹一声,“的确如此,大夏兵精,就是被粮食难住了。”
“缺粮的根本原因是咱们好几次打下天月的粮食产地,只是走了个过场,因为联姻关系,或者他们投降,交纳银钱,就把地和人都放了回去。”武鹏冷笑几声,“待到战事重启,那些被放回去的人又披甲执兵和咱们对战。大夏是拿人命拼,天月是拿银钱买命,殿下,小人说句不好听的,还地退兵最最伤兵士的心。咱们这代人要做的就是打下沃土,打出西出,北进的路。何必在意天下悠悠众口,只要有地、有粮、有马,何惧那流言蜚语。那群无能狂怒的人,最多说一句暴夏。但是是非功过由后人评断,天下纷乱几百年,最苦最累的还是天下百姓。”
陆布听了,来回踱步很久,才登着眼睛问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陆布心思转变,称呼也由公子变成先生,武鹏也不在意那些,语气平淡的说:“趁天月攻击,倾全国之力,打国战,拿下天月粮仓,杀尽天月国来犯兵将。打下的城池,杀天月勋贵,分田地给天月奴隶,天月人可和夏人组成联军,守住粮仓,如果天月敢打,就继续打,打到他慌了,怕了,等时机合适就灭了天月。”
陆布听得目瞪口呆,双手的攥着拳头,关节都白了。他心跳加速,一阵阵冷汗直冒。
“这是冒天之大不韪,自古以来,战事不滥杀贵族,不铲除世家。如果这样做,恐怕是多国联军,伐我夏国。一个不慎,我大夏就会万劫不复。”
项飞停下吃肉喝酒,大声说:“大齐分崩离析的时候,天下诸侯七八百,几百年征战只有这五国尚存,咱们没有这雄心壮志,咱们不敢打。等到他国有雄心一统天下的人,打下其他国,咱们可就离亡国不远了。百战之师悍勇无敌,灭国之势气吞山河。那时候再奋起反抗,恐怕把女人都填进去也不够。”
陆布有点傻眼,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项飞语气坚定的说:“在我看来,其他国可能因为战而贫弱,而我大夏却可因战而强。只要打下粮仓、铁矿,马匹产地,咱们完全可以武装几十万兵马,不惧任何战争。大夏本就是四战之地,何惧他们来犯,到时候咱们兵强马壮,就可以进退自如。”
陆布一拍桌子,“好,我被你说的有点心动了。”
陆布拿起令牌,“本王封武鹏为谋主,跟随我身边,侍候着吧。封项飞为大将军,全权对天月国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