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连长似乎是看到了王文华的问题,马上凑近他大声地提醒说道:
“文华,这是敌人的最新式坦克,他的炮塔外观呈流线型,我们的穿甲弹打到它很可能会滑过去。你注意打他的履带部位吧!”
“是!”王文华听了连长的话,马上点点头。而那个装填手大杨看到炮弹飞出去,不等到班长下命令,就把另一发穿甲弹装填到空空的炮膛里。
这时候,王文华不再着急瞄准击发,而是紧紧地盯着坦克的运行细节。可是,这个坦克手好像是个老油条,他始终把坦克正面对着自己的炮口方向,不偏不倚地前进。
王文华盯了半天,也找不到坦克转向的机会,哪怕是一瞬间,王文华也捕捉不到。不过,前面的边防部队弟兄们没有闲着,虽然大炮说话了,他们却不停地向坦克发射四零火箭弹。
王文华在瞄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四零火箭筒打出的火箭弹,打到坦克身上就像是弹了一下脑袋嘣儿,根本就形不成威胁。
“副班长!我都装弹半天了,你怎么还不打?”装填手大杨着急地说道。
哦,自己这个瞄准手,原来是副班长啊!怪不得一宣布自己是瞄准手,班里战友都用尊重的目光看自己呢!看来,这个位置确实是重要啊!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机会来了!王文华看到坦克似乎是被一块大石头硌了一下,身子一歪,右边的履带暴露了,于是,顺手把击发杆往下一按,“轰”的一声,炮弹飞出去了!
王文华就看到正行进的坦克履带轮子一阵子空转,接着,一下子把断裂的履带甩了出去。
“文华,打得好!这一辆坦克趴窝了!”就听到连长大声地喊叫!
接着,就听到前面的边防部队弟兄们对坦克后面的敌人开始了射击,他们一边打,一边大声地喊叫:“炮兵战友们,谢谢你们,多打垮他们几辆坦克,为我们牺牲的战友报仇!”
接着,王文华突然听到了连长的命令:“一炮瞄准手,停止射击!”王文华蒙了,现在战斗正酣,怎么不让打了?
迷惑中,看到敌人的坦克队形撤退了。边防部队的战友们,正追击坦克后面的敌步兵。随后,就看到连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立刻转身,立正敬礼。啊!原来是大首长来了!
王文华是新兵,哪里知道谁是大首长?但是,他看到连长敬礼时,面对的不仅仅有营长、团长、还有更高级的首长,就知道是大首长来了!
“报告副司令员,我们正在组织反坦克战斗,请指示!”连长敬礼后,立刻报告连队情况。
“打的不错!”副司令员点点头,接着又问了什么事?连长就往王文华这边指了指。
连长这一指,副司令员就与几个大首长大踏步冲着王文华的炮阵地走来了。王文华知道大首长要问刚才打坦克的事情,立刻立正站好了。
“小伙子,刚才打中敌坦克履带的炮弹就是你这一门炮发出的吧?”副司令员走近前,问道。
“是大家的功劳!”王文华想起指导员在新兵教育时讲的话,不敢抢功。
“确实是大家的功劳,但是,没有你这瞄准手精准操作,炮弹怎么会先击中坦克炮塔,接着又打翻了它的履带?”副司令员不想埋没他的成绩。
“我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王文华一句话出口,人们都笑了起来。就在人们大笑时,副司令员看了看装填手大杨,大杨因为连续装填炮弹,累得满头大汗,把棉帽子扔在了地上。
副司令员捡起他的棉帽子,掸了掸上面的雪,给他戴上,说到:“小伙子,注意,别感冒了。”装填手就立正敬礼,说到:“谢谢首长关心!”
这时候,就看到副司令员的通讯员走过来,对他说了什么,副司令员就从身边一个背着无线电台的战士手里接过听筒,对着话筒说到:
“李军长,这是一辆最新式的坦克,我们的神炮手用了三发穿甲弹才把他打趴窝,一定要组织部队把它抢回来。送到咱们的军工厂去。”
经过这一场炮战,珍宝岛的战斗以另一种方式进行了。王文华的炮兵团回到了辽宁东部山区营房里,团里根据军区副司令员指示,召开了珍宝岛战斗表彰大会,给王文华记了二等功。
那时候的奖励,就是一张纸片子。不仅与物质利益不挂钩,连与一个人的提拔也没有关系。二等功就是二等功,其他的,什么说道也没有。
后来,王文华会回忆起这件事,总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可真是清廉时代,别说是为国浴血奋战的革命战士,就算是为国捐躯,成了烈士,除了光荣之外,也没有任何物质奖励啊!
可是,就算是那样,小伙子们一听说当兵,都还是趋之若鹜。为了穿一身军装,恨不得打破头去争取。
表彰大会开过后,王文华正准备回连队。政治处首长告诉他:“你先别回去,留下参加学习班。”
原来,当时的部队重视宣传工作,部队的政治处不仅有演出队、电影组、还有负责宣传报道工作的新闻报道组。
今年,因为报道组缺人,新闻报道工作一直上不去,一次次被上级通报批评。政治处首长想通过办学习班的方式,发现新的擅长写作的苗子,扩充壮大报道组的实力。
办学习班,需要从下面的连队抽调骨干学员。当八连指导员接到通知,与连长商量了一下,觉得王文华参加这个学习班比较合适,就为他报了名。
其实,新闻报道组只是团政治处业余组织的机构,正式编制中没有这个机构。所以,部队一旦有风吹草动,这个机构就得解散。
可惜,作为新兵的王文华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以为,一个新兵能够留在团政治处工作,毕竟是机会难得。于是,经过培训之后,负责宣传的于干事要他留下来,他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