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上级历来主张减少非战斗人员,这种事情很可能会发生啊!看到王文华唉声叹气的样子,陈副团长说:
“唉,政治工作就是误人子弟啊!如果你当初留在连队,凭着神炮手的威望,现在一定可以被当作干部苗子培养,或者是已经被提拔起来了。”
王文华说话虽然不敢怼陈副团长,但是觉得他这么说对于干事实在是不公平,连忙说道:“陈副团长,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如果我在连队,老家那个村支书照样会写黑信诬陷我。”
陈副团长当然了解这个情况,说道:“那个赵顺子,怎么这么缺德?如果他阻拦了你的提干,复原回家你不得找他报仇吗?这种人干事不给自己留后路,纯粹是小人一个。”
又聊了一会儿天,陈副团长建议王文华回连队去,也许会有其他的机会。目前看来,报道组这条路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王文华就哀叹,自己这几年,毕竟是在新闻报道组倾注了全部心血和努力,但是,事如棋局局局新,社会大变动来了,自己作为一个小兵,又有什么办法?
更让王文华想不到的事情是,团政委易人了。新政委来到任上,首先调整政工干部,于股长被派到一营担任教导员,郑干事受到了重用,以宣传股副股长名义主持宣传股工作。
他在上任的同时,把自己在丹东农场培养的两个新闻报道员带来了。这样,新闻报道组尽管即将被解散,也要重新洗牌一次。
郑干事虽然对王文华不反感,但是王文华毕竟是于干事培养起来的,将来能不能服从自己的领导,是个未知数。
于是,郑干事以政治处机关精简人员的名义,与王文华谈话打招呼,他让王文华做好离开新闻报道组的思想准备。
王文华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就决定离开。但是,毕竟是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工作岗位,他来到陈副团长家里,把郑干事的决定告诉了他。
陈副团长问他:“文华,你想离开吗?”王文华表示了不舍之意。陈副团长立刻打电话给新来的政委,建议把王文华留在新闻报道组。
新政委也没有表态同意不同意,只是说再了解了解情况。陈副团长立刻骂了一句话:“我这副团长已经向你介绍情况了,你还了解个屁!难道说,我会冲你撒谎?”
一会儿,新政委打电话来了,他没有说能不能让王文华留下的事,而是交给了王文华一个接待任务,说是他的同学在中央电台少儿部工作,明天来看望他,他要王文华参与接待工作。
陈副团长说:“文华,他这是考验你呢,你可得好好的完成这一次接待任务。千万别弄砸了!”王文华想,不就是接待个中央电台记者吗?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我热情接待就是了。
果然,中央电台记者来了谈吐不凡,郑干事与人家说了几句后,就聊不到一起去了。幸亏王文华与新华社沈阳分社记者接触过,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不至于让宣传股掉了链子。
实际上,接待记者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同他们采访或者是配合他们写稿。两个记者来这里主要是去附近的一个被称为“辽宁大寨”的农村小学去采访好人好事。
王文华在小溪县报道组接受培训时,多次来这里,对这个村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轻车熟路的领他们来到学校,找到了校长和班主任。
又找了几个红小兵(当时学校没有了评选三好学生的制度,好学生一律被称为“红小兵”)两位记者通过座谈会,了解了不少情况。
中午,学校没有食堂,无法招待记者,王文华就带他们来到部队机关灶,由新政委陪同吃了饺子。下午,两位记者要求王文华与他们一起研究稿件。
王文华谦虚地说:“你们是中央电台高级记者,我一个小兵,哪敢插嘴你们的稿子?”两位记者就说:“谁不知道你的稿子被我们电台和新华社采用过?你瞧不起我们两个少儿记者?”
王文华一听人家这样说,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哪里知道,他们两个人竟然让王文华先把这一次的采访素材写成稿子,说是要为政委老同学单位增加上稿量。
王文华一听这件事与新政委有关,不敢怠慢。马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点点头,意思是他们同意,王文华可以动笔了。
“妈的,你们两个,抓我的公差呢!”听他们向自己分配任务,王文华心里很不愿意,但是一想这里面有政委的考验之意,怎么能说三道四?
于是,就去会议室打开收音机,听了当天的中央电台红小兵节目,摸准了他们稿件的风格,立刻动笔写了《红小兵帮助军属老大娘扫院子》、
《红小兵为村里社员表演革命样板戏》、《红小兵救火》、《红小兵为生产队菜园捉虫子》四篇稿件。
写完了稿子,又一笔一划誊写清楚,才交给两位记者审核。;两位记者别看研究稿子时不感兴趣,但是,审核起稿子来特别认真。
最后,他们告诉王文华:“你的稿子写的不错。现在的儿童稿子,一般都显得有成人化倾向。你这稿子,却是以孩子的口吻写的。看来,你对我们的节目是研究过的。”
最后,他们说:“扫院子、唱样板戏、捉虫子的稿件可以播出。但是,救火这一篇就算了,也许这件事是真的,但是,让孩子们救火,总是不可信。”
当然,用哪一篇稿子是人家的事,王文华没有权力参与讨论。但是,研究完了稿子,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如果在单位,应该吃夜宵。可是,这里哪有夜宵?
王文华想起陈副团长说的话,不能掉链子。于是,就自己掏钱,去军人服务社买了一斤饼干,两个面包,一听罐头,才把这顿“夜宵”对付了过去。
第二天,两位记者回去,新政委派了北京吉普小车送小溪火车站。并让王文华陪同。听说他们要先去沈阳,王文华到了火车站,抢先为他们买了直达沈阳的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