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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金鸡报晓,李幻真披上长袍,打开窗户,只见苏家族人个个忙碌异常,东奔西走。

“诶!那位小哥,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孩童快步上前,逮住一个人的衣袖询问。

那人停下脚步,满脸焦急说:“唉,别提了,这大清早的……就前不久,守门人先生通知全族,说是苏月的尸首消失了,还因受天机蒙蔽不能寻到,故而要求全族行动寻觅尸首踪迹!我先走一步,不然被逮住还说我在偷懒呢!”

李幻真连连点头,正要深思,忽然闻到清茶、馒头的清香气,四处张望,却见是老师我坐在一间客房的窗户木框里,怀中躺有两剑,右手提饭篮子。

苏迷隐一个翻身,落到李幻真面前,递出饭篮说:“你且吃下早饭,我将去隐世苏家的后山山顶,等你登临,可知否?”

孩童忙接下饭篮回复:“是!”

苏迷隐微笑着点头,然后在弟子向往艳羡的目光下飘到空中,朝远处飞去。

就地解决早饭,李幻真快步上前,一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虽好奇,几度欲询问现今情况如何,但仍按耐住性子,没有止步。

不久,他便来到后山山脚,后山险峻,高耸入云,不见峰顶。有梯步依山势而建,陡峭危险,设三道铁链以供行人攀爬。在梯步不能修建起的路段,用实木搭了条环山小路。除这些人为建筑外,周围皆丛林茂密,有时可见术士隐在其中,大抵是护攀登者安全,谨防摔死。

李幻真摇了摇铁链,感受其分量,又打量其尺寸,心中犯嘀咕:“这比我手臂还粗啊!”虽害怕,但他没有多犹豫,一手抓铁链,一手撑梯坎,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这样走了几步,倒是稳妥,可速度实在太慢。他抬头一看,不知还有几百步呢!

于是他加快步伐,抓住铁链不放,迈脚的频率提高。终于,他成功登上这一段阶梯之巅,几乎同时,他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甩了甩僵硬的手臂,看日出东山,山高难攀。

“要喝水吗?”

一个水杯放到他的面前。他迅速爬起来,接过水杯一骨碌喝下去说:“啊,谢谢,谢谢你。”

交还水杯,李幻真这才打量对方:他一袭青衫,腰悬长剑,长发收束,脸庞消瘦,二十三四岁模样。

男子接过空水杯,满脸正经,说:“此山险峻,小友年纪尚小,大可不必苦苦登山。小友欲往何处去?我可送小友到达,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幻真左思右想,最终摇头拒绝:“您的好意我心领啦!但我还是想靠自己试试。”

男子点头,不再言语,退回山林。

断断续续,磕磕绊绊,他越行越慢,手脚越来越沉,连脑子都有点不清晰了。他机械地抬腿已不知多少次,终于来到一条环山路前。此时,日行中天,孩童汗流满面,只觉头重脚轻。

看着眼前平缓的路面与坚实的山体,他长舒一气。休息片刻,他摇晃着站起身,左脚迈出,落下,却什么也没有才到。

“唰!”全身飞速下坠,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左脚踩空,从小路落下去了!

一瞬之间,天旋地转,他再次感受到死亡与未知的威吓。瞳孔收缩,冷汗直冒,咽喉好似被扼住,连大声喊叫都不能做到。

在李幻真一脚踩空的同时,十几道人影闪现出来,他们呼出一气,狂风大作将孩童托起,再安放到小路路口,然后围在他的周围,面面相觑,比孩童显得还要不知所措。

“怎么办?”

“呃……”

“我将他送上山顶吧!至于苏迷隐,也交给我来对付!”

“好,就这么定了。告辞”

十几人用传音秘术交流一番,当即决定好。

一中年男人抱起李幻真,向山顶飞去,其余人回到山林间。

“苏迷隐!你怎么忍心让一个小孩爬这山的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那人站在崖边,大喊道。

苏迷隐闪现至二人身前,十分无奈似的开口:“我只是让他登顶,没要求他该用什么方法登顶啊?”

将那名中年男人打发走,苏迷隐走向山顶另一侧,边走边说:“今日你登山过半,已达到我预想的训练强度。你且入那间小屋,洗净身体,更换衣物,再到旁边的房间休息。今日我将授予你佩剑,明日起正式修行。”

李幻真称是,靠近小屋推门而入,木屋狭小,陈设简单,墙上挂一条浴巾,一套衣物。屋内水汽氤氲,有一方青绿色的水池正不断散发出热气。

他褪下衣物,跳入水中,顿感轻松舒适。“真爽啊!要是能一辈子都泡在里面就好了……”李幻真平躺下水池中,半眯双眼。

洗清浊汗,穿好衣物,披上一袭长袍,他穿过小小的林间小道,看到一座房门大开的房屋,走进其中,富有古韵的悠扬的清香萦绕鼻尖。东张西望,唯见一架木床,一张圆桌,三个木凳,墙壁挂有一张女子的画像,画像下方置一柄半出木鞘的青铜古剑,剑身刻符文。

他略略查探一番,因劳累不已,遂倒头就睡。

夜风微凉,透过半掩门扉,惊起梦乡中人。李幻真睁开眼,唯见一点淡淡的幽光,洒在地板上,熠熠生辉。

他两手一拍,跳了起来,看明月高悬,听蝉鸣幽幽。“哎哟!”他一敲脑门,顾不得凌乱的发丝与压皱的衣物,两脚一蹬,穿好鞋,立刻冲出门外,却被一个高大的背影挡住去路。月光下,两把长剑的剑柄清晰可见。

“醒了?那就随我去吧!”苏迷隐如是说,拂袖而去。

“呃,是……”

二人来到一处高崖,此时,星河不见,明月独光。山下的世界为薄雾笼罩,依稀可见还有灯火阑珊。

“苏月的尸体消失了,你知道吧?”

李幻真连忙回答:“知道的,之前我还想询问老师此事呢!”

“苏月死后,尸体由一众门徒送出,半路上尸体忽然消失。花海洞天与外界隔绝却发生此事,实在奇怪。洞天内,我和一众门徒共同搜索,无所收获。外界,苏家倾尽全族之力,甚至发动了俗世的力量,仍不知其所踪。”苏迷隐道。

“还有这事啊!”

苏迷隐又说:“苏家近日怪事层出。几个小孩居然把我在山下修建的屋舍点燃了,诸多符纸废去不说,符纸发散出来的力量还将存放洞天钥匙的石室炸开了!如今,秘钥也只得由我贴身保管。”他的语气难得随情感多有起伏,可见其重视。

“真是,奇怪啊!”孩童摸摸头,艰难地回应一句。

“罢了,给你说这些也没用。”

李幻真这才发觉,自己似乎不必回应。

苏迷隐忽然冷哼一声,道:“授剑之夜居然没有星河相生?岂有此理!”

说罢,他拔出一剑,月光下,剑身的“流苏”二字熠熠生辉。“开星河!”随他大喝一声,剑光锋芒暴涨,直冲九天,刹那间,天旋地转,月华无光。

孩童双耳似是失聪,万籁俱寂,眼中世界黑白一片,模糊不清中,只有那一人一剑如此高大。

苏迷隐收剑入鞘,李幻真看着天空中的星空斑斓久久不语。

“可愿接剑,拜我为师?”

孩童跪下,重重一拜:“愿意!能遇先生,实乃晚辈三生有幸!敢请先生教我。”遂起身,双手接过长剑,环抱胸前。他细细打量:剑身狭长,约莫四尺,遍体漆黑,安置三道银环。拔剑出鞘三寸,寒光森森,上刻“幻真”二字,还有符文傍字而生。

“修行之地就在山顶。只有最东边的树林你不能靠近,记住,这是规定。”苏迷隐淡然说。

李幻真收好长剑,弯腰拱手回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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