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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是一只外形很普通的狗狗,但,我绝不是一般的狗狗,有着一般狗狗不具备的特长——可以听懂人类语言。

我们弟兄姐妹4个出生在嘉兴南湖区的一个贝多芬一样水平的钢琴师的家中,(在我出生前,我母亲在钢琴师家呆了一年,母亲原来的主人我不知道)。因此,在我母胎里,就受到了高雅音乐的熏陶。伴随着钢琴师的袅袅的钢琴曲:理查德克莱德曼《水边的阿狄丽娜》,我来到世界。在我出生的8个月的时间里,我饱餐听觉盛宴。

在我出生后不到两个月,我还偎依在母亲怀里尽享受乳汁的时候,母亲由于疲惫睡着了。我饱饱享用后,也准备沉沉睡去。

这时候,眼前一片明亮。像正午的太阳照射着我,中间是通明刺眼的白光,边缘是金黄色的阳光。渐渐地,在中间的光中走过来一个白衣圣洁天使。圣洁的样子,让我极其震撼同时掠过一丝惧怕。天使以狗狗的语言告诉我,有三样礼物供我选择——长生不老、变为一只老虎极其凶猛,称霸山林;可以听懂人类语言。

我踌躇了一会:长生不老也没有意思,无论人类还是狗狗,都追求长寿,但不能无止境地长寿,因为一直过着一样的生活,直到永永远远地活着有什么意思?至于变为一只老虎极其凶猛,称霸山林,其实也没有意思。当“会当凌绝顶”的时候,自然也感到该争取的都争取了,没有挑战,也失去了生命的动力。所以,很多达到顶峰的选择自己结束生命(作着注:例如海明威)。

将会赋予特殊的本领—可以听懂人类语言。我们狗狗自古就是人类的朋友,可以听懂人类语言。我可以变为对人类有用。于是,我告诉天使,选择C选项。再光线逐渐收敛的一瞬间,思维敏捷的我叫住天使,问:“我可以听懂人类语言,可是,我要想看懂人类文字,是不是也会像小朋友们从小学、初中、高中,上那么多年学才能学会。我可不想那么辛苦地当学生。”

天使微微一笑:“机灵鬼,就随你愿吧。”

我终于可以实现狗生价值了!我知道,很多警犬在缉拿犯人、火灾、地震现场,发挥重大作用。而我可以听懂人类语言,在我们狗狗出色本领和通人性的天然优势上岂不是如虎添翼。我无限惊喜中,然后,眼前的光芒收敛,天使隐遁了。我也沉沉睡去。第二天,钢琴师的朋友拜访钢琴师,我惊喜地发现,我可以听懂他们对话的的语言了。

在我出生这本年几乎足不出户。偶尔钢琴师带着我母亲以及我们弟兄姐妹4个来到南湖边,在露天音乐会中弹钢琴。弹奏者气质、精神俱佳(作者注:南方的文化氛围相对北方要好很多)。观众是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也正是我开阔眼界的机会。在泱泱华夏文明中,“文”与“化”最早被合用在《易经》中“关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古人云:“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人的精气神、气质,也是中国文化的外在反映。

我一岁半的时候,钢琴师由于患病,生活囧迫,打算卖掉我们。一天,一个微微有点胖、眼睛很有神的大约40岁的男士来到我们家,跟钢琴师说明,是来领养狗狗的。我紧紧地偎依着母亲。虽然,我知道,如果我到外边,会有更大的使命等待我帮助人类完成,可是,我还是不舍得母亲。

那个男士在我们弟兄姐妹4个当中选择很久,终于因为我格外聪明机灵选择领养我。他以1万元的代价,成为我的新主人。新主人是在江浙一带做买卖多年,见多识广。多年来经商,积累了大量财富,便把看家护院最伟大的使命托付了我。可是,我也不负众望。忠实尽着自己的本分。由于主人积攒了大量财富,我也在物质生活方面很沾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除了女主人常常过来给我的食具里放一些狗粮,绝大多数时间里,我在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孑然一身。(为什么这么腰缠万贯的商人竟然住在乡下呢?城里住在豪华别墅好不好呢?原来,是我的女主人身体不太好,乡下空气好。)我尤其喜欢月华在我所仰卧的青石上踱步。我常常幻想着是不是月宫中有一个诗人,也像我一样孑然一身。

在第二个主人家呆了一年半的时候,在2022年春天的一个夜里,我突然感觉到眼前被一块布使劲蒙上后,就什么也不知了,意识一片空白。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和很多狗狗一起被关在笼子里。之听见有吆喝声,喊叫声。还有一些肉味时不时地飘荡过来。我不知从哪里过来的。我的嗅觉和听觉可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侧耳倾听,原来是划拳的声音。(在主人家里,我可是听见划拳的声音的)。我很讨厌那些人油腔滑调、堕落的样子。你们不知道吧,其实狗狗的价值观里,也有“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我就算是品味高雅的那种类型。这也许跟我可是在母胎里被钢琴这高雅音乐“胎教”有关。

第二天,有两只狗狗被淩出笼子,看着它们惊慌失色,聪明的我大概猜到了。我被卖到了狗肉馆。我开始对主人心生憎恨。毕竟我忠实在主人家看家护院已经有三年,竟然是“狡兔死,走狗烹”。

在憎恨之余,我又想到我的女主人病歪歪的样子有点心疼。我思忖很久,感到八九不离十是男主人把我卖到狗肉馆。女主人一直很良善,不会这么无情。记得2021年7月,南方多地水灾,有一个乞丐来到我们家门口。女主人接进来,像是接待自己的亲属,还好吃好喝招待,临行时,还给了几百元的路费。

我突然想起来,在我来到狗肉馆的半个月前,在国外读书的主人的孩子,也就是小主人——一个25岁的翩翩少年回来了。其实,这个孩子一直在国外读书,我还没有见过。这个少主人脸上有着与其年龄不配搭的沉郁的神情。我的听觉极为灵敏,随着少主人的脚步声,少年进来屋子。接着听见少主人歇斯底里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妈妈——妈妈——”难道是女主人的病严重了?病入膏肓?否则这孩子过年都不回家,怎么现在就偏偏回来了?

回忆到此,我意识到,可能是女主人患了大病,尽管这是村里的富商,但很多疾病的医疗费是天价(例如白血病,骨髓移植需要100万)。如果,真的是因为为治疗女主人的病,为了保全她的生命,我被卖到狗肉馆,也甘心情愿、毫无怨言。其实,我感到,我被卖,其实也就只能卖一千元。对于白血病的治疗,也是杯水车薪啊。毕竟,我的死换回女主人的活,换回一个羸弱的但极其善良的女人的命,我死得其所。

这时候,我有点不明白,三天了,我的伙伴们都随即被抓去“宰杀”了。可是我却安然无恙。只是,在这里伙食很差,就像临刑的犯人,吃的是饭店的剩饭。吃惯主人家的美味佳肴和狗粮,我实在吃不惯这些。最让我实在无法忍受是那些低俗的分子吆五喝六的叫嚷。此时此刻,我尤其怀恋在出生之地那美妙的钢琴曲。可惜,再也回不去。每天活在噪音污染以及那种污秽不堪的氛围中,我生不如死。于是,每当笼子被打开,同伴被抓走的去“行刑”时候,我就盼望着自己早点“解脱”。

因此,每一个夜里,我都失眠。我都微微睁着眼睛,看着那从暗室的门缝透过的微茫的光线。这光线“气若游丝”。像是那临终的病人的一缕即将飘逝的气息。

在一个夜里,我突然感觉自己身体突然轻松了,让我极为愕然。感到身体变得轻松的第一反应是抖动身子。当我抖动身子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链子不见了。我更加惊愕。可是,我还是被关在铁笼子里啊。突然,前边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我用口衔起来,聪明的我第一反应是把它插入到面前笼子上挂着的锁头的插孔里。果然,天才的我终于得到释放了!

我就不计算,如果狗肉馆店主发现,自己辛辛苦苦花了1000元买的狗肉的成本,却赔本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命要紧。虽然,我作为狗狗不懂这兵法,但本能的逃生欲望,让我飞快逃生。

我一边飞奔一边朝后边看,是不是后边有追兵。如果像当年刘备后有孙权追兵,前有河,就麻烦了。越是在危难的时刻,越可以发挥潜力(听说当年双十二事变,某历史人物从华清池跑到骊山那一处创造了长跑的记录)。

我一路狂奔,虽然我们狗狗在夜里视觉还是很好(不像人类),但逃命的心让我无法欣赏风景。尽管我非常喜欢夜景。由其是春天的夜景,难道如同顾城的“像三月的风扑击明亮的草垛,春天在每个夜晚数她的花朵。”?

曾经在主人家夜里,我总是喜欢仰望星空。甚至和小星星们说悄悄话。也许孤独的人和孤独的狗狗都喜欢仰望星空。有这么一句话“孤独的人总爱仰望星空那里有他的倔强和无畏深邃与光芒我走在通往希望的田野上丛生的荆蔓蒺藜遍地的腐叶淤泥寂寞在唱歌——梁鸿铭”可是,此时此刻,我无瑕仰望星空。虽然,南方的春天昼夜温差不像北方大,但夜里也是很寒冷。春寒料峭。冷风嗖嗖地透过我的皮毛骨头里钻。似乎这冷风来自于星星留下来的冷意。如果不是逃命顾不上其他,我还是很喜欢感触星影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无形似有形的触摸。由于带着惊慌失措,且近日在狗肉馆休息不太好,我飞奔的时候好几次不注意,被汽车的鸣笛声惊醒。吓得我往路边躲闪,逃过一劫。我非常感恩我的命大。好几次注意力不集中,差点被车撞死。

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只想一路沿着北斗星的方向飞奔。因为那光亮的银色勺子,总是给我安慰。

刚才还想着“后有追兵,前有大江”的险境。果然,前方闪现着光亮亮的东西。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夜光的围巾。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当我跑过去后,果然,是一条大江。嘉兴的北部有什么江河?由于出门,我无法考察高中地理教材,且我们狗狗也不配带手机,也不能导航。如果将来有一天手机过剩,我们狗狗也会训练得能看懂手机里的高德地图的导航,就更加“神通广大”了。哈哈。我在想:要是有的卢马就好啦,如同背负刘备跳过阔数丈的檀溪,也背负我越过大江。

江水浩渺无垠,月光和稀疏的星影溅落江中的波光,像是清脆的珍珠的声音溅落在玉盘。我无心欣赏这良宵美景。我回头,是不是狗肉馆的那帮没良心的家伙开着车追我。我如果绕道而行,可是,江水这大地的丝带,广袤无垠。想到这里,我的双腿战栗不已。的卢马难遇,“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我的心啊,正如“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我同时盼望有一叶扁舟过来,我好搭乘一下啊。可是,江面上空空荡荡。

我们狗狗其实先天会游泳,人类也照猫画虎地跟着我们学会了狗刨。只能游过去了。可是,现在是初春时节,游过去很费体力,且浑身湿透,在夜风中很容易感冒。可是,感冒就感冒吧,凭借着我的抵抗力,感冒也不会把我的生命夺去。要知道我们狗狗的免疫力和抗发炎的能力是强于人类的。正当我准备像当年主席畅游长江,体验一下诗词境界的那种豪迈。“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可是,老天没有给我这机会。这时候,随着汽笛声声,江上腾起的浪花。“两山排闼送青来”一艘船行驶过来。我惊喜万分,我可以答渡过去,还不用轮船的船票,嘻嘻。可是,随着游客纷纷下船,我准备混着上船的时候,那可恶的水手看到我,像凶神恶煞一般,拿起杆子驱赶我。哼!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想起有人常常说的话“你怎么把我当狗了”。大家都用带“狗”字的当成骂人的话。可悲啊。要知道,我们也是活生生的可爱的动物啊。人类啊,我们又招你惹你了吗?你们如此下看我们狗狗类。我们好无辜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聪明的我还是靠着天赋在上船的乘客中挤上了船。上船后,我不敢进入客舱。万一被人发现,我被扔下江去,尽管会游泳,我也会死得很惨。于是,我躲在船上的储藏间一动不敢动。当门后有脚步声的时候,我总是心砰砰直跳。挤在这小小储藏间,我比度日如年还要煎熬,可以说是“度分的时候,(江的那一头是北方,)转过身子,回眸一望,左侧江水的那一边的深蓝色的天幕,呈现出微微的白色。夜幕像是被扔到漂白剂的染缸中,深蓝色渐渐被漂得浅。而在水天交接之处,被漂白洁白无瑕中透着耀眼的光亮。这不是那心中不灭的希望吗?正是心中不灭的希望,才催促我们战胜生命中的一切艰难险阻,甚至是死亡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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