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明天晚上有空吗?华工放《红高粱》,我想去看,你能陪我去看吗?”她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我,一直都称呼全名,同学们也一样。在有了小半仙的绰号之后,同学改叫我“阿仙”,只有商维叫我明哥,这成了她的专用。只有部分同学开玩笑的时候,才会模仿商维的语气叫我一声明哥。夏昕这一声明哥,让我的心有点痛。我知道明天华工放《红高粱》,昨晚才和宿舍的同学在聊要不要一起去看,周末不回家的同学说去。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叫商维一起去看,还没决定。现在夏昕突然主动约我,我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复她。
夏昕见我在犹豫,就说:“陪我走走,好吗?”
我放好单车,陪着她慢慢走去操场。这个时间,不住校的同学大都已经回家,操场上还有两个同学在跑步。看台上也只有一个我们班的女同学在复习,我陪着夏昕走向看台,离在复习的同学一定距离,以免打扰到她。
“明哥,这一年过的好吗?”我们坐下来,夏昕打破僵局,先开了口。她当初骂的没错,我不是个男人,心里有话不敢说出来,我这一年过的不好都不敢告诉她。
“还好吧,该干嘛干嘛,不像以前那么不务正业了。”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让我开始了一段真正的爱情。
“我过的不好,当初错怪了你。一直想向你道歉,却没有勇气。”是的,道歉非常需要勇气,我也没有。这一年里,我也想过很多次,找夏昕解释那段误会,我没有,给了自己很多借口。还是她比我有勇气,主动来找我。
“不要这么说,该道歉的是我,当初伤害你的人是我,没勇气道歉的人也是我。今天又把先道歉的机会错过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玩算命的那段时间,我知道是因为我令你很受打击,我很想劝你振作起来,可是我不敢。我觉得我没资格说这些话,是我伤害了你。”振作永远都是靠自己,别人伸手最终还是要你肯握住。商维从来不说这些,她只是用她的行动感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会去胡思乱想,只想过好每一分钟。
“你不要这么说,谁也没有伤害我,谁都伤害不了我,能伤害我的只有我自己。能让我振作的也只有我自己。谢谢你还记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白,这一切都太迟了,祝你们幸福。”夏昕站起来准备走了,突然停下来说:“我还能叫你明哥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我相信小妖不会有意见。
第二天,一见面我就对商维说:“你猜昨晚上谁来学校找我了?猜中有奖。”
“什么奖品?”商维几乎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一巴掌。”我们一起做个怪物吧。
“小气,再加点。”
“加上我。”
“我猜到了,你想请我看电影。”这个思维跳跃真不是一般的大。
“是夏昕,猜猜找我什么事。”
“她输了,没哭吧。好了,我相信你,没人能抢走,除非我不要你了。今天晚上的电影留给你们去看吧。”商维这个小妖精,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你不要,我也不能给别人,这一巴掌是你的还是你的。把脸拿过来!”她真的把脸凑了上来,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亲自亲了她一口。
收拾书包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我说:“七点半,我来接你。”
我是人,怎么能你说送人就送人呢?我知道我彻底放下了。
“姜文太有男人味了,我喜欢。”商维一副迷妹样。
“九儿除了胸大,没有能和你比。”我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着她。
“你再说一次?”商维松开搂着我胳膊的手,站到我面前,拦住不让我走。
“小妖精被孙猴子揪住尾巴了。”我凑上去想亲一个,她很灵活地闪到了一边。我见到路已经被她让了出来,假装准备上车,对她叫一声:“追上我就搭你回家,追不上就亿己回。”
她动作轻快地跑过来跳上车。
路上只留下我们的笑声。
晚自习的时候,陈弓过来对我说:“陶艺说快放寒假,想一起来她家聚聚,你明天问问商维。”
我答应了。
最后决定周日一起去陶艺家包饺子。
陶艺住省邮电医院,现在改为广医三院。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各种模拟考,人都快烤糊了,陶艺约商维出来放松一下确实不错。我陪商维复习功课也挺为难自己,功课很难读进大脑,但又不能当着她的面在图书馆睡觉或者画画。商维也明白我的心思,所以每会时不时拉着我去外面逛逛。今天能和陶艺他一起活动,再好不过了。
想商维做家务,那是不可能的,指望两个男孩子,也点想多了,陶艺组织这次活动前就想好。我和商维安心负责吃就好了,偏偏商维屁股长刺的性格,坐不住,一下要去厨房帮忙和面,一下又说要帮忙拌馅。我和陈弓当看不见,只管在客厅抽烟看电视聊天。趁着商维不在的空档,陈弓问我说:“那天放学后,夏昕是不是来找过你?”
我也没当回事,说:“是,就是你们说一起去看《红高粱》那天。”
“她找你干嘛?你们都散了这么久了,而且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和商维在一起。”
“忘记了,这么久,哪记得。天天考试,记笔记都没空,谁还记这些。”
“可有人说你们俩那天和好了,还看见你们亲嘴了。”陈弓还很猥琐地笑了。
我被惊得坐了起来,有些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绝对不能乱说的。“谁说的?我不撕烂他的嘴!告诉我是谁?”
“你紧张什么,我们兄弟,绝对会帮你瞒着小妖,不会让她知道的。”陈弓还算是讲义气,再说他还是我的结拜二哥。
“不行,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告诉我,你听谁说的。”上次如果不是有人设局,夏昕也不可能一年都没和我说话,她刚找我说一次话,马又有谣言传出来,还传的这么离谱。这样传出去,坏了夏昕的名声,更伤商维的心。我可答应了她妈要照顾她一辈子。
“我不知道是谁在传,又不关我事。这种谣言,你不要当真,越当真越说不清楚。你把商维哄好就行了,只要商维不信就没事。”陈弓不以为然。
“那天有一个我们班的女生,好像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她应该看的很清楚,她肯定见到了全过程,她能还夏昕的清白。不行,我明天要去找她。”还好当时有见证人,不然可就坏了夏昕的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名声可不是小事。
陈弓说:“如果她说没看见呢?她说当时在看书,根本没注意你们去过呢?退一步,就算她真的知道真相,但不愿意出来来帮你作证呢?就算她愿意,可是你让她作证给谁听?”
陈弓说的有道理,这种谣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要把真相告诉谁去?我该把真相让谁知道?这个时候我该保护谁?谁最需要我保护?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厨房找商维:“老幺,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有屁不要放,有话不要说,正忙着呢。”小妖精能在厨搞出什么正经事儿?别看她一脸一身的面粉,实际上是全靠陶艺制止住了,要不我们别说饺子,分分钟连面粉都吃不上。她差点没把一袋面粉全倒地上。
我有正事,没心情开玩笑。我拉着她去洗手间把脸洗干净,然后再次对她说:“小妖精,老妖婆,宝贝儿,认真听我讲完,我们再疯,好吗?”
她见我这么紧张兮兮的,终于肯认真地听我说话了。我就告诉她说:“刚刚听说,同学中间有关于我的谣言,我不知道谣言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散谣言的人是什么目的。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我答应过你妈,保护好你。”
她抱住了我的头,小嘴亲在我的嘴上。这是我们的初吻。
两个傻屁孩儿,被愚昧教育出来的傻屁孩儿,连什么是真正的接吻都不懂的傻屁孩儿,以为找到了真爱,献出了各自的初吻。
两年以后,一个好兄弟,说我傻不拉几的,免费教我什么才是真正的接吻,他甚至愿意为我献身。结果,我接受了理论,实践留待以后吧。我又多了一项没屁用,又可以骗比我单纯的小女孩的理论。
我答应过阿姨,照顾好商维,我答应过自己,教好这个小妖精。让一个天生阴柔美十足的男人(男孩),去教一个只想要男人味的女人(女孩),本身就是一个玩笑。偏偏这么美好的笑话,发生了,而且就在我自己身上。
有幸这个我今晚上编出来的故事,被我自己独享了。不知道这个故事有没机会被人读到,起码我是读到了。整个《月明无星》当中有多少是真,我不知道,但此时此刻我是真的爱上了商维。
商维说的,她不知道什么是真爱,更不知道什么是婚姻的时候,她知道什么是感觉,她以为感觉就是真爱。到此时,我知道什么是性,什么是生活,但是我忘了什么是性生活的时候,我想起了她,想起了她的那套爱情与婚姻的话,想起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才是接吻的初吻。我不知道是她教我为人,还是我想教她做人。
反正我是不希望她离我的这个故事,偏偏我知道她一定必须离开,只希望当她离开我的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已经能放下,就如夏昕的离去一样。
商维相信我,只要我说,她就信。所以她根本不去考虑那个谣言的起因,不考虑那个谣言的后果。我不聪明,也只会想到,尽量让我爱的人不受委屈不受伤害。由于商维的单纯,那个本该让我焦头烂额的聚会,开开心心地结束了。
最怕贼惦记,我被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