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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才不到一个星期,但我觉得过了很久,这几天一直在想家,好几次想收拾行李回广州。最后还是忍住了,总以还有三个多月就结束了来安慰自己。我不想写信给商维,不想告诉她我的情况,没意义。也不想写信回家,怕会忍不住哭。

我觉得和朱文英有点同病相怜,其实我知道自己是牵强附会,她和我完全是两回事。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时间能帮我们解决所有问题。

这次回老家忘记带上我的速写本了,过水街上应该会有卖的吧。我问李卜生有没有书店或者文具店。

“过水坪街上没有书店,也没有文具店。只有几家小饭店,要买文具要等墟日。要不就得去城关镇。”他说的城关镇就是指祁东县城。

“什么时候才是墟日。”我小时候听我妈说过,我们家那边赶墟是一四七,赶的是城连墟。过水坪离我们云龙山有点远,这次回来读书,我是有回村里看看的想法,见见小时候的伙伴,虽然可能大家都互相不认识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二五八,昨天就是墟日。”这么不凑巧,刚过。不过没关系,后天又是墟日,中午午休的时间可以去逛逛。十年没赶过墟了,不知道过水坪的墟日热闹不。

不知道是谁决定的,在我们课室外的一块空地,种了一排月季。这个时候月季花开了,虽然只有零星几朵,但也刚好点缀了这排破旧的老平房。我忍不住拿起笔,随手打开一本笔记本,把那几朵花画了下来,又在花下写了几句我认为能与之搭配的诗。写完觉得不太满意,但又懒得再想,就算了。正好到了放学时间。

放下本子,我去找李东平,约他明天中午陪我去趁墟。

“过水墟有什么好逛,整条街一泡尿那么长。你一个中午能来回逛十趟。”他对过水坪的墟是不屑一顾,但我是第一次来,不管怎样都是要去见识一下。

“你那么多废话干嘛,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就行了。”我不想听他的废话。他见我一定要去,只好答应了。他中午没午休的习惯,也不会利用午休看书,不陪我逛街也没事干,只会找人瞎聊。

吃完饭回到课室,发现我的本子有点人打开看过,我问李卜生。“你动了我的本子?”

他以为我生气了,忙说:“我想看看你的画,没动你其他的东西。”

“没事,想看就看吧,没关系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记不起来我走的时候有没有收拾桌。你下次想看就自己拿,记得给我放回去就好了。”我怕他误会,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可不好。

他见我没生气,悄悄的告诉我说:“我还给朱文英看过,她说画的很好看,比外面那些真的还漂亮。还说你写的字也很好。”

我笑了笑,不想假谦虚,我对自己的字和画还是有点自信。打开本子,发现里面多了两行字,写的是一首古诗:“为报朱衣早邀客,莫教零落委苍苔。”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子写的,工整清秀,规规矩矩。我猜应该是朱文英写的了,我也没问李卜生。估计她也错将月季当玫瑰了。许多人分不清月季与玫瑰,这也很正常,许多事情,没必要去确定真假对错。

突然听到隔壁理复班有人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想看热闹的兴致高起来,跟着同学跑了出去。理复班前后都已被围观的人堵塞了,我来晚了,只能看别人的背影。看不见就听:“他躲哪去了?别以为能躲得过去,除非他不读书。你们告诉他,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的。”人群慢慢散开,有三个不像是学生的人,从理复班走了出来。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我回到课室,李卜生还在座位上看书。我问他:“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摇摇头,没回答我。我自自语说:“什么人,这么晚敢来学校捣乱,怎么也没人管管。”

“去年更乱,今年好像学校已经管严了不少,已经好多了。”李卜生一脸的见怪不怪。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反正我在广州没见过这种情形,竟然有人会在学生上课期间,冲进课室扰乱课堂。晚上放学回宿舍睡觉的路上,李东平告诉我事情的缘由。

今天晚上来闹的人是过水坪化工厂的彭红旗,他前几天来学校帮学生照相,理复班的徐双龙说要照相,彭红旗不想做他的生意,没理他。徐双龙恃着这是在学校,推了周红旗一把。周红旗当时就说让徐双龙等着,今晚就带人找上门来了。事前有人见到周红旗进学校,提前告诉了徐双龙,徐双龙跑了。

估计这个事肯定没完。

第二天,上课看书累了,看见窗外的月季花,突然想起昨天朱文英把它错认为玫瑰,顽心顿起。我走出课室,去摘了一朵下来,在同学的目视下,走到朱文英面前将花送到她面前说:“送朵花给你,祝你笑口常开,天天开心。希望你喜欢。”

朱文英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但还是害羞的接了下来。我则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李卜生对我竖起大拇指,说:“牛!”

我说这算什么,逗女孩子开心太简单了。他听了,简直要膜拜我了。我不花钱,也费不了什么力,但能让女孩子开心,何乐而不为?如果为了我自己喜欢的人,让我去把学校的月季全摘了,我会好好衡量一下,这个工程量有点大,而且风险也有点高。

墟日到了,我已经和李东平约好,就等中午放学了。放学前我问李卜生,要不要帮他带什么,他说不用。我顺便问了句朱文英,她说想让我帮她买把梳子。

吃过饭,我拉着李东平赶紧出校门,我怕回来的时候迟到。他却不紧不慢的,还嫌我太急。当我来到过水坪街上,才发现真的是我太急了。整个街上的人都不到一百人,稀稀拉拉的,站在街头,一眼就望穿了整条街。我想逛街的兴头完全没有了。

回到学校一看手表,一个来回连逛街买梳子,总共用了43分钟。我再也不会和人说去过水坪赶墟。要买东西,还是等周日坐车去祁东街上吧,起码有书店和文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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