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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与李祀站定向庭院望去,白启已经将老者的轮椅转过对着二者。一群平头、背头齐齐转头将视线投将过去,宛若一堵无形无色巨墙直撼两个年轻人心神。白启冲着二人挤眉弄眼,心里暗爽,狗日的牛鼻子你也尝尝我这么些天过的日子是啥滋味。

“陈老,姜道长他们过来了。”孙瑾跨过垂花门后一见到老者便欢快地小跑了过去。

“嗯,过来这边。”老者一脸笑容应了一声,向着孙瑾招招手,也向着门口年轻人看去。

老者慈爱目光投来,姜易二人宛若沐浴在温暖的朝阳里,昂首阔步不急不缓向着人群走去。

“陈老好,各位叔伯好!”二人五步外站定行礼老者与众人。

“你们好,要辛苦你们了。”老者笑容和煦回应。

“哪里,能为您做点事是我们的荣幸,也算是我们给国家和社会又做了一回贡献。”李祀一本正经,对着姜易投去一个眼神抢先回答了。

“是呀是啊,不说是我二哥安排的活,能为您老出点力气也算是我们自己修了一些福报!”

一旁站着各位平头向着二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对于两个年轻人又都高看一眼。据说都还不到30岁,这份胆魄气度,如此谦逊识礼,心性已然不俗。

正午时分日精汇聚,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之时。对于老者的情况姜易早已了然于心,西南疆之行本就是为了今天做的最后准备,为了帮白启解决这个问题姜易可谓是劳心劳力。

老者平躺于硬板床上,撸起左腿上的裤脚,关节处一块硕大的疤痕异常招眼,腿上的皮肤已经不复紧致,略显松弛。旁边的各位中年平头、背头们站立老者两旁5米开外,安静看着姜易和白启两人开始从皮手袋以及背包掏摸东西。

姜易看了眼手机,距离正午时分还有不到一刻钟,开始交代事宜:“各位叔伯,正午时分我们会开始行针,请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静;二哥你可以把我交代你熬好的药端过来;大哥你等会按照我报的穴位顺序依次采用飞针的手法针灸相关穴位。”

交代完旁人,姜易向着老者呲起那口标志性的白牙微笑嘱咐道:“陈老,等会您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众人点头向姜易示意明白。

正在此时,一袭素净月白色旗袍连衣长裙撞入了姜易眼眸。

“是你啊!”姜易下意识挠了挠头,脸上的惊喜如和煦暖阳般绽放。

“西南疆不说了京城见嘛。”女孩莞尔,骨肉匀称的身姿在贴服的素净袍裙衬托下翩然脱尘。二人四目相对,宛如无人。

李祀向白启挑了个眉,白启接着又向一旁的孙瑾挑眉询问,孙瑾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大清楚。李祀摸了一把略微有些胡茬的下巴心里暗叹:“狗日的牛鼻子,这是正缘桃花啊!”

“姜道长,药已经煎好,按你给的药以及吩咐煎的。”女子用木质托盘端着一碗汤药递给姜易,温声细语却又落落大方,当着一屋子平头、背头竟也是言语淡然自若、丝毫不怯。

“有劳姑娘了。”姜易接过托盘中的药碗,又龇起了那口白牙。缘分就是如此妙不可言吧。

“陈老,药的温度刚刚好,请您趁现在先服下,10分钟后我们开始行针。”

一刻钟时间在姜易与李祀的准备工作中不知不觉已是流逝,李祀已是将皮具里面一个柱状包裹取出,放于旁边桌面,把成卷的包裹缓缓展开,林林总总金色与银色大小长短不一的细针徐徐展现在众人眼前。姜易挽起袖子,与李祀对了个眼神,两人各自点头。

正午十分,艳阳高照,阳光直直打在庭院,阵阵屋外的热气已经从庭院中心往四周房屋扩散蔓延,将屋子的凉意彻底驱尽。

姜易开始按摩老者的的伤腿,手掌搓揉间一股暖意自老者箕门穴悄然而生,逐步扩展到阴包穴,最后又缓缓聚于两个穴位,伴随热量的汇聚有细密的水珠从不可见的毛孔细密的析出。老者眼神惊诧,抬眼只见姜易脸色微微变得红润,两眼微闭似是感受着什么。

“老大,行针血海穴、曲泉、阴谷。”

李祀右手应声而出,拇指与食指之间的银针瞬间消失不见,众人眼里一阵恍惚三根银针已经没入姜易报出的三个穴位中。姬月眼神闪烁,一眼就将李祀的飞针手法认了出来,就这出手的速速,已是她生平仅见。孙瑾则是眼瞳都睁大了半分,反观白启和姜易神色不变,而那些个将军们则是相互交头对视了一眼。在场之人神色各异,应该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不少人还是内心震撼不已,常年位居高位的将军们倒是养气功夫十足不至于行为上有过多的明显举动。

老者箕门与阴包穴的暖意似是气球被扎破了口子,热流缓缓向着已经行针的三个穴位方向流动而去,随着李祀在三根银针有节奏的捻搓,似乎是发出了强烈吸引信号,热量竟似不可思议的分兵了。对旁人而言,这些变化当然是不可能感知到的了,那三股热量的流动只有躺着的老者暗叹神奇。

行针不到三十秒,李祀将银针收取,姜易指掌不断变换,按、揉、捏、搓、刮间慢慢已经转到膝关节处,指掌还是不急不缓,节奏保持。上部热量在姜易手法的引导驱赶下似三股热流奔向三个穴位,针灸过的血海、曲泉、阴谷又似三座城池般将热量汇聚,老者闭目感受腿部一股热乎乎的酸胀在三个点上缓缓增强。

“老大,阴陵、膝关……”

时间悄然而过,屋里时不时听到姜易报出几个穴位,姜易的手李祀的针已经吸取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姜易和李祀在不断忙活外,其余人就一直那么静静站着观看,那帮子平头和背头竟也是未曾挪动半步,相互间有的也就是通过眼神相互交换下内心震撼。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白启看着脸色微微泛白的姜易,看看神色平淡的李祀,再看看眉间舒缓一脸红润的老爷子,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孙瑾眼睛一直就在老者、白启以及那两个初次见面的……神秘人四者之间来回转,时不时还与一袭素净袍裙的姬月来个眼神交换。

一个小时过后,姜易脸上析出的汗珠已经汇聚成线,汇聚于下巴处豆大的汗珠晶莹剔透,将老者腿上皮肤溢出的水渍擦净后,姜易直起了腰板,挺胸抬头深呼一口气,两手似是有些无力地自然下摆着。

姜易扭头向着白启一挑眉,道:“二哥,幸不辱命。”

白启抬手轻轻往姜易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嘴角微掀,眼里三分感激、一分高兴,六分心疼。握拳轻轻砸了姜易肩膀两拳后移步走到老者身边,手掌扶着老者后背将欲要起身的老爷子缓缓扶起,一脸关心轻声对着老爷子道:“陈老,您感觉如何?”

老爷子缓缓坐起身,双手撑在床板上,矍铄的眼神满是喜悦与感激。对着姜易和李祀感激道:“辛苦两位小友了。”转手轻轻拍了白启手臂两下。白启轻轻放下扶着老爷子后背的手,老头子还是不服老啊。

老爷子接着说:“我感觉腿上刚刚按摩和针灸过的地方有一股暖流,脚掌也是热乎乎的,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说着便略微吃劲抬了抬已经有段时间没能下地的左腿,脚掌撑在床板上试着使劲,老人也是不敢想象,这条老腿以前可是一伸缩膝关节就是一股剧痛,一碰地使劲便是一阵阵钻心的刺痛爆发,现在竟然是疼痛感尽去,只不过还是略显无力。

姜易朗声自信笑道:“陈老莫急,腿里的寒气、湿气以及经脉淤塞我们今天通过针灸按摩已经排尽打通,接下来您按照方子好好调理,每天做些恢复肌肉的训练,大概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您应该就可以逛公园了。”开玩笑呢,姜易八成功力已经耗尽,么有个十天半个月是调整不来满血状态的了。

“陈老,下回我们请您指导工作您可不能再推脱说不方便了。”

“是啊是啊,以后我们又能够跟着陈老打猎去了。”

“我说曾经跟着您用脚丈量过大凉山,那帮小崽子总是说我吹牛,改天您到我那里去帮我收拾下那帮崽子。”

“小伙子年轻有为啊!”

那帮子平头、背头你一言我一语,看着陈老的腿得到了巨大恢复,掐准时机就往前面挤。一边试着和老爷子搭上话一边往兜里掏名片,一个个虽不至于像超市抢打折鸡蛋的大爷那般乱哄哄却也卯着劲扒拉里面的家伙,一旦里面的人搭完话、给姜易李祀发完名片,立马就有几只粗壮的大手把他扯出来,一个个乱中有序很快就建立了规则。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大家互相之间做事极其有谱。什么叫高素质,在这分秒间就能在乱局中摆正自己以及群体之间位置关系,建立起一套行为规则秩序,使整个群体与个人的目的都能全部达成,这就是了不得的高素质。

老人家说的人精,说的就是这屋子里的这些平头、背头了。

姜易和李祀一边收着名片一边感谢,心里暗叹,这些人能走到这一步是有道理的,这次来的这些人都算是满载而归了。就这么一趟,对老领导的关心表达到位了,军界里那头刚刚闯入高层视线中的猛虎面对面考察接触了,平白还捞到了两个中医妙手,就这么一趟保底也是一石三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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