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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国都,龙城。正南朱雀门。

当孟初阳一行来到朱雀门外,正要向守城校尉递交路引,却有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人将他们拦下,并扬声询问道:

“来者可是庆安特使一行?”

正在队伍前头的秦关山点头应道:

“正是。不知先生有何贵干?”

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我乃六王爷帐下听差谭如恕,奉我家王爷之命,在此恭候特使大驾!”

秦关山不敢怠慢,向来人抱拳施礼道:

“我是特使九先生的护卫长秦关山,见过谭先生。先生请稍等,容我向我家大人禀报一声。”

他快步来到孟初阳的马车前,向车内低声传话道:

“禀九先生,六王爷派人前来接应我等,是否随行,请先生示下。”

只听车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传出一声:

“可。”

秦关山应了一声诺,疾步来到谭姓中年人面前,躬身施礼道:

“有劳谭先生前面带路!”

一行人便随那中年人及其两名随从入了城。谭骑马在前,他的两名随从紧随其后,领着众人沿着一条宽敞整洁的直道缓慢前行。

但只见两旁商铺林立,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尤其是那些饭馆酒楼,门庭若市酒肉飘香,顿时勾得他们一个个肚子都咕咕作响。

原来已是到了饭点,因为着急赶路,途中吃住都尽量从简,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再加上一路奔波劳顿,不免就腿软脚软,体弱的吴佳冕更是头昏眼花,一头就栽倒在地了。

护卫们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那秦遇春挤到秦关山的身边,低声和他商量道:

“山子,弟兄们确实是饿得不行了,要不先找个地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你看看,这都快走不动道了。”

秦关山点点头,扭头看了看后面的马车一眼,犹豫片刻后,便径直走向正在前方带路的中年人,轻声唤道:

“谭先生慢行!谭先生慢行!”

谭如恕闻声掉过头来,面带疑惑地看着正向他走近的秦关山。

秦关山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他抱拳道:

“谭先生,您看我这些兄弟,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请先生多多担待,容我等在此简单吃个便饭后再行。”

中年人拿眼往队伍里看了看,发现确实所言不虚,个个耷拉着脑袋,显得有气无力的。于是笑道:

“都怪谭某人疏忽,竟是忘了这一茬。来来来,诸位请随我来,谭某自会安排。”

随即他就近找了一家饭馆,一进门便招来店小二,吩咐道:

“小二,店里有何好肉好菜,只管帮我安排。这些贵客远道而来,需要在你家饱餐一顿,快快给做好呈上,切切不得耽误!”

小二见有大单生意上门,自然喜笑颜开,手脚麻溜地擦桌搬椅,热情招呼众人坐下,而后一溜小跑去了后厨。

孟初阳和红袖二人也被护卫们请出了马车,簇拥着进入饭馆,找了一张空台让二人坐下。

谭如恕见九地使者竟戴着一张脸谱面具,不免露出一丝诧异神色,但随即便恢复常态。他来到孟初阳跟前,拱手行礼道:

“在下六王爷麾下谭如恕,见过九地特使大人!事急从权,只能让特使屈尊,在此小店吃个便餐,还望特使勿怪!”

孟初阳笑着说道:

“谭先生不必多礼!倒是我等给谭先生添了麻烦,请阁下勿怪才是。”

谭如恕自是不敢托大,口中连道:

“哪里哪里,特使言重了言重了!您和夫人请慢用,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他领着两名随从走到秦关山身前,轻声说道:

“秦小哥,都安排好了,你们就在此慢用,我三人去去就回。”

秦关山抱拳称谢,目送他们从饭馆大门离开。

孟初阳望着谭如恕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转头对脸上蒙着轻纱的红袖轻声问道:

“这位六王爷,便是执掌密谍司,江湖人称殷阎王那位?”

见红袖无声地点了点头,孟初阳也未再说话,只是招手将秦遇春叫到身边,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然后秦遇春便从前门溜了出去。

仅仅一顿饭时间,众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摸着滚圆的肚皮,一脸的满足。连日风餐露宿的辛劳,在这一刻便已烟消云散。

谭如恕好像是掐准了时间一般,刚好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见此情景,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他来到孟初阳的面前,礼数周全地躬身一拜道:

“王爷已在府上等候多时,谭某恭请特使即刻动身。”

孟初阳站起身,答了一句:

“理应如此。关山,还不快快去准备,速速护送本使前往亲王府拜见六王爷!”

于是众护卫在秦关山的一声令下,牵马的牵马,拉车的拉车,很快便集结完毕,守候在饭馆门前。

“谭先生,请!”

见手下已准备就绪,孟初阳二话不说,主动出言相请,一边说着,一边向谭如恕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孟初阳在临上马车前,余光看到秦遇春的身影已在队伍中,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此次秦望岳安排秦关山秦遇春二人带队护送特使上京,对他二人,孟初阳基本还是满意的。

别看二人年岁都不大,秦关山不过二十岁,秦遇春也才十九岁,但是却都很沉稳,不急不躁,这是很难得的。唯独就是年轻,还缺乏些历练,需要好好打磨打磨。

但是孟初阳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所谓的人生经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并不能给他人什么好建议。还是要他们在实践中去细细体会才行。

刚才他交给秦遇春的任务其实很简单,让他跟出去看看谭如恕去哪了,去干啥了。

当然,前提是不能让对方发觉,不然在人家地盘上,对方一旦树起敌意,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为何要如此,原因无它,只因为这位谭如恕是他的一位旧识。从谭如恕出言拦下秦关山的那一刻,他就透过车帘认出了他。

就在他第一次来到龙城,落脚在城东老君山上的一处道观,这谭如恕也刚好出现在那里,并且还有过一些接触和交流。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这位谭如恕和他颇为相似,同样的落魄,同样刚到龙城不久,同样不是大殷国人。但具体来自哪里,谭如恕却是没有透露给他。

时隔还不到一年,他却已摇身一变,竟成了六王爷的下属,而且能派来迎接九地秘密特使,显然已是六王爷的亲信之人。时间这么短就获得了六王爷的信赖,足可见此人不简单。

这位旧相识,成功地勾起了孟初阳的好奇心,所以刚才在与谭如恕对话之时,他有意改换了口音,以免让他认出。

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位旧识是如何靠上了六王爷这棵参天大树的,又是如何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主子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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