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孟初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仅凭三言两语,就成了国君心目中的救命恩人!
毕竟,被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煎熬了,更何况此人还是泱泱大国的一国之君,是拥有着无上权力的人间主宰。
如今,就因为孟初阳的一句断言,让国君即刻便重焕生机,再加上他敬献的百年醉眠春,还被他说成是良药,可治愈国君原本以为的不治之症。这不是救命之恩又是什么?
毫无疑问,这又是大功一件。对待如此不折不扣的大忠臣,国君当然不会吝啬,直接就给孟初阳升了官。从银青光禄大夫,直接连跳两级,提拔为光禄大夫,属正二品大员。
官员的升迁统归于吏部,都是有法可依有章可循的,国君虽贵为一国之主,也不可随意破坏既定的官僚制度,否则一旦乱套了,整个官僚体系都可能就此崩溃。
然而有些特殊官职,却是不需要经过吏部,而是由国君自行任命的。比如这光禄大夫,属于散官之列,而且还是散官中级别最高的一个。
其类似于国君的私人顾问,在朝廷中并无实职。但因为身份清贵,又可直达天听,通常也被视为国君在朝中的代言人,拥有着众多特权,即使是首辅大臣,都要对其礼敬三分。
有了国君的宠信,再加上光禄大夫的身份,孟初阳俨然已是国君身边的第一红人。
两日后,正值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文武百官上朝,分列两班。却赫然发现,文官队列中,一位新面孔竟占据了二品高位!
于是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相互打听,却是无人认识。唯六王爷进殿之时,曾主动与那新人点头示意,想必他们两人是认识的。
但六王爷是出了名的孤冷,而且向来不与朝中大臣亲近,自然大臣们也不好去找他打听,只能暂且存疑。
直到朝会开始,国君钦点光禄大夫孟初阳出列,而孟初阳作为九地代表,正式代表九地向国君递交归殷书,此时大臣们才恍然,原来这位新晋同僚来自九地,难怪从未见过。
相较之下,对于孟初阳身份的关注无非是出于好奇,但九地归殷一事,则是让朝堂上这些大臣无比震惊。
他们谁也无法想象,如此一桩足以载入大殷史册的大事件,竟会是这般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九地脱殷自治由来已久,而朝廷一直对其无计可施。此乃朝廷的一块大心病,谁料如今九地却主动来投,这个转变大得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按说九地回归,让大殷王朝真正实现了大一统,这是件值得大书特书的国家大事,可谁能想到,它居然就这么波澜不惊地发生了呢?
百官晕晕乎乎,感觉极度不真实,就连望向孟初阳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各种猜疑。在他们看来,这个事过于蹊跷,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当中或许就存在着问题。
甚至有那偏激者,怀疑孟初阳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大骗子,又或者干脆就是那九地派来诈降,有着不良企图的伪使者。
但猜疑归猜疑,谁又会站出来提出质疑呢?都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这种惹火上身的蠢事,当然不会干。
孟初阳哪管这些,他气定神闲地出列,中气十足地诵读着归殷书,抑扬顿挫中,将一篇洋洋洒洒的检讨书,表达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没错,归殷书实质上就是一篇检讨书,或者说是悔过书,其基调是一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叛逆儿子,向父亲真心悔过,请求得到父亲的原谅,准许他重回大家族的怀抱。
其行文质朴,言辞恳切,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命题作文。而操刀捉笔者,正是孟初阳本人。
原本孟初阳并不擅长文书,但得益于前世求学时老师经常罚写检讨,对于这种文本可谓是驾轻就熟,同时考虑到由他亲自执笔的话,能更好地表达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就勉为其难了。
在孟初阳看来,以父子矛盾来表述,这是最容易让双方都接受的说辞,因为既然是父子之间的矛盾,那就不存在什么仇恨,仅仅只是儿子的不懂事,才造成了之前的不愉快,这样彼此都不跌份。
对于九地来说,承认大殷王廷是父自己是子,完全没有问题。自古君臣如父子,九地先祖原本就是大殷臣子,他们这些后代奉大殷王廷为君父,属于一脉相承,所以这种说法没有错。
而对于大殷王廷而言,九地此举是正中下怀,如此一来,大殷王廷有了最好的一个台阶下。对九地的隐忍不发,变成了一个父亲对逆子的宽容大度,一下子就把之前丢掉的面子给拾了回来。
殷国君两眼发亮,显然对这份归殷书很是满意。等到昭告天下之日,九地的这份悔过书,就是大殷王廷扬眉吐气的最佳注解。
所以,在孟初阳声情并茂地念诵完毕,然后单膝跪地,双手将归殷书高举过顶,等待国君近侍上前接收之际,国君发话了:
“孟爱卿,朕很欣慰。而今九子悔过,及时醒悟,愿浪子回头回归我大殷怀抱,朕既为君父,对自家骨肉至亲,焉有拒之门外之理?今日,朕与朝堂百官一起敞开怀抱,欢迎我大殷九子归来!”
声音洪亮大气,尽显一国之君的王者风范。
至此,刚刚还疑窦丛生的大臣们见此情状,方知九地真的要归殷了,顿时也喜笑颜开。在太宰骆闻舟和太尉魏经纶的带领下,百官齐声相贺道:
“臣等恭贺圣上喜迎九子归殷!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君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多少代殷氏先人的梦想,却在他的身上奇迹般地实现了!
这份荣光不仅为他的君王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必将为他赢得一代明君的赞誉。他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百官一看圣上如此高兴,也都不再矜持,跟着一起大笑。一时之间,朝堂上君臣笑成一片,全然不顾体统了。
等到国君大笑过后,朝堂上才重归平静,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氛围欢快而轻松。
生逢盛世,与有荣焉。而在这朝堂之上,君臣相得,共同缔造了当世的繁荣昌盛,此乃大殷之幸,更是大殷百姓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