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贵妃就这么让我接近了?”徐妙安不解的说。
“放心,她对我很是信任。”
“那郑贵妃身边就没什么高手,贴身的那种?”
“哪有什么高手,你话本看多了,她身边无非是几个伺候的宫女罢了。”张佑依旧还是背对着她说话。
第二天,张佑带着徐妙安前往郑贵妃住处。郑贵妃不愧是当朝红人,房屋奢侈贵气。一路走来尽是各种下人,虽然人多,但都安静有序,在这本就奢华的住处更添一股沉重之感。一进屋,见郑贵妃坐于一青纱屏风后,而环顾屋内四周,摆满了精美的瓷器以及各种奇珍异宝。
郑贵妃在屏风后说:“是张佑来了吗?”
“回贵妃娘娘,是奴才。”张佑又是一副弯下腰的恭敬姿态说。
“那你身旁那人是谁啊?”
“是奴才发现的宝物,特地选这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进献给娘娘。”张佑说完,将头抬起。
“哦,是吗?那就过来吧。”张贵妃略带激动地说。
张佑使了个眼色,暗示徐妙安送过去,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的张佑大喊大叫。
“来人啊,抓刺客,有人要刺杀贵妃娘娘。”张佑如此喊道。
徐妙安听完,立感不妙,想要找机会逃跑,但看着门外涌进来的侍卫,妙安心生一计,向前跑去,推开屏风,将藏于袖中的簪刀取出,准备抵在贵妃喉前,以此博条出路。
谁知,簪刀才刚拔出,就被贵妃身边的侍女打掉,那侍女出手十分快捷狠辣,不仅打掉簪刀,还将妙安手一扭,一转,就把妙安擒住了。
妙安感到手腕剧痛,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想要挣脱,却使不上力气,或者是侍女力气大的出奇。
随着人越来越多,皇上和太子等人也来到郑贵妃处。
皇帝朱翊钧头发花白,老态龙钟,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走到郑贵妃的身旁安慰她。随后将面朝向徐妙安,走近时徐妙安才发现。皇帝虽然已经年老,但脸上依旧有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抗拒的威严,那双眼睛透露着往日的深邃,仿佛把人看透。徐妙安在被皇帝如此盯着,感到巨大的压迫感,使本来手腕已经扭伤的她此刻只有一种窒息感。
皇帝发出那低沉但厚重无比的声音:“你是谁?”
仅仅三字,徐妙安仿佛没有听清,她被人按到地上,头抬着被迫看着皇帝,但她却只有一脸惊恐。
当妙安的眼神穿过皇帝看向后面的太子等人时,她的脑中闪过自己的父母,随即皇帝的声音便重新出现在她耳旁。
徐妙安低声说:“回皇上,草民是李敬妃的人,名叫李代阳。”
“死人的人?来这里干什么?”皇帝追问道。
“来报仇。”
“···”
“郑贵妃指使内监张明杀了李敬妃,我李家咽不下这口气,才进宫来报仇。”
“李家的人?”
郑贵妃在一旁带着眼泪说:“陛下,妾身从未害过李敬妃,这贼子在胡说八道。”一边说一边将眼泪抹掉。
皇帝坐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徐妙安默不作言。随后说:“此事事关我爱妃之名誉,不可不察,现将犯人李代阳收入天牢,张佑也一并收入天牢。”
徐妙安看了看满脸焦虑的太子等人,又看了看在旁边抽泣的贵妃,随后又看了看一脸平淡和自己一起被带走的张佑。
天牢中,张佑和徐妙安被关在一间牢房。徐妙安看着满脸云淡风轻的张佑开口问:“你为什么要帮郑贵妃?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吗?”
张佑听完冷笑起来,随后开口说:“是太子爷和长孙殿下告诉你,他们用我家人要挟我卧底的事?”
“···”
张佑的冷笑停下,随后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类似戏谑的表情说:“咱家这些当太监,你以为是自己愿意吗?要么是活不下去,要么是家里为了富贵而安排进来,我是后一类。”
“所有你恨家人?”
“也谈不上恨,我当年在家里何其乖巧,但家人还是送我当了太监,但我也知道了,富贵才是人要求的,你以为卖主求荣很低劣吗?像我这种,和我这种都是丢了尊严去求富贵。我家连儿子都不要了,我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不就是为了富贵吗?”
“····”
“只要能活下去,能富贵起来,那么一切道义理法对我都无所谓。”
“所以你就背叛了自己主子?”
“我可没有背叛太子爷,太子爷让我卧底,我可做的很好,但是他让我送死却不行。我为了活下去,把事情告诉了郑贵妃,郑贵妃许诺到时候会保我出去荣华富贵。”
“你怎么知道她会保护你?”
“因为张明害死李敬妃是我亲眼所见啊。郑贵妃知道我有把柄。”
“...”
天黑,狱卒们送来吃食,妙安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剩下的都被张佑吃完。当天夜里,张佑便呻吟起来:“我的肚子好痛···”
徐妙安过来一看,张佑脸色发黑,嘴唇已经黑紫,气息微弱,声音已经开始越来越无力,徐妙安这才知道他中毒了,然后立马地上的稻草往嘴里塞,逼迫自己呕吐。
随着一阵呕吐,妙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吐了干净,但她感到有人的脚步声渐近,便便把呕吐物用稻草埋起来,和张佑一样躺在地上。
来人是两个狱卒打扮的人,他们看了看地上的二人,便低下身子检查张佑是否存活,在确定张佑死后,便要来检查妙安。
妙安微眯着眼看着一人越来越近,等到他低下腰时候,妙安伸手一拔,把对方佩刀拔出,便往上一抬,杀了对方;另外一人见状刚要拔刀,很快被妙安近身将刀一横,便倒了下去。
妙安脱下其中一人的衣服,提着把刀,把腰牌带着便从大牢出去。徐妙安顺着昨日来的小路,来到宫门口,把腰牌给侍卫看了一眼。侍卫看了看腰牌,知道是郑贵妃的人,便没多问就放妙安离开了。
妙安走在回家的路上,但她太累了,她只能找个僻静处休息,直到天亮。
妙安好不容易才到家,她看着人去楼空的房屋,长须一口气,她知道父母离开了。
她此时已换上从家中搜出的丢下的旧衣裙,将刀用布包着背在背上,戴着面纱走在人群中。她准备先去看一看李姑姑和白薇。
大街上人群嘈杂,有卖东西的叫喊声和招呼声,但最多的还是关于一件事的议论声:“你听说了吗?那李郎中医死人了,据说还是宫里的某个贵人。”
“唉,我就知道她医术不行。”“据说她姑娘被卖到百花阁去了。”
妙安听完,像疯了一样火速往百花阁——这座京中最大的青楼跑去。
她妙安现在一副女人打扮,如何进的了百花阁。她只能把趁人不备溜进去,装作青楼女子在百花阁里行走。终于在一处房间听到了白薇的声音。
白薇的声音从妙安身旁的房间中传出,那是呻吟声,无助的呻吟声。
妙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即冲进去。
妙安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床上玩弄着妙安的身体,白薇躺在他的身下,不停哭喊呻吟,但男人全然不顾白薇的悲伤,只是不停虐待白薇,随着白薇的哭喊声变大,他也变得更加兴奋。
男人看着妙安,看见妙安好似仙女,便露出那猥琐的笑脸,招呼着让她一起过来。
妙安走近男人,随后把刀拿出,寒光过去,男人的喉咙出现一条血色的裂口,男人倒下床去。
白薇在感到痛苦减小后,便渐渐停止了哭泣,她听见妙安的声音,便立刻坐起,不顾自己下身的痛苦,抱着握着利妙安说:“姐姐,你还活着,老天保佑。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娘被他们抓走了,他们把我卖到这里,白薇好怕”随即又开始了哭泣。
妙安也抱着眼前人,手中的利刃也掉在地上,两眼看着这本该天真无邪的少女,如今处在这风尘世界满身凌乱不堪,不禁抱得更紧了。
妙安开口:“白薇,你娘她到底怎么了?”
“那天来了帮官府的人,他们硬说我娘害死了宫里人,但我娘连医都没医过宫里人啊。他们也不听我们说什么就把我娘和我抓走,然后我就卖到这里了。”白薇的哭泣声一并传来。
“那她还活着吗?”
“···前几天听来这青楼的官老爷说,我娘害怕,服毒自尽了。”白薇说完,把头埋进妙安胸口。
妙安听完心头一紧然后说:“那你怎么说我会来找你?”
“我们家还没出事前,我去找你,发现你们一家已经走了,然后就有消息传来,说伯父伯母在郊外遇到了土匪,被····但他们没说发现你的遗体,所以我知道你还活着,也一定会来找我。”
徐妙安听完,感觉头部一阵昏聩,强撑着身体,把手搭在白薇裸露而带带红色伤口的双肩上说:“白薇对不起,我对不起李姑姑,对不起你···”
白薇看着妙安,带着疑问说:“徐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希望活下去了,本来觉得很痛苦,但是姐姐你来了,我就不怕了”说完,挤出来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微笑。
妙安看着那独属白薇的标志笑容,不觉心头更紧。随后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对不起。”
白薇看着妙安,摸了摸妙安头,安慰妙安。
妙安紧接着又说:“那天离开酒楼,我遇到了宫里的人,那天之后我就和宫里人有关系了,都是因为我,他们才杀我爹娘和你娘灭口,才导致你···”
白薇震惊地看着妙安,本来抚摸妙安头的手也因此震颤不停,她结结巴巴的说:“姐姐,妙···安···姐姐,你在···骗人?”
妙安说自己的爹娘和她的娘现在已经不会回来了,并抱着白薇保证自己以后会保护好她。
白薇一把推开妙安,本来重新焕发光彩的脸蛋此刻阴沉下来,紧接着变成绝望,带着一种恨意说:“徐妙安,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我把你当成好姐姐,我娘把你当做自己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妙安没有回到,只是低着头。
白薇看着沉默的徐妙安再次说:“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原来毁了我一切的都是你,你连自己亲爹亲娘也不放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声音已经微弱不清。
只见白薇抢过徐妙安掉在地上的刀,指着徐妙安。妙安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亡。然后听见刀刺入肉体的声音,但自己并没有痛觉。
徐妙安睁开眼,看到白薇将刀刺进自己身体,于是俯身靠过去。但白薇却没有推开徐妙安,而是把妙安拉到身边,带着流血的嘴唇说:“徐妙安,我恨你,你不配就这么死去,你不配去见你爹娘和我娘,也不配在黄泉底下见我。”
白薇摸着妙安的脸,笑了笑,随后便倒在了妙安怀里。
老鸨等人闻声而来,看到这一幕害怕不已。但随即便吩咐人把尸体拖走丢掉,刚想把妙安送到官府,在妙安经过老鸨的时候,老鸨看了看妙安的脸蛋和身材,随后便让人放了妙安说:“你杀了人,我可以不送你去官府,反正这死的也不是啥大人物,给点钱就好了;我这里的姑娘也被你杀了,我这就又亏了一笔钱,我可以帮你垫着,但你得给还上。”
妙安没有说话,只等老鸨不耐烦后打破寂静。
老鸨生气的说:“你得成我这里的姑娘,给我卖身还债,懂吗,算了,也有不得你选?”随后让人带来画押。
在把妙安手印下去后,老鸨转身对妙安说:“从今天开始,你就顶这姑娘的缺,叫灵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