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用木棍跳了跳火堆，看着面前的火光升腾了几下，然后将木棍扔了进去。

林竹坐在那里用手托着脑袋，她把目光从升腾的火苗上移开，看着楚轩问道：“后来呢？”

楚轩淡淡地说道：“后来，我就被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从开始是地7根昏迷到7根保持清醒，然后变成了8根，直到银针的数量加到12根。”

“12根之后，他们便不再增加银针的数量了，而是刺激我的忍受时长。”

“再然后，我便开始进入机甲，在他们的教导下练习用机甲战斗。”

林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开着机甲反抗呢？”

楚轩摇摇头，说道：“没用的。机甲里面有一个神秘装置，是被远程遥控的，当机甲做出一些非常规的举动的时候，那个装置便会被启动，然后，你会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然后立刻昏迷。等再次醒来，你也知道他们会怎么教训你。”

林竹感概地说道：“原来开机甲这么痛苦。所有人都这样吗？”

楚轩看着她说道：“当然不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马车里，王研士说我是‘皓月’的驾驶员。就是那两个巨型机甲，一个‘烈日’一个‘皓月’。只有我和段洪是12根银针，其他人都是4根。”

林竹惊讶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中云之战中，有两个巨型机甲，没想到其中一个竟然是你。”

“没错，后来，中云之战结束的那天，段洪因为受伤，没有从‘烈日’里出来，加上受伤严重，所以意志奔溃造成混乱，我就趁乱逃跑了，从这里逃到了冕州，遇到了你。”楚轩看着林竹那认真倾听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林竹挤出一丝微笑，心里的压抑却始终难以抚平，停了楚轩的过往，她现在有点同情他。从十岁开始，就接受那样的折磨。

楚轩转头看了看那个被绑在树上已经垂头睡去的往研士，然后又看向林竹，说道：“所以，你不要怀疑我对大周的仇恨。你们与大周为敌，是因为任务，而我，则是痛彻心扉的仇恨。”

林竹点点头，说道：“我能理解，被折磨那么多年，没办法做到不仇恨他们。你对机甲了解多少？”

楚轩摇摇头，说道：“我对机甲的材料，制作过程，工作原理一无所知。但是，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他抬头示意了一下王研士。

林竹点点头，站起身来，走过去踢了一脚王研士的腿，王研士猛得惊醒，然后惊慌地左右看了看，看着面前地林竹说道：“你要干什么？”

林竹手里拿着一块饼子，问道：“饿不饿？”

王研士咽了咽口水，说道：“当然饿了。谢谢姑娘。”

林竹却没有把饼子递到他的嘴边，反而说道：“想吃可以给你，但是咱们公平交易，你得拿东西来换。”

王研士猛得点点头，欣喜地说道：“当然可以。我胸口的口袋里有钱，你拿去，就当我的饭钱，如何。”

林竹摇摇头，说道：“我不要钱，我要关于机甲的情报。”

王研士叹了口气，垂下头，说道：“我是不会说的。”

楚轩这个时候坐在那里嗤笑一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觉你就你的身板能扛得住什么刑讯？现在给你吃饼你不说，等到了地方，给你上点东西，你也会说。”

说完，他朝林竹招招手，说道：“别和他废话了。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到了地方剁他两根脚趾他就什么都说了。”

林竹点点头，说道：“好吧，交易失败。”说完，拿着饼子就要往回走。

王研士立马抬起头来，说道：“别走，你们要知道什么？问吧。”

林竹转头看了看楚轩，楚轩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口问道：“机甲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王研士立马说道：“铁啊。用特殊工艺炼出来的铁，这种工艺大风也会。现在士兵们的武器盔甲都是这种铁锻造的。”

楚轩走过去，用手捏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说道：“还在这里跟我耍滑头，机甲的材料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东西。看来你是真想吃点苦头才肯乖乖配合了。”

王研士脸色涨红，他急忙点点头，示意楚轩松开。

楚轩松开他的手，然后反手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说道：“说吧。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们这群研究所的人，所以别给我动手的机会。”

王研士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颤声说道：“机甲用的材料就是铁，但是，但是这种铁会用一种东西浸泡百天，然后就可以做机甲的材料了。”看到楚轩在他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又要动手，急忙把后面的话如同蹦豆子一般快速说完。

楚轩和林竹对视一眼，然后问道：“什么东西。”

王研士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一种黑色的液体，我们都叫它‘黑琼水’。”

“‘黑琼水’，原来是它。”楚轩沉吟着说道。

林竹看着楚轩，问道：“你知道这个东西？”

楚轩摇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但是你也知道，因为我精神力高于常人，所以听觉很灵敏。我偶然间在研究所里的人说话的时候听到过‘黑琼水’。”

楚轩看着王研士，说道：“继续说，这个‘黑琼水’是什么样子的。”

王研士细细回忆起来：“它是黑色的水，但又不是水，比水粘稠，没有味道，而且不会溶解任何东西，撒到地上之后再收集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再说说其他的。”林竹说道。

王研士摇摇头，说道：“研究院的机甲研究都是建立在‘黑琼水’之上的，没有‘黑琼水’，说什么都白搭。比如，机甲的动力也是‘黑琼水’提供的。”

楚轩开口问道：“研究院的‘黑琼水’是哪里来的？”

王研士抬头看了一眼楚轩，一脸怪异地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楚轩盯着他看了良久，然后没有说话，把林竹手里地饼递到他嘴边。

王研士三两口把饼子吃完，然后说道：“能给我口水喝吗？有点干。”

楚轩冷笑一声，说道：“慢慢咽，不着急。”

说完，拉着林竹坐到一旁，说道：“看来这个‘黑琼水’是关键。现在条件不合适，等到了地方，再慢慢问他关于研究院的其他事情。”

……

中云城内。

此时的福林客栈乱成一团，大周使团代表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徐度，问道：“你在王研士失踪前见过他？”

徐度急忙说道：“见过，有一个女人说她在城外发现了机甲残骸，王研士就跟着她出了城。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认识那个女人，对吧。”代表忍着怒气问道。

徐度结结巴巴地说道：“谈不上认识，只见过两次面，他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把王研士叫出来，理由就是她发现了机甲碎片。”

徐度撇清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存在，直接说林竹找他只是为了和王研士说话。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事无巨细给我说清楚。”代表认真地说道。

徐度立马把自己如何和楚轩二人在酒肆偶遇，中间忽略了他告知二人贸易清单的事情，直接说是几人一见如故，性格相投，然后就认识了。

“好了，你下去吧。我会查证你说的话的。希望你没有骗我。”代表摆摆手，让徐度离开。

京府来的研究院人员在城外失踪，整个中云暗流涌动，中云府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

可惜，夜色茫茫，如何能找到什么踪迹。

……

楚轩再次来到那个他当初逃脱的客栈，可惜客栈里的人早已经将这件事情遗忘，楚轩的形象也早已经在心里淡化。

当楚轩掏出玉牌，索要两匹马和一些物品的时候，客栈老板如实照做。

楚轩马屁股上捆着横趴在那里的王研士，二人策马奔赴冕州。

到达冕州的时候，使团已经搭乘火车离去，楚轩二人只好继续骑马前往下一个城市，从那里搭乘火车前往天都。

经过三四天的奔波，二人终于抵达天都。从火车上下来，楚轩和林竹一左一右押着头上戴着一个黑色布罩的王研士租借了一辆马车。

王研士嘴巴被堵住，一路上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只能靠着周围人的三言两语猜出他现在已经身处大风腹地的天都。

这让还抱有一丝侥幸的王研士彻底死心，他应该是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林竹驾着马车一路来到了郊外一处山谷，山谷深处有一个庄园，楚轩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林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这里很安全，你现在这里守着他，我去安排一下。”

楚轩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要回花厅汇报工作吗？”

林竹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那样不是就把你卖了吗？”

楚轩笑着冲她点点头，说道：“多谢。”

林竹沉吟片刻，说道：“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没法办成这么多事情。我需要找人帮忙。”

楚轩问道：“可靠吗？”

林竹点点头，说道：“没有问题。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