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缩着脖子走在街上。他从小生活在大周，即便后来北上来到大风，可是最远也只到过天都。这般凌冽的寒冬，他还是第一次感受。
推门走进一家临街的店铺，楚轩站定，四下张望。
“老板！”楚轩反手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哎，来了，顾客稍等。”里间有人回了一句，口音略微有点怪异。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丽族服饰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楚轩，说道：“客官要点什么。”
楚轩没有看他，而是四下打量着店铺内部的环境，说道：“老板，生意好做吗？”
“好做，好做，我们这的野味，不仅咱山州的人爱吃，南边也有不少人来，从我们这儿进货。您是？”老板看着面前这个高挺的年轻人，说道。
楚轩这时转身冲着老板笑了笑，说道：“生意好做就行，我拉了一个商队，打算从咱们山州倒腾点东西到南方卖。”
老板眼睛一亮，说道：“老板贵姓。”
“免贵姓楚。”
“楚老板，您这边坐。”店铺老板招呼楚轩坐下，然后顺手从屋内炉子上提下铁壶给楚轩冲了杯热茶。
楚轩说道：“你都有些什么货啊。”
“啥都有，野山参，鹿茸，冬虫夏草，野山猪，野狍子，大虫，黑瞎子。”老板热情地介绍着。
楚轩端着茶杯吹了吹漂浮着的碎茶叶，然后问道：“哦？黑瞎子都有？我来的时候也打听了一下，咱大风境内的黑瞎子数量不多啊，想要猎黑瞎子得再往北走啊。你们的猎户还去域外狩猎？”
老板眼睛一亮，心想这人还真不是糊弄人，这都打听清楚了，他吸溜了一口茶水，然后神秘地说道：“这黑瞎子在北面是不错，但是咱有门路啊。”
楚轩笑着看着他，说道：“哦？你们这生意都做到别国去了？”
老板搓着手嘿嘿一笑，说道：“混口饭吃。”
楚轩这个时候说道：“那这样，大风有的，我不做，不和别人抢，我就做这黑瞎子的买卖。你带我见见给你们供货的人，到时候每成一单，我给你2成。”
老板迟疑地说道：“我替您跑腿不就好了？到时候您直接从我这拿货，这不就省下您不少功夫嘛。”
楚轩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不过这货源我还是要见一见的，不然不放心。见过以后，没有问题的话，剩下的就全交给你了。”
这老板一听，原来楚轩不是想绕开他这个中间人，顿时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楚轩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这样。三天之后，我带着我的人来，你联系好那边，大家碰个面。”
说完，他转头看着老板，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说道：“这茶不错。”
老板立刻说道：“您喜欢，我到时候送您个一两斤。”
楚轩点点头，说道：“告辞。”
回到住处的楚轩脱下大衣，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转头冲着一旁的林竹说道：“刚去探了探消息，这丽族人估计和鼓族人牵扯不浅。”
林竹说道：“打探到什么了。”
“这黑瞎子主要在鼓族人部落那边活动，我问了问，那老板连黑瞎子都能弄来，要多少有多少。这要是没个几年的交情，估计很难办成。”
林竹点点头，说道：“看来双方已经熟悉了。”
楚轩说道：“我已经说好了，三天之后，咱们去会一下这帮鼓族人，看看情况。”
“会不会有危险？”林竹迟疑道。
楚轩笑着说道：“咱们是去做生意的，他们疯了不成要劫杀我们？中间搭线的还是丽族，除非他们鼓族要和丽族撕破脸。”
说完，他又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林竹点点头，说道：“找了几个年轻的猎户，都按要求派出去了。”
“那就行。”楚轩又喝了口茶。
林竹好奇地问道：“怎么？出去谈生意对方没给你上茶吗？”
楚轩一听这话，立马吐槽道：“别提了，那茶又涩又苦，还带点辣嗓子，不过喝到肚子里暖呼呼的。”
林竹笑着说道：“估计也就这里的人爱喝。”
……
楚轩看着面前的壮实小伙子，说道：“你懂丽族语和鼓族语？”
郝锋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大衣，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高挺男子，说道：“以前打猎跟着丽族人学的丽族语和鼓族语。”
楚轩诧异地问道：“叫你丽族语的丽族人还会鼓族语？”
郝锋点点头说道：“很多丽族人都会鼓族语，他们两个部落离得不远。”
楚轩点点头，说道：“今晚你就住这儿，明天和我们一起走。”
第二天，约定好的时间到了，楚轩和林竹带着十几个人来到店铺，店铺老板早已候着他们，简单说了两句，一群人朝着程外走去。
直到晌午，一群人才来到地方，那里早已经有一群人扎起了营地，中间还升起了火堆，上面架了一口大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东西。
领头的店铺老板还没下马，就冲着那伙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楚轩看了看旁边的郝锋，郝锋压低声音说道：“两人问候了几句，没什么特别的。”
楚轩点点头，然后就看到店铺老板跳下马，朝那伙人走了过去，和领头那人抱在一起，又叽里咕噜说了句话。
然后店铺老板就带着那人朝楚轩走来。
楚轩翻身下马，二人来到楚轩身边，店铺老板说道：“楚老板，这位就是我的生意伙伴，噜噜达。”
然后又朝着噜噜达说了两句，那人边听边点头，然后张开胳膊，就要和楚轩拥抱。
楚轩微笑着和对方抱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好。”
三个人走在前面，朝着营地走去，剩下的人跟在后面。
来到营地，这里放着几个砍倒的粗树杆，楚轩一伙人排排坐在树杆上，然后看着对面的鼓族人将锅里的东西盛了几碗，送到楚轩几人手上。
众人端着晚却没有动作，店铺老板一看情况，立马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噜噜达一愣，回了几句话，然后又在锅里盛了碗肉，开始吃了起来。
郝锋坐在一旁说道：“那鼓族人说咱们华族人就是鸡贼，怕这怕那的。”
楚轩笑了笑，说道：“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好饿了，大伙也尝尝这东北野味。”
几人吃着炖肉，店铺老板和噜噜达走了过来，前者翻译着噜噜达的话。
噜噜达说道：“华族的朋友，味道如何？这里面有熊前掌，野山菇，和鹿肉。”
楚轩点点头，说道：“味道很好。”
噜噜达哈哈笑着，说道：“不知你要多少货？”
楚轩说道：“这个我还需要回去和众人商议一下，今天就是过来交个朋友。”
噜噜达点点头说道：“我们的诚意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是冲着生意来的，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说完，就和店铺老板叽里咕噜说着话离开。
郝锋这时候走过来说到：“那个噜噜达说这次多亏了店铺老板的帮忙，他会回去和族长报告丽族朋友的恩情。”
楚轩点点头，吃了一口熊掌肉，说道：“那店铺老板说什么了？”
郝锋说道：“店铺老板说希望两族保持友谊，互通有无，后面走远了就听不清了。”
楚轩冷哼一声，说道：“互通有无？丽族除了黑瞎子少点，什么没有？大风每年的盐铁贸易过去多少？这都是鼓族缺少的。他们总不能为了那几头黑瞎子，用盐铁这种东西换吧。看来这两帮人真是搅和到一块，快要不分彼此了。”
郝锋点点头，说道：“近些年来，有不少丽族人开始说什么丽鼓两族自古一家，说华族人是异族人。”
楚轩点点头，说道：“看来我需要和这丽族族长见一面了，这人真是昏了头，两族人为了抢地盘撕杀了多少年？也就近几十年来，丽族归附大风，往南迁徙了一点距离，这两族才停止攻伐。这是日子好过了，就开始粘糊上了？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林竹说道：“你要去见丽族族长？会不会有点危险？”
楚轩思索了一下，说道：“应该没有问题，丽族和鼓族搅在一起，还有回旋余地，一旦扣押或者杀了我，那就是和大风撕破脸皮了。相信他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底气。”
“我和你去吧。”林竹说道。
“好，到时候咱们一起。”楚轩握住林竹那冰凉的小手，说道：“放心吧。没什么事的。”
林竹感受着那温热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低头吃了一口肉，嘴角不由翘起一丝角度。
一群人吃饱喝足，噜噜达拿着一根长长的野猪獠牙走了过来，然后叽里咕噜说了句话。楚轩没听懂，但是他明白意思。
他站起身来，接过野猪牙，说道：“多谢。”
说完，主动张开胳膊，和噜噜达拥抱了一下。
没有过多停留，楚轩一伙人和店铺老板返回了山州。
楚轩和林竹回到店铺老板那里，然后和店铺老板说道：“我要回去做些准备，等我几天。”
店铺老板点头说道：“好的，没问题。”
出了门，楚轩对林竹说道：“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派人先拖住他。”
林竹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