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宇大陆
汉武帝国
汉历667年,冬。
汉武帝国第十八代帝王,汉宗帝武安在位42年突然昏迷。
储君武玄虽胸怀大志,勤政爱民,然因年幼,无实权,被当朝丞相曹绝架空!
曹绝虽有取汉武而代之的心思,却苦于无兵权,只能暂行苟且之事,暗自密谋除掉昏厥的汉宗帝,废除储君武玄,立自己外孙七皇子为储,徐徐图之,以达自己谋权篡位的目的。
太傅无奈,出走四方,欲请藩王,进京除贼,却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举,竟是引发了藩王之乱。
八位皇室宗亲王爷得知汉宗帝已昏迷数月,再加上储君武玄尚无实权,竟纷纷以清君侧为由,掀起了藩王大战。
唯有汉武唯一一位异姓王爷坐镇北雍,按兵不动,不知是忠于朝堂,还是挟制于塞外蛮夷。
汉历669年,春。
汉武帝国历经长达两年之久的八王之乱,早已是经济萧条、尸山遍野、民不聊生。
就连没被战火波及的北雍,也是深受其害,到处都是难民!
屋漏偏逢连夜雨,汉武因为内乱而导致国力衰弱,周边蛮夷小国竟是纷纷起兵,屡犯汉武边境,许多边境守军因得不到朝廷的辎重物资,屡战屡败,数座边境城池已是岌岌可危。
储君武玄痛心疾首,不堪被挟持、利用,特让心腹携诏书出逃北雍请镇北王出兵,内平八王之乱,外扫蛮夷小国,还汉武一个朗朗乾坤。
“前有贼相惑乱朝纲,后有八王反贼乱世;此等鼠相佝偻之辈,挟先辈之余威,置百姓于不易,颠倒乾坤,混淆黑白,以仁义起师,行苟且盗窃之事;此等小人,为一己私欲,置仁义廉耻于不顾,崇坑蒙拐骗为神明,欺我百姓,辱我圣朝,此贼蒙恩于父皇,然行大逆不道之事,实为天理所难忍,孤以此血诏,特请秦王诏天下义士共聚,同诛八贼!还汉武一个朗朗乾坤。
太子武玄!”
诏书是武玄用自己的鲜血所写,写完之后,更是盖上了东宫大印,将其交给心腹太监之手,传出了皇都,直奔北雍。
汉历670年,冬,距离血诏离京已经快两年了。
北雍之地
镇北王府
“镇北,这份诏书你已经看了一年有余,若无法决断,便交予天下楼,如此,才是最好的。”
一名姿容端庄的妇人给桌子上的茶壶添上新茶,看着坐在椅子上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认真的说道。
这男子便是镇北秦王,王镇北。
妇人则是王镇北唯一的妻子,李玉兰。
“玉兰,你也知道,我如今孑然一身,看着这种诏书,难免会心里不舒服!”
王镇北将圣旨放到桌子上,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已是镇北秦王,地位已是崇高之极,赏赐什么的,与他而言,如过往云烟,一毛不值。
最可气的是,他一生只有一子,却不幸夭折,如今,他是真的没什么想要去争夺的动力了。
于他而言,家大业大,若无人继承,要来何用?
“你年纪还不是很大,要不,你再娶一妻,若能续弦,也算我这个做妻子的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了。”
李玉兰柔声说着,倒了一杯茶,递到了王镇北身前。
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儿子,可惜没了,而她也因为一些原因落下病根,终身不育。
“夫人说笑了,我王镇北本就是孤儿出身,何来列祖列宗之说?更何况我与夫人心心相印,岂容的下她人?”
王镇北闻言,正色的说道。
“哎!你也莫要太过担心,北雍早已不是以前的北雍了,就算离了朝廷,咱也不怕。”
李玉兰也明白王镇北的心思,对此,她也不好再多说,只是出言安慰道。
“我知道现在的北雍不怕,可若咱两百年之后,北雍又该如何?”
王镇北接过茶,一口喝完,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李玉兰没有说话,眼睛泛红,还是为王镇北将茶杯填满,又轻轻的替王镇北按着肩膀。
是啊!北雍没有继承人,手下将领虽然骁勇,但除了自己两人,根本就没人能镇得住,最重要的是,朝廷也不可能允许其他人世袭罔替镇北秦王的王位,到时候,北雍又该怎么办呢?
“兰儿,这可使不得,这种活,都是下人干的。”
王镇北见李玉兰给自己捏肩,连忙摆手道,紧接着,便将李玉兰拉到了怀里。
“镇北,想你堂堂北雍之王,如今却无子嗣,你说,北雍百姓会怪我吗?”
李玉兰将头靠在王镇北的胸膛,轻轻的问道。
“胡说,兰儿爱民如子,好多百姓都为兰儿立了庙宇,又怎会因此而怪罪兰儿呢?真的要怪也只能怪我王镇北!”
王镇北认真的说道。
北雍王妃爱民如子流传于天下,因此,王镇北之言,并非虚话。
“镇北,你说,咱权儿,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突然,李玉兰想了想,认真的问道。+
“应该,没可能!”
王镇北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当年,他参征北军,摸爬滚打数十年,才坐得骠骑将军宝座。
也正是因为北征,他才能与李玉兰相识、相知并相爱。
婚后,李玉兰诞下一子,取名,王权。
可惜,好景不长,军旅生涯便是朝不保夕,就在孩子刚足月的那天,征北军在北阳城被伏,数十万大军被打散,慌乱之下,他只带着数百亲卫军掩护李玉兰和孩子撤退,在被数万人的追杀下,数百亲卫,只剩五人,而李玉兰也为了救他被箭羽射伤了腹部。
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最后关头,他一狠心,直接带着孩子吸引大军注意,让五名亲卫护送李玉兰离开。
至于为什么没将孩子给亲卫带走,那是因为,敌军知道,背上背着孩子的,便是他这个骠骑将军,如果他将孩子交给亲卫,那毫无疑问,他一个人,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根本吸引不了大军的注意。
将孩子背着走向另一个方向是,他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因为,那个方向是一片草原,数百里的草原,而他,必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但,作为男人,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代自己去死。
突然间,那一幕仿佛重现。
汉历656年、夏
只见他骑在马上,披散着头发,脸庞早已被血迹遮掩,身上的盔甲也是血迹斑斑,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他的怀里,是刚足月的王权,被他用披风包裹着,牢牢的绑在他的身上。
当他目送着亲卫护送着李玉兰远去的背影,回过头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里的敌军,他勒紧缰绳,大喝一声:
“不怕死的,就来吧!骠骑将军王二牛在此!”
此时他,并不叫王镇北,而是叫王二牛。
敌军将领闻言,大笑道:
“还骠骑将军,笑话,只是个四处逃窜的手下败将罢了,就连你的亲卫,也全都弃你而去,如此落魄之人,也敢在我军阵前嘤嘤狂吠!还是早点束手就擒!免得丢了乳子的性命!”
他看了看敌军,少说也有万余人,而后又看了看怀里的王权,轻身说道:
“儿啊!如今咱两穷途末路、举目无亲、和其悲壮?”
“儿啊!如今咱爷俩独挡万军,何其威武?”
“权儿,如果你觉得上天垂怜咱爷俩,今日能脱困于此,你便放声大笑,为父便带你杀入敌营,直奔敌军身后的草原而去!若你觉得逃脱无望,便放声大哭,咱父子二人便血战到底,直至战死于这个峡谷中,为父也算是陪你共赴黄泉了,说不定,下辈子咱爷俩还能做个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话音刚落,本该沉睡的王权,突然在他的怀里的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天不亡我王二牛啊!”
他本来沉重的心情在王权大笑的那一瞬间,早已烟消云散,他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王二牛一生从不低头,即便是死,老子也要将汝等的尸体垒成山,老子便踏着尸山,马踏黄泉!权儿,与爹一同,杀敌!”
“杀!”
说完,他一声大喝,胯下战马便直冲敌营。
“这王二牛真不愧为征北大将军苏龙的骠骑将军,这气势,可谓是气吞山河!”
“壮哉!”
“壮哉!”
敌军将领看着疾驰而来的王镇北,连连感叹道。
一里距离,说远也不远,眼看着王镇北越来越近,敌军将领收起了赞许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杀气,一身杀气,他将剑举于胸前,大吼一声:
“杀!”
吼声还没停歇,敌军将领手握长枪,一马当先,杀向王镇北。
见来人,王镇北紧握大刀,眼里满是战意,吼道:
“亡魂留名!”
“狂妄,吾乃北离神武大将军麾下镖旗将军张朽!”
说完,他大喝一声:
“王二牛,吃某一枪!”
王镇北以刀相克,大笑一声:
“张朽,你的脑袋,先暂存于此,等来日,本将带兵前来,再与你争斗。”
说完,他与张朽擦身而过,直冲敌军阵营。
他王镇北可不傻,他如今携子奋战,想要在这万军中取得一线生机,就断然不可逞能,若他同张朽缠斗,虽然能将张朽斩于马下,但他和王权便少了许多生还的可能。
如今之际,便是冲出敌营,冲出峡谷,直接奔向远处的草原。
“该死,这小儿想要冲我军营。”
张朽反应过来,勒马回头追击,已经为时已晚,只见王二牛手提九尺大刀,左右开工,杀的己方阵营是人仰马翻。
“贼将休走!”
张朽气的直哆嗦,大吼一声,追了上去。
“张朽,他日再见,老子必取你项上人头!”
冲出重围的王镇北大口喘着粗气,当然,这并不能影响他嘴上逞凶。
话虽如此,但此时此刻,他却是一分也不敢耽误,直接在草原上狂奔。
他冲的军营,是边角位置,人马不多,再加上前军还在冲锋,一时追不过来,后军行军速度缓慢,距此还有些距离,导致军营只有中军,因此,他冲杀的才会如此顺利。
若非如此,他恐怕早已深陷敌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