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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送小神难送大神更难,送走一群大神最难。为了送走掌控千名手下的四位鸭子大神,越前藤同学使尽浑身解数,坑蒙拐骗,连哄带劝,胡说八道,苦海无边,最后百般无奈之下发动了外援。珠代素子小姐丰胸一挺高跟一踩,擀拉面似的把四个人和成一团扔了出去,关门落锁,世界清净了。

“我的正太!”珠代转身,痛心疾首。

“我知道了。”藤屈服,“下次去蝴蝶会偷两张丸井的照片给你。”

“这就对了。”她笑若春山,摆着纤纤细腰回桌边继续玩她的安琪莉可。藤则赶忙掏出手机,这不掏不要紧一掏就觉得这世界很绮丽,她家哥哥迷茫的脸被遮住一半,提示框里写着两个从未出现过的巨大数字:16;22。

未读短讯:16条。

未接来电:22条

她忽然觉得自己圆满了。

——丸井文太未读短讯3条。

1(9:04)很不舒服?快去保健室,我叫赤也送你过去。

2(10:11)好点了没('–')

3(14:40)在保健室呆着别走,放学后我过来∪﹏∪

藤看完,拆开丸井刚刚留下的POCKY——据说是找朋友黑的——拿出一根放进嘴里,杏仁的清香渗进牙龈,甜味也刚刚好,难怪成了日本的街食。

——一氏勇次未读短讯9条;未接来电22条。

1(9:03)病了吗?看个医生比较好吧⊙﹏⊙∥

2(9:10)没问题嘛⊙0⊙

3(9:21)你还活着不?挂了也吱个声+△+

4(9:38)你睡死了,鉴定完毕●▂●

5(10:53)还没醒>﹏<?

6(11:36)喂( ̄囗 ̄)你别吓我( ̄囗 ̄)吓我没饭吃( ̄囗 ̄)

7(12:49)越前藤!活着就回话!

8(14:44)捡到这手机的请马上联系我,人命关天,想要手机我回头送你几个玩。

9(15:10)把手机交出来!!!

藤镇定地全部翻完,汗如雨下。

每周一向来是四天宝寺网球社的休息时间,不过这星期例外。由于明天有事,渡边监督把周二的活动挪到了今天。众多电线音柱麦克风先后在青春洋溢的网球场上架起,渡边坐在石田搬来的讲桌后,首先对学校能给他这个机会表示感谢,其次对网球社众人长久的支持和鼓励表示感谢,最后对亲爱的爸爸妈妈把他生下来表示感谢,感谢完毕,网球社每周特别节目渡边搞笑讲座“POKE”正式拉开序幕。

“哔哔。”

两声细微蜂鸣听在一氏耳中效果等同火灾警报,大脑尚未做出反应,手臂肌肉已经快一步收缩舒展,从裤袋里掏了手机出来。

短讯来自越前藤。

——对不起睡到现在才醒〒▽〒我还活着,手机也没丢O_O倒是你双打拍档的事情就不能跟监督再商量商量?

盯着看了五秒钟,他大大舒了一口气。抬头郁卒看向口若悬河的自家监督,摇了摇头,回信:

——等日本岛被大西洋淹没以后╮(-_-)╭

发送,小信封唰唰飘远后他听到旁边莫名一阵嘈杂。转了头望去发现又是忍足谦也的算命时间,白石千岁财前等照例围成一圈,虔诚地盯着神棍。

谦也盘腿坐着,双手在水晶球上摸来摸去作搓麻将状,搓了三四圈后停住,隔空抱球,眼睛慢慢垂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轻启朱唇:“看到了。”

其余人紧张:“怎样?”

“勇次的女朋友……”他盯着水晶球光滑的表面,“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一氏立扑。

“皮肤像新雪一样白,嘴唇像鲜血一样红。”谦也继续道,“那张耐看的脸和那副让男人流鼻血的身材,就注定了她前半生的悲剧。”

白石千岁财前面露向往之色。

一氏想象,然后惨遭雷劈,外焦里嫩。

白石千岁财前齐刷刷回头,三双眼睛血红欲滴。一氏大骇,往后连蹭三步。白千财阴笑不止,起身作饿虎扑食状,不料变数陡生,平地一道黑光起,白石应声而倒。

慢动作回放:说时迟,那时快,一黑点自渡边手中飞出,近了,近了!近了才看清是一支高音质低干扰的索尼牌麦克风。此麦克周身烟尘滚滚波涛汹涌,汹涌间直扑白石英俊潇洒的脑门!1HIT!

全场死寂。

一氏抬头,却见台上的渡边若无其事接过石田递来的备用麦克:“各位,知道这件事情用俗语来讲是什么吗?”

众社员茫然并崇拜地看着他。

“这就叫——”他齿间的牙签一抖一抖,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擒贼先擒王。”

——树原麻里奈未读短讯2条。

1(9:06)嗯,好好休息^_^

2(15:50)快点过来吧,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呢(>﹏<)

藤捧着手机,在打电话和发短讯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棒球场外周一例行的人山人海里,蝴蝶会特派记者树原的身影并不显眼。她时而望向场内,时而又望向来路,似乎在为谁而等待。无奈花谢花又开,鸟儿自由自在,她衷心期待的人儿仍然没有到来。

忽然,她的脸色变了,宛若乌龟上高山秃鹰下龙潭,右手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个手机,是无比可爱的粉红色,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短讯来自越前藤。

——对不起,身体有点问题,今天去不了,请原谅m(_ _)m

读完最后一个颜文字,树原皱眉,考虑数秒,回讯。

——不舒服也没有办法,你好好休息吧~^_^~

发送完毕,呼了口气,重新望回棒球场,与此同时欢呼声冲破云霄,一群利落的棒球少年正向大家走来。

——不知火由津央未读短讯1条。

(14:22)今天也过来社办这边?反正我们也没训练,结束后一起去吃点东西≧ω≦

——潮月弥生未读短讯1条。

(15:14)来了给我短讯,结束以后我过去找你。

藤呼出一口气,有些不甘不愿地鼓起了腮帮子,健指如飞挨个回。

眼看着快要到球场门口,潮月神色正常,心里已经苦不堪言。对于这种完全违背运动社团健康向上精神的卖肉活动,他的入社之日便是抗争开始之时。无奈此事由上一任社长御口亲封,传统两字砸过来就够把人压死。别说他只是个人民群众,就算是这届的社长梅川,也只能边翻白眼边落实到底。

不过,赞成这活动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日日野双胞胎,再比如不知火,前者是有热闹就凑唯恐天下不乱,后者则是觉得“女孩子们争来争去的样子很可爱”……于是潮月决定不发表任何评论。

正郁闷着,腰上感觉到一阵酥麻,是搁在那里的手机振动了。他掏出来一看,表情凝重起来。

短讯来自越前藤。

——我不舒服,今天没办法过去了,菊花的事下次再说吧,对不起m(_ _)m

思索片刻,趁着上台前最后的时间回讯。

——没事,很不舒服?感冒还是怎样?

铁拉门打开,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梅川领着众牛郎粉墨登场。不知火高抬右臂作了个噤声手势,尖叫声立马降调,慢慢消失不见。

“今天天气真不错。”鸦雀无声后不知火作开场白,“各位看上去精神也很棒,果然是个好日子。”

——她们什么时候精神差过。潮月暗道。

“那么按照惯例,请各位不要吝啬地对我们社团提出好的意见和建议吧!”

——有人提出哪怕一个字的意见,我下次倒立投球。潮月又暗道。

不知火环顾四周一圈,遗憾道:“没有吗?”

现场安静无比,可以扔针。

“嗯……”眉毛忽地上挑,望向人群中一处,“你也没有意见吗?树原麻里奈小姐?”

众人愣了半秒,随即窸窣议论声四起,被点名的树原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料被人挡住退无可退,只得故作镇静地扶了扶眼镜:“没有。”

听她出声,众棒球社拥趸的目光齐齐射来,成分不一,但绝对不是友好团结共同进取。

“真的吗?”不知火笑若桃花,“上次不是意见挺多的?不用客气,说出来吧。”

梅川面露诧异,侧了身看向潮月,见他同样不知所云后又看向天根,后者摊手。

“不知火君一定误会了什么。”树原平静道,“棒球社历史悠久,成绩卓越,不仅注重本身的体育活动,更推陈出新展开与社外同学的互动,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能做,实在无可挑剔,值得其余社团借鉴学习。”

现场再次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成分里同时加入惊讶,潮月不易察觉地弯了嘴角,不知火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又换回微笑:“谢谢夸奖。”

“不客气。”树原说。

“这位树原小姐真是超~可爱!”剑拔弩张之时,日日野礼空降救场,几步跑到跟前,“仔细一看长得也超级可爱呢,你叫麻里奈是吗?”

“嗯。”

礼展开大大的笑脸,刹那间羞死太阳:“因为你实在太可爱了,我们决定要给你一个奖励哟——对吧仁?”

“没错。”这时仁也已经出列,不知火则被天根拉了回去。

“谢谢。”树原笑,背地里却犯起了嘀咕,暗道千万别又是什么一日约会。

“奖励什么好呢?”礼背着手从左踱到右,再从右踱到左,“树原小姐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她犹豫片刻:“一套写真照?”

“写真?”礼疑惑半秒,立即心领神会,“当然OK,想要谁的呢?”

树原抬起眼,视线晃过礼,再晃过仁,从梅川开始挨个点了过去,最后落在某个正在低头看手机的人身上,她顿了一顿,张口清晰吐出那个人的名字:“不知火君。”

好容易处理完那十几二十条信息,藤觉得受了通洗礼——说处理“完”也不尽然,一氏和潮月都回了信息,不过后者只回了一条就没了下文,看看时间大概在接客,发给不知火的短讯没反应估计也是同样理由。树原只是安慰了两句,恐怕生气了,下次得当面跟她好好道歉。

现在就只等龙雅过来。

藤握着手机躺下去,盯着天花板发呆,发着发着电话就来了。铃声很响,吵得玩游戏正专心的珠代回头看了一眼。藤意思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把手机送到眼前,来电显示:越前龙雅。

“你到了?”劈头就问。

“没呢,你激动什么。”龙雅的声音不太稳,还有些嘶哑,“我有点事,你跟隔壁那叫仁王的一起回去。”

她一愣:“啊?”

“他闪了?”

“没有,但麻烦别人不好。”

“得了吧,装什么装,当心被雷劈。”

“你管我==”

“我不管谁管,好了就这样,就算要跟那小子约会也别太晚。”

“我准备夜不归宿。”

“那就别怪我半夜捉奸。”

藤“嘁”了一声,又犹犹豫豫开口:“到底什么事?……”很重要?

“总之是麻烦事。”听上去确实很麻烦,“估计回去会挺晚。”

“哦==”

“就这样了……藤。”

“嗯?”

“不管做过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语音未落,他已经挂了。

急促忙音响在耳边,藤维持接听的姿势,咬了咬下嘴唇,再咬了咬上嘴唇。忽然撑起身体,然后被疼了回去。

把手机塞回裤兜,龙雅继续躺在地上望天。东京的天空早已经被踢出“蔚蓝”的范畴,一年四季都灰蒙蒙地压迫呼吸。无数高楼平地起,捅出数不清的大小窟窿,支离破碎地像棒棒糖贩卖架。他仔细并迷茫地看着,脑袋上戴朵菊花也许效果会更好。

脚步声响起,亚久津一步步走到旁边,低头看他。他也把视线转过去,冲他扬了扬眉。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相较之下龙雅尤甚,特别是左手手腕脱臼,肿出了一座富士山,只不过人家积的是雪他积的是血。

亚久津眯起眼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阵子:“起得来?”

“废话。”龙雅不屑,“当然起不来。”

“切。”他嗤道,“去医院不?”

“要不你给我接骨头。”

“切。”亚久津又嗤了一声,捡起龙雅的网球包,再把那个活人拉起来,两个人扶持着歪歪扭扭出了网球场。

“伴爷,怎么还在这里?”边嚷嚷边奔过来的少年长着一头橘发,很有热血漫画男主角的FEEL,却不幸是个自然卷,弯弯曲曲间气势全丢。

站在场边的人回头,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面上笑容温和:“清纯哪……我刚看到场不错的比赛。”

“比赛?”千石清纯疑惑,朝场上望去,却被俩浑身是伤的人吓了一跳,“这不是打架吗?”

伴爷呵呵笑了两声:“打架也是比赛的一种,这两个……”却没了下文,只留下冗长的尾音,在风中飘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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