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阁是除了秦夫人的凤鸣榭之外,景致风光最好的院子。
每一处都布置的诗情画意。
两人刚进院门,就听见里头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哪个院的?”
贝初夏之前见过二姨太的两名丫鬟,说话的人正是芙蓉。
只见她正叉腰站在院中央,威风凛凛瞪着两人,态度很不友善。
唯恐贝初夏吃亏,小乔连忙上前一步陪着笑脸道:“芙蓉姐姐好,这位是竹苑的夏姑娘,我们是来找二姨太的。”
小乔和她们还算熟悉,因为熟悉,也深知她的秉性。
这位大名鼎鼎的芙蓉性子泼辣,若是稍不如意,就会直接拿棍子招呼你,包括那位蔷薇。
二姨太身边的人就是这么横。所以整个二房,很少有人敢惹。
芙蓉斜眼睨了两人一眼,看见贝初夏时,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找二姨太何事?”
这芙蓉的手腕足足碗口粗细,越往上就像院里那棵粗壮的槐树枝干,小乔看了忍不住声音都开始抖了。
“我、我想来问问二姨太,能否和我们三房的食材换换?因为……因为大小姐对今儿个的龙虾不满意……”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没了底气,声音弱了几分。
不过就算声音再低,也已经是她这辈子最英勇的时刻。在贝初夏没对她说那番话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贝初夏是个好人,原本不用来趟这趟浑水,可为了她还是来了。
小乔觉得自己不能退缩,尤其是在这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芙蓉姐姐面前,不能当缩头乌龟,把所有风险都让贝初夏一人扛着。
芙蓉揍起人来,手劲儿没轻没重的,曾经四姨太房里的一个小丫头,就被她用拳头揍晕了。
真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芙蓉咧嘴一笑,脸上的白粉抖落半截,半乌半白的脸庞看起来像风干一半的橘子皮。
“你不是烧坏了脑子罢?大小姐不喜欢的合着我们二姨太就喜欢了?我劝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们二房不欢迎这种蛇蝎毒妇。不然休怪我棍棒无情,揍了白揍。”
她皮笑肉不笑盯着贝初夏,故意挑衅。
这话表面是冲着小乔说的,可实际上后半句却是说给贝初夏听的。
从贝初夏入秦府头一晚,把秦淮的手和后背扎伤,这梁子就结下了。
小乔大气不敢喘一口。
话已至此,怕是没什么希望。若是强行留下,只怕芙蓉真会动手,场面就不可收拾。
她可怜兮兮看了贝初夏一眼,喏喏道:“要不……”我们走吧?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贝初夏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别怕。”
清冷的目光直直对上芙蓉,毫无怯意道:“你不喜欢我,我懂。但是我何尝又喜欢你?若不是知道知道二姨太陷入困境,急需找个帮手,我何必前来自取其辱?换龙虾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芙蓉嗤鼻冷笑:“假惺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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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如此好心!”
贝初夏面不改色:“呵!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若是愿意三房继续趴在二房头上耀武扬威,尽管在这里继续撒泼。”
提起三房,芙蓉的脸色明显一滞,“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爱信不信,这件事既关乎我个人利益,又能让二姨太重整旗鼓,是两厢皆好的事。不然,我何须来此自取其辱?”
“你要是敢撒谎骗我,小心我的拳头!”
贝初夏有些不耐烦:“话已至此,该说的我都说了。”她冷笑:“机会不留人,你要是把事情耽误,将来被二姨太责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她知道,芙蓉一直跟在凌天心身边许久,从小姑娘家家到徐娘半老,可谓卖足了命。
凌天心想笼络人心,自然也不会亏待她。反之,芙蓉得了好处,自然对凌天心更卖力。
若凌天心倒了,她的日子绝对不再好过。所以贝初夏赌得就是芙蓉对凌天心的忠心。
“好,那你们等着,我进去问问二姨太。”芙蓉思复半晌,果然拔腿往里屋走去。
她长得五大三粗,跑起来的样子像一头壮狗熊。
贝初夏眯着眼,看着她走远,这才把目光收回,心里明白了什么。
凌天心是个谨慎的人,之所以给自己选了两个其丑无比戴的妇人当贴身丫鬟,一定是为了秦子秋。
她怕选些年轻的小姑娘,秦子秋见了会拔不动腿。
呵呵,秦老爷风流成性,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小乔忽然低声问道:“夏姑娘,其实要是没有遇见我,你刚才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是不是?”
“对。”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小乔吸吸鼻子,感动不已。
贝初夏明明早就有了对策,明明可以不用帮她,却还是对她不计前嫌伸出援助之手。
这份恩情她记住了。
就算换不成龙虾,也会铭记于心。
贝初夏淡淡一笑:“举手之劳,你别太在意。而且现在有了你的帮忙,我相信事情会更顺利。”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芙蓉从屋里急匆匆跑过来,冲着贝初夏道:“二姨太让你进去。”
贝初夏没什么意外,让小乔在外头等一会儿,自己先进去。
小乔一脸担忧:“你自己小心些。”
“放心。”
天水阁正屋里的摆设比起凤鸣榭不分上下,可见二姨太曾经的风光程度。
只是如今荣耀不再,虽是夏天,这间屋子里却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
人没了精神,连带着家什物件都跟着没了生气。
凌天心端坐在椅子上,穿了一件深蓝缎子的收腰托底长裙,裙摆上一层薄纱还坠着一把绿汪汪的华贵流苏。
看身段还是昔日的美人,只可惜如今美人迟暮。
迷人的丹凤眼角和白皙优雅的脖颈上,不知何时长出一道道细纹,整个人细看之下突然老了几岁。
贝初夏举步进屋,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凌天心厉声厉色道:“你还我儿子来!”
突然感觉一阵掌风划过耳畔,贝初夏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巴掌划过脸颊偏向一旁。
“贱人,我打你,你竟然敢躲?”
凌天心气得怒火攻心,只要看见贝初夏这张白嫩小脸,心情更糟糕的一塌糊涂。
凭什么她在秦府活得这么滋润,而她的儿子秦淮就要去蹲牢狱?这不公平!
“来人!”
她声嘶力竭怒吼,芙蓉两三步站到了贝初夏身后。
这一刻,壮如狗熊的身板,和纤巧瘦弱的身边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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