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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如冠玉眉目俊朗风姿翩翩,身穿月牙丝锦直裰,外罩一件银色半臂长衫。

言辞夯实有力却咬字淡如净水,一颦一动雅性有余。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大概说的就是这种男人吧,贝初夏心想。如果不出门,她可能永远见不到世间真的会有这种人。

不光外表出色,举足间还有股上位者的锋芒,这个男人一定非富即贵。

他旁边坐着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同样精致的眉眼,粉琢玉器的模样,像个糯团子一般可爱。

贝初夏又扫了一眼年轻男子,便扭回头来看着木景焱:嗯,还是自家相公好看,奶油小生嘛虽然养眼但是靠不住啊。

中年男人见船上的客人也帮着船妇说话,更是恼羞成怒。

他虽然打不过王虎,打不过一帮船夫,但是眼前说话的这位长相斯文瘦弱,一看就是一名书生,况且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小男孩。

那他还怕什么?

袖子一撸一瞪眼,就要干架。

“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砰!”狠狠一脚踹到隔间门上,不太厚实的门板晃了晃。

王虎刚想冲出去,不料却被木景焱低声喊住:“回来!”

年轻书生也不生气,目光依然浅淡,手里抓着折扇不徐不疾扇着风。

他身旁的小男孩坐不住了,气呼呼道:“你这个糟老头,我哥哥怕你被揍,好心提醒你,你可真不是抬举。”

话落,小手一扬,轻轻往外一弹。接着“嗖”一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到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唉吆……啊哈哈……好痒啊……哈哈……”

男人忽然大笑不止,两只肥胖大手到处抓来抓去却够不着,最后面红耳赤吩咐小厮:“你他妈赶紧的给我找找,是什么玩意儿趴我脖子上,痒死了……啊哈哈……”

忽然,不知哪个船夫说了一嘴:“妈呀,好大的蜘蛛。”

接着人群炸了:“天啊,这是蜘蛛吗?怎么长得和拳头一样大?”

中年男人面色由红变白,小厮上前一步还没等伸手去抓,立刻吓得连连后退:“妈呀,这玩意儿怎么还带吸血的?”

中年男人吓坏了,“吸血?吸谁的血?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老爷,这东西正趴在你脖子上,大口吸血呢。”小厮急急道:“而且肚子已经吸的溜圆,一碰就会爆,好吓人……”

小男孩笑着摇头:“小黑不会爆的,别看它肚子大,可它能同时吸三个人的血都没爆掉过,你们不用怕。”

“……”

好家伙,小家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惹得中年男人彻底吓尿了,裤子中央湿漉漉的一团。

“小爷爷,求求您赶紧把这玩意儿拿走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错了,我给您赔礼道歉了。”

他趴在地上冲着小男孩猛地磕起头来:“求求您了……”

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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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却不为所动,笑眯眯道:“小黑已经很久没吸过血啦,既然你知错了那就将功赎罪,让它吃饱一回吧。反正你也不疼,就是少点血而已。”

中年男人脸色蜡黄,冷汗满额:“小爷爷,可不能再吃了,再吃我就没血了,会死人的。”

“不怕,我把小黑调教的很好,它一次只吃一碗,多了不吃,你就放心吧。”

“……”

“顽皮!”坐在小男孩身旁的年轻书生只是宠溺一笑,摸摸小男孩的脑袋,并未阻止。

小男孩冲他咧嘴笑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偶尔能看见一两个换牙洞。

“哥哥你看,我可以保护你的。”

年轻书生又摸摸他的脑袋,笑的如沐春风。

贝初夏从人群中有人大喊大叫开始,便探出头去,恰好能看见中年男人脖子上那个黑漆漆的东西。

那确实是一只蜘蛛,但是却不是普通蜘蛛。

光身体就如拳头大小,浑身漆黑,再加上红褐色细长毛绒的八只脚,整体算下来得有盛菜的盘子那么大。

简直恐怖如斯。

她浑身汗毛立起,立刻抓住木景焱的手。

这么可爱的娃娃,谁能想到一出手竟然这么狠。

刚才怂人的船妇也吓得大叫:“这位小少爷,还请手下留情饶他一命。虽说这人不讨喜,但是罪不至死。”

最重要的一点,若是这人死在船上,又免不了一番周折,实在是麻烦。

小男孩歪着头,笑道:“咦,我可是在帮你哦。”

船妇再瞅一眼,黑蜘蛛吸了血身体又大了一倍,吓得大叫:“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原谅他了,小少爷还请你行行好放过他吧。”

再看那中年男人,脸色蜡黄抖如筛糠,牙关紧咬突然抽搐一下,立刻不省人事了。

“哎呀,我家老爷血是被吸干了吧?”小厮吓得脸色刷白,想过去看又不敢看,急的抓耳挠腮。

小男孩黑漆漆的眼珠微微转动,看了看趴在男人脖子上的蜘蛛,翻了个白眼:“和你说过小黑没危险,他只是被吓晕了而已,胆小鬼。”

“好了,别闹了,差不多该收手了。”年轻书生柔声道。

小男孩甜甜一笑:“好吧,既然哥哥说该收手,那就收了。小黑,回来!”

“嗖!”

说来也怪,大黑蜘蛛仿佛听懂一般,突然腾空而飞,径自冲着小男孩的衣袖飞去,临了,钻入袖口消失不见。

人们瞠目结舌。

“你们都是一群胆小鬼,一点也不好玩,不理你们了。”

小男孩冲人们挤挤鼻子,然后就坐到床位最里侧,去翻弄袖口去了。

所有人松了口气。

“可是我家老爷怎么办?小爷爷,你能不能救救我家老爷啊?”小厮急忙上前扶着倒在地上的人,哀求道。

但小男孩说不理就真的不理,愣是充耳不闻。

最后还是年轻书生轻飘飘说了一句:“他是真的吓晕过去,一碗水就能让他醒过来。”

船妇急急忙忙去端了一碗清水回来,“哗啦”一下全倒在了男人头上。

“啊呼噜噜……”

男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吱吱呜呜大喊大叫:“有妖怪啊……快跑……”

“老爷慢些,等等我……”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连滚带爬出了船舱,下了甲板,夺路而逃。

船上变得安静起来,周围看热闹的客人都小心翼翼避开小男孩住的隔间,各自散开。

贝初夏从木景焱手里抽出手来时,掌心还是湿漉漉的,“相公,你觉得那蜘蛛真的没毒吗?”

木景焱沉思片刻:“有毒,不过毒性微乎其微不足致命罢了。”

“可是真的很吓人。”

“嗯,这就是苗寨的制蛊术。”

贝初夏浑身一激灵,忽然想起,温婉也是来自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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