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彭箴是万万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诉彭安的。
记得在多年之前,他骗财骗色一个姑娘家。彭安得知后,整得他很惨。
彭箴有阴影,阳萎了好久,到处寻访名医,吃了两三年药才重振威风。他明白哥哥称不上好人,但其又有自我的正义。
彭箴最怕就是触犯到彭安的”正义”。如果去年的事被彭安知道了,彭箴用膝盖想也知道,彭安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哪怕是至亲血缘。
陈燮皓那几个人早说过,他们做坏事的时候从来不带彭安。
“你就住北面的那间客房。”彭安指指房门。
“好好。”彭箴应声。
聊没几句,彭箴联系了韦克,一会儿就出门了。
从前这里是一座小城市,自从树阁颁布了贸易新法,兰鸩城就是中心区了。
马路的车,街道的人,彭箴看着都比自己家乡的高贵。
彭箴和韦克喝了一晚上的酒,纸醉金迷的生活最适合这两人了。
也就到了这时,彭箴才知道,去年和他寻欢作乐的几人,只剩下韦克了。彭箴不免感叹:“世事无常。”
说起这事,韦克仿佛犯了酒愁:“我家也出了些事。”
“啊?”彭箴放下了酒杯:“怎么了?”
“贸易新规出了,我们暗里的生意做不动了。”韦克左手晃着酒杯:“可这明面上的东西吧,赚不到多少钱。哎——”他弯腰倾身靠近彭箴:“你给我去彭安那说说情,他有一枚西策章,只要他给我盖戳,树阁免检三个月。这三个月够我一年吃喝了。”
彭箴迟疑说:“这个不大好吧……”真要出了事,岂不是变成彭安背锅了?
“彭安就是死板,兰鸩城现在正是捞钱的时候。”
“我哥也不穷啊。”
“那是他天天加班换来的。”韦克拍拍彭箴的肩膀,“你自己想想吧。反正事成了,我不会亏待你。”
彭箴侧着头,正回来,又再侧过去,眼珠子游移不定。
韦克端着酒杯暗笑,他看出了彭箴的犹豫。韦克瞧不起彭箴,只当他是跟在他们身后的一条狗。
彭箴这种自卑惯了的个性,爆发出来才更变态。譬如一年前,他们绑架了一对情侣来玩,彭箴竟然想出了拉屎拉尿的招数。
陈燮皓当时笑得猛拍大腿:”人不可貌相啊。”
在场的韦克,却是把彭箴当成了彭安。韦克早看不惯彭安那清高自傲的姿态了。彭箴那和彭安一模一样的脸变得丑陋不堪,韦克的心情可比欺辱女人时还快意。
“我考虑考虑。”彭箴灌了一口酒,与此同时他收到了彭安的信息:「今晚别回来,我锁门了。」
“……”彭箴嘴里的酒喷了出去。
为什么别回去?他哥在家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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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彭安想做什么,而是陆姩想。
这天晚上,陆姩洗了澡,头发半湿,拎着半瓶酒去敲彭安的房门。第一回敲门的“咚咚咚”,现在变成了轻轻的“咯咯咯”。
但也正是因为轻,彭安没有听见。最后还是“咚咚咚”他才来开门。
陆姩想,天价的音响都买了,为什么不装一个门铃?
门里的彭安在猜测她的目的。门一开,见到她的衣着打扮,他隐约明白了。
她头发比较凌乱,穿着一条露肩连衣裙。比起她日常的衣裙,这件的V字低了起码三公分。想不到这纤细的身子,某个部位可是一点儿都不瘦。
彭安看了一眼,目光定在她的脸上,讪讪道:“晚上好。”
陆姩嘴角有笑,眼里暗藏悲哀:“嗨,方便让我进去吗?”
“哦,请,请。”他局促地退了一步,左脚绊到右脚,险些狼狈地摔倒。
她噗嗤一下,眼睛明亮起来,“你真是笨手笨脚的。”
这娇嗔一样的语气,让彭安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预估了几种陆姩报复的手段。非常不幸的是,她选择了美人计。
她一个弱女子,最大的优势是美色,而彭箴好色,美人计属上上之策。但对象不是向着彭箴,而是彭安。这就让彭安不开心了,他对性没有兴致。
“这么晚了,有事吗?”彭安和她保持一米距离。
陆姩向前一步:“你室友呢?”
他后腿两步:“出差了。”
她眼波流转,深深地凝视着他:“心情恶劣,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
“哦……这都要凌晨了,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彭安低头缩肩。
“没事。”她反而像是侵犯良家的恶霸。他越纯情,她越是锁住了他。面对彭安时,她大多是吐槽他的弱势。
她忘不掉彭箴嘴巴张开,双目瞪大的丑陋姿态。如果让她去勾引彭箴,恐怕她忍不了多久。所以她要伪造彭箴犯罪的证据。凭张均能的正义感,他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她能省不少麻烦。
陆姩弹了下酒瓶:“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想喝,只能找你陪了。”
“为什么突然想喝酒?”彭安右手食指顶了顶鼻梁上的镜框。
她敛起笑意,“今天是我男朋友的忌日。”
“……”去年科技展不是这个日期吧,满嘴谎话。
陆姩肩膀抵着墙,长腿向前伸,“陪我解解愁?”
彭安退到沙发,僵硬地指了指,“你……坐。”他看了一眼时钟。“养伤期间,我不能喝酒熬夜。只能看你喝了,最多陪到凌晨。”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嗯。”陆姩坐下,裙子无意中掀了起来,卷上大腿。白皙的皮肤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彭安目不斜视,坐到单人沙发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我男朋友……去年去世了。”她喝了一口酒。
这一年来,她无数次对着男朋友的照片倾诉哀思,无人能感知她的痛苦。
就连明白内幕的卡利,都不理解她对男朋友的想念。卡利以为,她从了他,已是背叛男友。
他不明白的是,她的灵魂入了地狱,一具躯壳她还在乎什么。
“唉……”由于时差,北区的股票是在西区十二点关市。彭安想抛售部分股票,眼看赶不上了,这一声叹他是为自己遗憾。
过了好一会儿,没再听到陆姩说话,他抬头望了她一眼。
她半靠着沙发,一口一口地喝酒。酒水沾在她的嘴角,比她的唇色更红。
她表情不见悲哀,透出的是一种麻木。
彭安想了想刚才她讲的什么来着。他双手交握,不安地互捏手指,支支吾吾地问:“他……是怎么去世的啊?”
“我忘了。”三个字像是一个音连在了一起。
彭安看一眼时钟,再叹了声气。“节哀顺变。”股票没戏了。
陆姩打了一个酒嗝,她抚抚肚子,“除了他,没有人理解我的痛苦。”
“他也未必理解。”彭安推了推眼镜:“人死了,他在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名字而已。你强拉一个空壳作为你的知己,无非是在精神上给自己增加盟友。”
酒后的脑子正热乎着,听到这话,她突然炸了,举起酒瓶子,吼一声:“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彭安整个人抖了一下,“我不说了。”
谁知她不放过他,跳下了沙发。双腿跨开挡在他的前面,把瓶口对着他直喷,“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根本不明白我和他的感情!”
彭安用手挡住了额头,酒水洒在他的头发上,沿着指缝滑落。然后,他的手略略往下,遮了遮镜片。
因此,她没有看见他阴鸷深沉的眼睛,嘴上还在说:“他哪里只剩名字了?他就在我身边,他化为雨露,化为清风,化为世间万物!”
“你冷静。”彭安闭上眼睛,语气有些无奈,“对,他就在你身边,你发酒疯的样子他看得一清二楚。”
酒被倒光了,她只得放下来。
也幸好她放下来了,否则彭安还在想她是不是会砸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练习拳击格斗,他决定明天去报班了。
看着他脸上、身上浅红的酒渍,陆姩的理智回来了,她趁机跌到他的腿上。
彭安想扶她。
她半身趴过来,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再这样下去他也要失控了。“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她就不说。前一刻的爆发让她心跳加速。她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失态了,不知是不是今晚的酒精度数过高了。现在这个结果符合她的预期。她本来就是要来勾引彭安的。
“你起来。”彭安是在强迫自己冷静,镜片下的眼睛黑压压的。
她伏在他的肩膀闷声不吭。
“你不能当着男朋友的面沾染别的男人,他会嫉妒心痛的。是不是?”彭安的嗓子沉了。
陆姩只当他是起了□□才声音沙哑:“他只剩一个名字了。”
“……”
“你说的。”
“我错了,你才是正确的。他化为世间万物,万物即他,他即万物。”
“那你也是他。”
“……”他为什么要哄这女人?
陆姩忽然伸手去扯他的上衣。
彭安连忙推开,“你再不起来会后悔的!”
她轻声说:“你抱我吧。”
“滚。”他不耐烦了。
没料到,陆姩色胆包天,扯不掉他的上衣,伸手去拽他的裤头。
彭安扣住她的手,咬牙切齿:“放手。”
她抬头看他,在他耳边吹气,“你忍得很辛苦吧?”
“是。”他承认,因为他在克制猎杀她的欲望。
“那就来吧。”她手指勾到他的裤子了。
“……”他使劲掰她的手,忍不住骂她:“你个禽兽!”
一男一女正在较劲的同时,门开了。陈展星声音传来:“彭安你今晚的股票——”话断在了半空。
陈展星一眼就知道,是谁要脱裤子,谁又要拉裤子。
彭安冷得要掉冰了。
陆姩脸颊红焰似火。
三人无言……
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