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灵用湿布遮着前面，弓起背，方便受力。

姬潮搭住她可爱圆润的肩膀，沉沉呼气。

鲛人看着女孩湿润的发和微红的耳朵，声音有点怪，没平时好听，沙哑得像青春期变声的男孩，“你好小，就那么一点点大。”

他一只手就能罩住她的脑袋。

这里又到处都是水。

如果他想。

她……逃不掉。

“啊，我也想快点长大啊，这么矮总被人当成小孩。我已经19岁了哎，人家19岁小孩都在跑了，我还在跟人家的小孩一起跑。”

“……为什么不直接进浴桶？”

“洗干净再进去，我泡完你也可以泡，对了，你能泡热水吗？”不会煮成鱼汤吗？

不可以泡。

尾巴上的粘液会溶解。

但是——

“可以。”姬潮帮她搓背，声音装作很平静，“我可以泡。”

司马灵咦了一声。

站起来发现出水口堵了，掏不通，匆匆穿上衣服出去看，让姬潮先洗。

“洗完再泡啊，我不让你泡脏水你也别搞我！”

她还在想着脏水干净水，你先泡还是我先泡。

却不知姬潮在想什么。

壮鱼在浴室脱下衣服，却发现自己……本该坦坦荡荡的某处凸起鼓包，四周肌肤长出蚯蚓似的生长纹。

司马灵湿着头发，在屋外掏出水口。

太阳当空照。

地上还有未化完的雪水。

司马灵掏得全神贯注，完全没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碰巧路过的穿貂青年冷不丁道，“堵了？”

她吓一跳，后退一步，“堵了。”

“你直接搬去我那里住，还用受这鸟气？”

“不受鸟气受你的气？”司马灵耸耸肩，表示鸟气好鸟气妙鸟气呱呱叫。

龙霄见她爱理不理，转换话题。

“你这间房做什么的？怎么还会漏水？”

“浴室。”

“有点异能就娇气，搞什么浴室……等等你说浴室？”

龙霄语气突变。

看司马灵湿润的头发，脸红扑扑的，他的脸也莫名其妙红起来。

废墟的生活设施中有浴室。

还有澡堂和桑拿房。

只要花费贡献值就能享受。

他后期拥有自己的独立套房，里面甚至有独立的浴室——没有异味的马桶，亮白的陶瓷浴缸和按摩装置，他在浴缸中度过了不少快乐的时光。

想到那段时光。

龙霄呼吸都变重了。

司马灵伸手在他眼前晃荡，皱眉，“喂，你眼神都发直了，只是一个浴室，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龙霄忙压低，“你白天洗澡？”

“你好猥琐啊。”司马灵满脸嫌弃。

嘭——

里面传来声响。

是鱼鱼跳水的声音。

龙霄怒道，“谁？”

“我姐。”

“姬儿！”龙霄愤怒的眼神变得古怪、离奇，往常他听到姬潮名字都是一脸心有余悸，现在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点微妙的舒适，“你跟姬儿一起洗澡？”

……

司马灵捞起袖子一巴掌拍到龙霄脸上，“猥琐男是吧？”

“你！”龙霄捏住她手指，没舍得用力。

他舍不得，司马灵舍得。

女孩搓一下，手指瞬间起火。

龙霄被烫得低吼，“你！”

“猥琐男是吧！”司马灵抽出掏出水口的棍子狂敲他天灵盖，敲得砰砰作响，“肖想我姐是吧！肖想我们姐妹是吧！我看你下面的肿瘤还没受够教训，现在就帮你清净清净。”

她抬脚就踹。

快狠准。

龙霄情急之下召出土墙抵挡。

“你过分了！”

司马灵磕到膝盖。

更火了。

一脚踹碎土墙。

“你个种马，看谁都能发|情！”她扔了棍子揪住龙霄耳朵，“我看你就该跟玛丽锁死，一辈子反反复复治病，省得祸害别人！”

龙霄头皮生疼。

晕半晌，惊道，“你怎么知道玛丽跟我的事？”

“我不仅知道你跟玛丽的事，还知道你跟小黄鹂的事，你说儿子只是皮肤有点黑，这个世界基因发生变异多正常，你怎么能怀疑她跟别人乱搞，让你喜当爹呢！孩子是无辜的，你冷暴力亏心不亏心？”

“司！马！灵——”

龙霄的痛处有很多。

但是……

哪哪都痛不过黑皮儿子。

他一生顺风顺水、日天日地，只是在女人上面栽了些跟头，吃了点苦头。可是平心而论，他痛之前也享受到快乐。只有小黄鹂，那个送上门的便宜女人生了个不明不明的儿子，害他一世英名沾上污点，快乐没多少，悔恨如潮他妈的怎么也平不掉。

龙霄抓住她衣领。

眼神阴冷。

司马灵打个饱嗝。

“重生了不起啊，你能重生，我就不能吗？”她嘴瓢了，把穿书说成重生，不过不解释也无关紧要，以龙霄的智商，恐怕很难理解穿书这种超越次元的东西。

青年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旖旎念头全没了。

他的脸火辣辣，恨不得坐地出家，离开这操蛋的世界。

“打啊，不打我看不起你。”

“我不跟你计较。”龙霄收回手，眉间，阴翳和痛苦交相闪现，“你……也重生了？”

司马灵冷哼一声。

正巧出水孔通了，鱼鱼在叫她，于是扔下龙霄回到屋中。

只留下可怜的龙傲天本天，原地裂开，怀疑这哪哪都不对劲的人生。

一定，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浴室里，水气氤氲。

司马灵嘟嘟囔囔，火气有点儿大，进屋就问姬潮怎么不拉风扇，这样会闷到的。

房间深处的浴桶，鲛人劲美的后背若隐若现。

顺滑的肌肉曲线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养眼，可是司马灵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骨骼吗？感觉他的肩膀比平时更宽，线条更硬朗。

是手臂吗？

好像又壮了点儿，就算不刻意摆pose，也很有形状。

哎，这条鱼也太好看了。

“你泡好了吗？”

司马灵脱掉衣服站在旁边催促，“出水口通了，你别泡太久会晕过去。”

姬潮不说话。

濡湿的黑发滴滴答答，微尖的耳朵动了动。

“换我泡啦，求求你嘛！”

司马灵拽住姬潮的胳膊摇晃。往常这么一摇，鱼鱼绝对会听话。虽然是姐妹，但是姬潮很受不了她撒娇。

姬潮还是没动。

他的皮肤摸起来是海洋生物的质感，细腻绵软，像上好的面筋，跟人类皮包脂肪和肌肉的结构不一样，没法形容。

司马灵有点害怕。

摸他耳朵，“你睡着了吗？”

滴答——

浴桶表面的水泛起涟漪。

司马灵低头，看到黑色的尾巴戳出水面，瞬间崩溃，“你怎么能带着尾巴泡澡，我兑的水很热，你是想把自己煮成鱼汤吗？”

姬潮终于有反应。

他转过头，空洞美丽的眼睛慢慢聚焦，“小灵——”

鲛人的声音像从深海传来。

闷闷的，还带着电流一般的滋滋响音。

司马灵挤下眼睛，下意识摸到耳后按压——怎么跟坐飞机一样，耳朵像被东西堵住了。

姬潮伸手揽住她细软的腰。

呼出的气扑在女孩玲珑的锁骨和香软的颈窝，激起一层粉红色的鸡皮疙瘩。

他靠过来，声音很痛苦，“你闻起来好香，有股甜甜的味道。”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基因。

身体正在朝着能占有她的方向去改变。

司马灵脸爆红。

转转眼睛，在他耳边说道，“我好像来那个了。”

“……什么？”

“那个呀。”

姬潮还是惆怅又迷惘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好美，每次都像是要抓走她的灵魂。面对这样的眼睛，司马灵不愿也不能敷衍，伸手轻轻捂住鲛人美丽的双眼，很小声很小声地讲，“初潮吧，好像。”

姬潮反应一秒。

全身紧绷。

昨晚睡得腰酸背痛，还以为是新床不习惯，兼之姬大熊压迫，就没在意。

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除了腰痛，胸也胀，紧接着洗到一半，小腹熟悉的坠胀感出现。

惹，她太知道这种感觉了，所以才催着姬潮快点起来，让她泡了赶紧洗完。“再不泡我就泡不了了，你就让让我嘛，求你啦。”

司马灵穿过来之后，大姨妈一直没来。她还以为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也不会有。

爽歪歪。

可是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敲。

姬潮僵得不能再僵，一脸平静的绝望，“我也让不了你。”

命运弄人，他该来的也还是来了。

姬潮现在长出非常不得了的东西，如果被女孩看到的话，估计和刚刚屋外的龙霄一样，要被司马灵锤头踢裆，附加一连串杀伤性极强的人身攻击。

他只是一条与世无争的鱼。

承受不住被司马灵痛击身体和灵魂的苦。

女孩睁大眼睛。

哦一声，了然道，“你也快来了是不是？”

尴尬的沉默之后。

姬潮摸下鼻子，看看雾气蒙蒙的天花板，又看看浴桶中的水，面无表情道，“对，我也快来了。”

“那要不一起？”说着司马灵拎毛巾往里爬，太矮了，跟只猪仔似的乱拱，进来像老头一样搅动热水，悠然叹气，“女生住在一起，就是会同步的，没办法。”

“……”

“呼，水还挺热。”

“……”

“你身上也挺热，你发烧了？”

姬潮遭不住。

说自己精神焕发。

司马灵感觉自己话太多，遭鱼嫌。默默闭嘴，踩着滑溜溜的鱼鳞来到姬潮对面，一怼屁股，在盘结的鱼尾中挤出空隙，坐里面闭目养神。

空气中一股腥腥的鱼味儿。

她趴在浴桶边缘，连连叹气，脚一蹬，蹬到姬潮小腹。

鱼鱼紧张地捂住。

“你干嘛？”

“桶太小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司马灵撇嘴，有点难受，“你怎么怪怪的呀。”

平常黏黏糊糊的，总爱跟她手拉手。现在不小心碰到都要发脾气。

姬潮缩了缩。

眼神躲闪。

“小灵你出去好不好？”

司马灵沉默一会儿揉揉眼角，默不作声爬桶。

姬潮抿住唇。

从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看，生怕多看一眼自己都要变态发育。

某些东西一旦成型，没有回头路可走的。他不想离开她，也不要离开她。

噗通！

浴桶边缘太滑，女孩一不留神，脚没踏实，刚探出的半截身体哐地往后倒。后脑勺重重砸在姬潮高挺优越的鼻子。

她捂着头，疼得挤眼睛。

缓过劲来急忙回头查看，嚯，好家伙，姬潮竟然被她撞出两行鼻血。

她是练了铁头功吗？

她怎么不知道。

“你没事吧！”司马灵捧住鲛人的脸，浑身难受，“你的鼻子，卧槽，好像被我撞歪了。”

姬潮的脸，是整形师都捏不出来的极品神颜。

现在让她莽歪了鼻子。

哦，操！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女孩捧住鲛人的脸，看看这看看那，急得像热锅上的章鱼哥，巴掌大的脸又惊又急，生动得叫人移不开眼。

人类真的好多表情啊。

姬潮环住她的腰。

拉近。

再拉近。

当两人黑色的发相接，脸差一点碰到时，鼻青脸肿的姬潮笑了笑，璀璨圣洁的笑颜瞬间安抚住即将崩溃的司马灵，“没关系，小灵，我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司马灵平静下来，还是很难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我知道，你别急。”

“你的鼻血为什么还在流，要怎么办啊？”

“鼻血……可能要流很久。”姬潮的手越来越紧，说话总会停顿吸气，好像怎么吸都不够的样子。他深情地看着她，眼中星光闪啊闪，全部都在反射她的倒影。

鱼尾从后面缠过来。

捆住了女孩的小腿。

他用尾巴尖挠她小小的脚底心，小心翼翼，充满爱意，像暖流中茂密又温柔的海藻。

唔——

司马灵痒得抖起来，推他，“不要啦，不要挠我！”

人类女孩小巧的肚脐可爱极了。

跟着她一起抖啊抖。

司马灵对他，毫无防备。

姬潮靠近，亲了下她的肚脐，满腹的躁动和酸涩的爱意，随着这一吻渐渐化开。

水面的涟漪止住了。

司马灵不喜欢谎言。

她原谅过他一次。

她看起来坚强乐观，其实心里装着很多，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他保证过，不会再骗她——鲛人的誓言比身体层面的冲动更持久，他能克服欲望或者其他任何东西，为她守住永恒。

哪怕她根本不需要。

壮鱼起身。

修长的腿跨出去，腹部狰狞的伤口泡得发红，再往下，平坦极了，毫无起伏。

就连生长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马灵爬起来要帮他处理伤口，姬潮把女孩摁回去，捏她鼻子，“你好好泡，我的事，我自己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