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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长庚喃喃道:“莫非师父是想要我,如那古代大能单凭天资便可入那飞升神仙?”

“可是,如果我真的天资卓绝,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是个三境修士,而且三境还是在雷泽那李紫微帮我破的。”

言罢,独孤长庚像是想到了什么,左右张望,将窗户和屋门关上,随后偷偷摸摸地从袖子里拿出令牌,随后注入灵力,将令牌中的三件天材地宝拿了出来。

一个黑色璞玉,一个绿色树根,还有个浑圆金光球。

“听郑敏儿说这几个东西都是生长千年的天材地宝,千年啊!”

稀有程度,蕴含精华灵气,以及生长年份都成为了判断天材地宝的价值来源。

独孤长庚右手握住黑色璞玉,明显感受到一股刺骨寒凉,在手上微微运转灵力,黑色璞玉在吸收灵力后渐渐发出灵光,随后,他将三个东西放在手里明显感受到不同,毕竟分量摆在这。

“看来东西的确价值不菲,这块黑玉只是握在手里一会儿,便感到一股寒冷。”

随后独孤长庚将白衣老头送的乾坤袋也拿了出来,和李紫微的令牌放在一起,两件法宝随着灵力的灌输都散发出微微灵光。

“郑敏儿送的这个令牌好像要比老头给我的乾坤袋好点,不过筑基期修士开辟体内洞天后好像就不需要这些了。”

随后独孤长庚想起了陆灵溪抛下的那颗灵玉,随后喃喃道:“不过应该是有限的,修士们应该都会在洞天内装一些贴身法宝,像灵石这些数量庞大的东西才会装在乾坤袋了。”

说实话人的洞天有多大,独孤长庚自己还不知道,不过妖怪好像比人强很多,那本书上记载妖族修行极其困难,这也是为什么世间禽兽众多,成精的却少。

人结的叫金丹,妖结的叫妖丹?好笑!是那本书籍的作者定的吗?妖丹对于妖族极其重要,就和修士们的金丹一样。

独孤长庚回想起那本自己还以为是奇说怪谈的杂论书籍,不禁笑了笑,看来还是自己愚昧无知啊!也难怪师父说我读书读傻了。

少年起身换了件青衣,打开窗户,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沐浴,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吵什么呢?”

只见,一脸熏黑的李雪芙双手提着一桶水笨重的走向炊房,独孤长庚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李雪芙疑惑说道:“看什么啊?没见过美女?”

“你的脸怎么了?”

李雪芙不解说道:“什么怎么了?”

随后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铜镜,看到铜镜中一脸炭黑的自己,一声尖叫。

独孤长庚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能发出这种声音,连捂住耳朵都不好使。

“你倒是先洗洗,别光顾着喊!”

李雪芙一头扎到了自己刚打的一桶水,双手不停揉搓,独孤长庚看那架势都快把脸给搓烂了。

直到镜子中的脸蛋恢复之前的白皙,李雪芙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木桶里的水已经成墨了,独孤长庚望向那一桶“墨汁儿”说道:“你是没有墨水写字吗?”

李雪芙哼的一声,拿起木桶就要向独孤长庚撒去。

“哎哎哎!停停停!”

独孤长庚双手摆在面前不停摇晃,疑惑问道:“你大清早起来这是干嘛?我不是在你的屋子里烧了一壶热水吗?”

李雪芙倒是有些扭扭捏捏说不出来话。

“本小姐饿了,煮完粥不行吗?”

李雪芙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好像有些熟悉,随后瞪大眼睛,一拍脑门大喊道:“我的粥!”

当独孤长庚赶到时,李雪芙蹲在门口低着脑袋,灶火房里一阵碳烟,呛得他直咳嗽。

独孤长庚用锅盖将煤烟扇出去后,看着灶火里烧的只剩外面焦黑竹片的火折子和一堆烧成炭的柴火,铁锅里就上面有一点点被焖好的米饭,下面一层贴着锅已经成了一大片“焦炭”。

“也亏你能找到火折子。”

李雪芙喃喃说道:“独孤长庚告诉我锅里成了什么样吧?我能接受。”

“没想到第一次做饭就成了这个样子,可是我看敏儿明明也是这样做的?”

独孤长庚有些笑意,但还是轻声说道:“你放了多少水和米。”

“两碗米一碗水啊?我看在锅里刚好就是粥的量?”

“有事吗?”

“能理解。”

独孤长庚将那最上面的米盛了出来,索性又给李雪芙炒了两个菜,然后端着饭出来。

只是出来的时候,李雪芙看着独孤长庚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他也被煤烟熏成了黑脸。

餐桌上,李雪芙看着独孤长庚嚼着那个跟黑木板儿似的东西好奇说道:“独孤长庚你手里的黑乎乎的东西能吃吗?我看你嘴巴都成黑的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玩意止泻!尝尝?”

李雪芙差点就一口饭喷到独孤长庚脸上,骂道:“我在吃饭!好不好?注意下场合再说!”

独孤长庚笑着嚼着那个焦黑锅巴,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李雪芙嚼着嘴里的菜,看着眼前的大米饭,筷子微微磕在盘子上,一脸奇怪的神色说道:“奇怪?我做的不是米粥吗?怎么成米饭了?”

“其实米粒在蒸煮的时候会吸收水分变大变软,这叫膨胀。”

李雪芙黑色瞳孔朝天望去,若有所思说道:“膨胀。”

“那你手里的是什么,大米也能做成这样?”

“这叫锅巴,其实好好做的话没有这么黑,金灿灿的还很酥脆,味道很好!”

李雪芙笑道:“那下次你给我做?”

“哎!还是你们住在外面的人好!什么都见过!大燕京城真没意思!”

独孤长庚笑哼一声道:“看来,姑娘的家境不一般啊?知道饿怎么写吗?”

李雪芙呵呵一声,看到独孤长庚手里的“黑炭”随口说道:“对了!你之前闻到烧焦的味道,为什么没给我说一声?”

独孤长庚不以为说道:“小时候鼻子冻坏了,能吸气儿,闻不出来味儿。”

“没想过去治治,况且你不是读过那么多书吗?难道都治不好你的鼻子。”

“不打紧,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

李雪芙一脸期待的说:“独孤长庚,岐山这里有什么玩的?咱们今天出去吧!”

独孤长庚嚼碎最后一口锅巴,双手一拍,将袖子里的白色锦囊拿了出来,用手掏出那个小册子。

原来,独孤长庚将两个储物法宝整理了一下将李雪芙东西全部装到了七星令牌里,空着的锦囊就当做了自己的乾坤袋,将自己的东西都装到了里面。

“让我看看,兔儿岭,流光峰,臼谷,书卷山,观凤坡,鹿角山,在之前渡船上见到的擎天峰……”

“等等!兔儿岭?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兔子!咱们就去这儿!”

岐山观凤坡是一处极其广阔的平地,远远超过那个可容纳上千修士的白玉广场,此时百位岐山内门弟子负责九洲论道的场地布置,连外门无事子弟都被派去了看门和迎客。

至于宗主和那十八峰掌座就更别提有多忙了,一群修士此时正站在半空中往向下面宽广平地,下面不断有岐山弟子来回穿梭手中不停幻化并投掷黄纸符箓。

一个留着浓密连鬓胡的中年男子,不断看着手中卷轴,旁边几位修士不停在黄纸上撰写咒文,同时地面上也有修士将注入灵力的符箓贴在地面上,蓝色灵光不断从各个地方闪烁。

“掌座!符箓快完了!一百多位弟子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了”

一名弟子御风飞至男子面前,朝男人拱手喊道,但是当这名弟子看到抬起头的掌座煞白的脸色,立刻鞠躬作揖。

“都好几天了啊!”

被称呼掌座的男人默默说道:“书卷山的还没来,符箓都用完了!”

随后只见,男子拿出一张传书符,右手掐剑诀捏住符箓,出入灵力后符箓闪出耀眼金光,他大骂道:“吴青柳你他娘的快点,这里没符箓了!我们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已经两天都没休息了!”

随后男子抛出符箓,只见符箓在空中自燃而尽。

男子继续看卷轴,并且不断来回张望地面上符箓闪烁的蓝色光芒,然后在体内洞天祭出一支毛笔,在卷轴涂涂改改,圈圈画画,卷轴上呈现的是观凤坡的地貌图。

随后只见空中一线金光划过,直冲男人面门,男人猛地抬手掐住,原来是一张符箓。

随后男人注入灵力,符箓自燃但灼烧的火焰竟然是金色的,金黄火焰呈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脸都绿了,有气无力的骂道。

“王定坤你个狗养的,老子书卷山都快累死了!两天算个屁!几万张符箓你来画试试?老子灵力白捡的不要钱?我他娘的都快跌境了!催催催!催什么催!”

随后符箓灼烧殆尽,观凤坡掌座王定坤被骂的狗血淋头,气的男人青筋暴起骂道:“那个狗日的搞得九洲争道,境界不高,屁事不少!”

身旁一名修士说道:“掌座!宗主要我们七天内务必完成所有任务。算上今天现在只剩五天了!”

“知道了!”

现在勘测还没有结束,就快过了一半,之后还有建设,结界,布局,王定坤一股火气看向地面骂道:“加快点,没有符箓就自己想办法量,总之今天黄昏之前必须将观凤坡勘测结束!”

随后转身离去,他得去见见宗主,剩下的弟子们瘫坐在地上苦不堪言。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

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住在大燕京城南城的达官贵人此时急的就差拿头撞墙了,年初刚过完,长公主跑了,走的无影无踪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她那皇帝老爹不管不问,恰到好处的是当消息流传开来的时候,上朝已经停了快几个月了,全权有几个宦官笔传皇帝口谕,不过好在之前太后执政管理时的基础,整个大燕上上下下倒是没出现什么问题,大有国泰民安之势。

权贵们整天想的就是怎么让皇帝知道这件事,给皇帝上书吧,都上了好几份,也不知道看没看,反正皇帝是没有上朝的意思。

“范大人,我们几个都快疯了!”

天色已晚,丞相府内一群男人在一间空荡屋子里围着火炉,不停商议。

一个中年男人道:“范大人只有您才能见到相国大人!”

“是啊!”

一位肥胖汉子裹着裘衣,满脸的皱纹和疲惫无神的两眼无不向人展现这此人的心府,身为大燕丞相的男人长吁短叹说道:“见到了有什么用,你们无非是想让相国找人或去求陛下,陛下不会见他的!”

“而且现在四卫除了皇上的命令,谁说话都不好使,说不定就有锦衣卫在房上偷听呢?”

汉子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房梁,众人听后一个哆嗦直冒冷汗。

“哎哎哎!范大人可先别开玩笑了!”

男人伸出双手在火炉前烤着,随口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让陛下知道长公主丢了,直接去通政司上书不就的了吗?”

“哎呀!大人!都上了五六份了也不知道是陛下没看到还是不想管!我们这几位才想着过来找你看看有什么法子!”

“景乐十四年,年初,大燕长公主跑了!看这事弄得!”

户部尚书卢耿说道:“宫中就几位公公在里面,我们又是拖着关系又是走着人情想要见一见陛下,都不行啊!”

一个粗壮汉子骂道:“这些阉贼,公主丢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赶紧劝说陛下!还不让我们进宫面圣!”

“唉!”

众人一众叹息,范老丞相双手互搓,又向前靠了几分,乐呵呵笑道:“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法子!”

众人眼前一亮问道:“什么?”

“你们啊!跪在皇宫外面求着请见皇上,搞不好事后皇上还会赏块地封个爵!”

“切儿!”

吏部侍郎王就笑道:“我看陛下就是想封他也……”

“哎哎哎!”

老丞相赶紧打断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男人,骂道:“王大人,你不想活我们几个还想活呢!”

“哈哈哈哈!”

众人欢笑一场便离去了,只剩下老丞相起身送客后依然坐在老爷椅上舒舒服服睡个觉。

“爷爷!怎么样?”

一个身着白毛裘衣的貌美女子,头上挽着纂儿长长的青丝落在背上,只见她从书房里出来,胖老头扭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赶紧拉着孙女的手,叫孙女坐下来。

“清灵啊!你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为干什么吗?”

范清灵随口说道:“好像是要见皇上。”

“见皇上之后呢?”

“是去找薛芙吗?”

范老丞相倒是扯开了话题说了一个题外话。

“清灵啊!你命里八字没正印,所以啊!给你取名清灵,是希望你能灵巧聪颖。”

范清灵抿起小嘴,埋怨道:“爷爷是说我笨吗?”

“爷爷是怕你上当受骗,你那几个哥哥都入军当兵去了,咱家朝廷里得有人,正官正财你都占了,将来你不想戴乌纱帽都不行。”

“嗯!我不想当官!我就想陪着爷爷。”

范老儿呵呵笑道:“小聪明倒是不少,书你都看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

“那就是差很多了。”

范清灵赌气说道:“爷爷你什么都知道,还要我学这么多干嘛!”

范丞相赶紧拉起孙女手,自己的一双大手将孙女的纤纤玉手放在手心揉搓,说道:“清灵啊!爷爷给你讲就来的这几个人,你都认识谁?”

“都不认识!”

范丞相耐心向孙女说道:“那个瘦瘦的小老头你觉得他怎么样?”

“尖嘴猴腮不好看!”

老丞相呵呵一笑说道:“就他人精了!”

“他是户部尚书卢耿,也是前朝老臣了。”

“嗯儿!爷爷我不想听这个!”

老丞相严肃说道:“哎!知道为什么爷爷将你留在身边吗?原本你爷爷我十多年前就打算告老还乡不干了!但是你爹生了你!”

范清灵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疑惑说道:“我?”

“没错!你是我这后辈里唯一一个孙女,看到你我就知道是上天要咱家发迹了!”

“为什么?”

老丞相伸出食指沉声说道:“在太后掌权时,可称之为天下女子治道之楷模,兴建学堂,允许女子也可以登科入仕,虽然被现在些个没娘养的无视太后制定的法令,但是自从陛下只有长公主一个闺女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还得按着太后的来。”

“在过去,寒燕洲的人不争气被别的洲笑话蛮子也就算了,自己人还经常斗的你死我活,连过去大周朝的圣人都不愿在这里建书院,说这里的人是沐猴而冠,直到大燕太祖帝起兵将整个北寒燕洲统一,这样百姓才免受漂泊离散之苦。”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学宫里的读书人还是不愿意在这里教化,最后有一位先生以大燕相国的身份参加三教论道,之后一大批百家弟子前往寒燕洲,先后建立霜降书院,寒山书院。”

“但是就在那位先生离开寒燕洲的时候,先帝病逝,几个皇子夺权,并设计围杀回来的那位先生,之后便是大家都不愿提起的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之后太后从执政到退位,将先皇旧案中牵扯的近万人全部诛杀,以保证如今的陛下登基。”

“那个为寒燕洲造福万代的先生,就是如今的相国黄真同时也是钦天监的监正李紫微。”

在一旁的范清灵瞪大眼睛,听得冷汗直流,范老丞相伸出手在她脸上不停摇晃,直到老头咳嗽一声,女子才回过神来。

“可是爷爷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老丞相乐呵呵笑道:“傻丫头,你以为我这几十多年官白当的?那些老东西为啥不去找别人来找我。”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是李先生的门生!”

“我这辈子里多大的乌纱帽都比不上当初那个求学的童生。”

范清灵咽了口唾沫,说道:“爷爷你对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范老丞相笑道:“你也不笨吗?爷爷对你的希望很大,我已经拜托了书院将你收入门下!”

“爷爷你要干什么!”

范清灵怒吼道,但是随着一记手刀落下,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扶住范清灵,迅速将范清灵背上,朝着范老丞相抱拳说道:“我只能将她送出城外,再有飞灵卫转送至霜降书院。”

年迈汉子点点头,轻声说道:“好好学,范氏一族今后就靠你了!”

随后黑衣男子迅速离开屋子,直直从南城离开。

此时,大燕北城皇宫中,身穿龙袍的男子此时正站在龙椅之下,面前一幅巨大卷轴展开,卷轴上灵气所幻化的山河鼎立形成了整座寒燕洲版图,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显得那么的栩栩如生。

卷轴两侧站着数人。

身穿雪白长袍的俊美年轻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卷轴上的一侧,而且眼眶中的血丝遍布眼球。

站在年轻人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背着剑,嘴上的邋里邋遢的胡渣以及疲惫的双眼都好像告诉别人,自己以及几天几夜没睡觉。

一袭青衣的中年男人。

全身金黄法衣的俊俏男子,右手不停搓着自己法袍上的宝珠。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长胡子老头,左右手不停掐诀。

众人皆是看向画卷中一处华丽行宫,大燕皇帝薛肃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朕的时日不多了,此举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白袍年轻人朝薛肃说道:“陛下,我那太师伯已经抵达寒燕洲,有他出手加上我们这么多人定能将其击杀!”

“叫皇叔就行,生分了。”

薛肃随后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少年,说道:“霄儿,难道你真的不能接管大燕,成为修士就不能坐上皇位?”

这个名叫薛霄的少年,笑道:“皇叔,莫要担心万事俱备,我已经有了皇妹的下落。”

薛肃呼出一口气道:“之后芙儿就交给你了!”

随后薛霄马上单膝跪下,朝着面前已经岌岌可危的男人朗声道:“皇叔放心,我一定扶持芙儿坐上龙椅,将大燕推向世间王朝中最强盛!”

此时的大燕京城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三千虎贲卫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八百金吾卫如今就这京城里蓄势待发,李紫微为太后御设的四卫经过薛肃的大换血,如今残留的幸存者寥寥无几。

身穿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作为皇帝的鹰爪,现如今在南城里不停穿梭,各个府邸大门被强势推开,火光将一众侍卫的脸照的十分凶煞,将以入睡的朱紫贵人们此时都不明所以的被召入宫中,违者斩立决,家中眷属皆痛苦不堪。

咚的一声,钦天监大门被踹开,领头的男子让百余人围着这里,一个不知所措的少年本来只是南城衙门里的捕快,因家族曾有战功,加上少年屡破京城窃案,下个月就要被升为捕头,但是如今却接到消息,要求所有捕快,衙役前往南城皇安寺前的广场待命。

刚刚暖热被窝的少年穿戴好,来到皇安寺前和几位衙门里差役伙计并列站好,随后领导众人的是一个蟒袍太监。

“韦大哥!这是干吗的?”

站在少年身旁的中年男子神情严峻,低声说道:“别说话!我们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叫到这里的,应该是出事了!”

随后少年这一行二十五个人,总共四行皆被调去了钦天监看守,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一列!西边!”

“二列!东边!”

“三列!北面!”

“四列!在这看大门!”

“四位千户各管一列,百户至下跟我进去查!”

“得令!!!”

身穿斗牛服的锦衣卫指挥使带领剩下的锦衣卫进入钦天监内,名叫沈劲风的少年与韦姓男子前去北面看守,路途中,少年心里琢磨,难道是要去找公主了,公主丢了难道在钦天监?

关于公主丢了这件事,在京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也就是皇上给公主在西边泰安郡建了个未央宫,公主说要去看看,谁知道公主跑了,跑的无影无踪。

甚至有人在衙门里偷偷放了一张赏金令,有公主下落的赏金百两,衙门老爷气的把纸撕的粉碎,叫衙门里的人都管好嘴,尽量封锁消息。

但是这件事就这么举城皆知了,甚至有人说大燕没有皇储要亡国,奇怪的是朝廷上一直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不过老百姓看到四处巡逻的锦衣卫手上的刀冒着寒光都不敢再说什么。

但是肯定出事了,大家也都看出来了,那些在京城南城里带了近半辈子乌纱帽的老爷们也都快疯了,他们太害怕这是陛下想要鼓捣他们,不说去亲自去寻找公主了,就是装的十分关心也得下一番功夫,往宫里寄的文书都快堆成山了,一个比一个写的感人肺腑,对公主百般操心,生怕公主什么不甚。

沈劲风小声嘀咕道:“韦大哥,你说是不是公主藏在这里。”

“闭嘴!小声嘀咕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

千户怒斥一个小声嘀咕的差役。

“官爷!这大晚上的是干嘛?”

“闭嘴!听候指令!”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身骑快马来到钦天监门前,只见年轻男人拿出手谕,大声喊道。

“钦天监监正李紫微勾结阉党祸害朝政,导致先皇病逝一众亲族被诬陷遭祸,实为奸佞!”

“大燕上至百官下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凡知情不报者!”

“凡故意隐藏者!”

“凡助其逃脱者!”

“一律视为同党,与李同罪!共诛!”

四位千户同时举起右手绣春刀,尖刃刺天喊道:“共诛!”

近百位差役附和道:“共诛!”

沈劲风面无表情喊道,随后一声锣响!锦衣卫首领气冲冲从大门口出来。

“他娘的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有!害的老子白来一趟!”

随后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扭头扫视一眼,微微点头。

“倒是可以在这里调调曲。”

男人看向身后随从,只见他嘱咐了什么,随后只听人喊道:“千户随大人复命,剩下的人在这里继续看守,以防不测!”

“啊!今天晚上不睡觉了!”

一阵喧哗,男人怒道:“吵什么吵!老子还没有觉睡!轮得到你们!若是之后这里有什么变动的话!”

“老子要了你们的脑袋!”

随后男人上马,四位千户飞速跟在身后,只剩下几位百户带领众人依旧在这里把守。

同样在大燕京城辖境内,皇陵大殿内女子正在给一个浑身是伤双脚盘坐着的男人换上纱布,重新包扎伤口,但是依然止不住血,看样子不仅是外伤,男人受的内伤更加严重。

名叫初晴的貌美女子双手在男人背上运气传功,但也只是让男人稍微轻松些。

女子心疼说道:“真亏你能逃到这里。”

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锦衣,飞灵,虎贲,金吾四卫凡是跟先生沾得上关系的都被皇上写进了生死簿。”

“现在除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几人存活。”

女子说道:“难道大燕还有比你们更强的势力?”

男人微微点头,但是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流的不停,正色说道:“他们不是寒燕洲的修士,整个寒燕洲山上宗门都被先生尽数掌握,我们就是探子。”

“同为金丹真武修士,那人武道却高我一头,互换十拳便落了下风,拼命从阵法中逃出来还是全靠李先生的符箓。”

男人咽了咽口水说道:“还有一个修士一直远处观看。到最后我祭出符箓时,才恍然大悟,若是他出手我恐怕就没有今天”

随后男人强行运转灵气,但随后突出一口鲜血,女子急忙那用白纱擦拭。

女子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男子,喊道:“你这是嘛!不要命了!”

“我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

“眸眸!”

只见男人手里紧握一团被鲜血染红的宣纸。

男人吃力说道:“里面是当初先生钦点四卫名单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后人,人并不多,但是请太后救救他们。”

小名叫“眸儿”的女子泪如雨下,男人微微笑道:“我还有一个儿子算是咱们沈家最后的血脉,先生亲自起的名字叫劲风,他在京城南城衙门做差役,我偷偷见过他几次,他不知道。”

“需要将他带来皇陵吗?”

“不用,如果没事,不用刻意培养,一辈子平平淡淡就行。”

“好好!你安心养伤!”

“就有劳……”

“哥哥!”

女子痛心疾首,双手颤抖着握住男人右手,男人渐渐失去气息,初晴收回双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后急忙扶住太后,女子头上银丝垂落,看起来尽显的憔悴与悲痛。

“太后,节哀。”

一记手刀落下女子脖颈,太后停止苦喊,初晴随即起身收拾残局,将太后扶到床上,随后她望向已经合上双眼的男人,微微摇头。

“杏儿!”

小杏儿抿着嘴跑过来,进来就看到地上躺着的男人以及一地血迹,女孩急忙捂住脸。

初晴来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子搂住不停颤抖的杏儿,安慰道:“没事儿!”

“你在这里照顾好太后,我去把着一切处理好。”

随后女子起身,来到院中右手挡在胸前掐剑诀,随后她与地上的男子便没了踪迹。

皓月当空,点点星光将整个岐山照的清明,独孤长庚与李雪芙两人漫步在返回府邸的小道上,李雪芙依旧披着白毛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反观独孤长庚却只是早晨更换了一件青衣。

寒风微微吹拂树叶,云海上有千山府邸,云海下却是真正的烟火人间,在岐山下面生活的百姓也是不会想到,天空之上还会有人偷偷望向下面土地上万物生长。

“喂!独孤长庚!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独孤长庚扭过头去,疑惑问道:“什么怎么样?”

李雪芙嫌弃道:“就是这里!”

“嗯……,就是在这里生活如何?”

独孤长庚双手抱住脖子,将头望向天空,空中一轮明月散发出皎洁月光,青衣年轻人随口说道:“这里啊!晓随残月行,夕与新月宿。”

只见他随后看向李雪芙笑道:“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李雪芙顿时只感到面红耳赤随后骂道:“浪荡子!”

但随后独孤长庚目光深沉,认真说道:“过了小满,马上就要到芒种了!”

“这时候粮食基本都种完了,过把月到了立秋,粮食就要熟了!”

言罢,两人就快返回仙城,将要踏上那座白玉长梯之时,独孤长庚伸出右手挡在了李雪芙面前。

突然之间,一片绿叶急速划向两人,直冲李雪芙面容,随后独孤长庚猛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住了这个“暗器”。

“谁!”

独孤长庚正色说道,李雪芙看到如此场景马上躲在独孤长庚身后,双手按住面前男子肩膀轻声说道:“独孤长庚怎么了?”

独孤长庚继续说道:“我们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这是何意!”

“打劫!识相的就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一个声音从周围暗处传来。

独孤长庚冷笑道:“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你岐山的客人,如此待客之礼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哼!岐山干老子打劫有什么关系,老子说自己是岐山的吗?”

独孤长庚朗声道:“如果不是岐山自己修士,谁会在这个千年大宗门里打劫?”

“打劫也得挑挑场地不是吗?”

“哈哈哈!”

陆续从周围暗处出来几人,独孤长庚斜眼扫视发现至少有数十人。

“别数了,你们两个已经被包围了!”

一个白衣男子从空中重重落在地上,独孤长庚伸出一只手挡住面前吹过来的风。

李雪芙闭上眼睛紧紧贴在独孤长庚背上有些慌张说道:“怎么办啊?”

独孤长庚轻声安慰道:“没事,他们不过是些炼气期修士,况且这里是岐山他们应该也不敢动手。”

白衣男子笑道:“公子看来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呢!也是乘坐渡船前来的修士,也只为目睹一场百年一遇的修士争斗,但是,谁知道岐山这里待客不周,连间上好的府邸没有。”

“导致我们这些散修,只能在些破破烂烂的洞府之中修行,相信不用我多说公子也知道我们的意思。”

独孤长庚微微一笑说道:“你想进入岐山招待贵客的仙城下榻?就不怕我拼死告知岐山宗门?”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觉得如今马上就要进行九洲证道,岐山会管咱们这些散修的死活?”

独孤长庚沉默不语,李雪芙有些害怕紧紧挨着他。

白衣男子看到独孤长庚默不作声,说道:“这样吧!毕竟这里是人家地盘,在这里搞事也肯定会被追究,据我了解,岐山招待客人的白玉广场同时也是他们的校场,一周后的正午时分我们不妨在那里比试一番,若阁下赢了我们还愿意以灵石进行补偿。”

“可是若是公子输了!就要把那间府邸给让出来!”

白衣男子随后笑道:“当然了你也可以马上告知岐山宗门,不过以公子三境散修的身份,岐山恐怕要怠慢了!”

“哈哈哈!”

一众黑影离去荡起一层烟雾,独孤长庚双手散开烟雾,只感到身后一阵颤抖。

独孤长庚扭过头去,漏出一个笑脸柔声说道:“没事!”

李雪芙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问道:“他们走了?”

“走了!”

两人继续前行,只不过李雪芙依旧紧紧地贴在独孤长庚身后。

李雪芙小声问道:“独孤长庚咱们应该怎么办?”

独孤长庚想了想说道:“要不咱跑吧!”

“啊!”

“嘘!小点声!”

李雪芙惊慌道:“他们还没走吗?”

“走是走了。”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独孤长庚头上,李雪芙带有哭腔骂道:“还吓我!本小姐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独孤长庚笑道:“没事,有我呢!”

李雪芙这才破涕为笑,两人小打小闹的回到了府邸,只是遭遇此事的少女现在听到鸟叫都感到害怕,于是就在独孤长庚屋里睡了。

当然独孤长庚又是在椅子上坐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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