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长弓隽铭看着了少有看向的手机,打开了QQ。
小学同学不多,只有二十几个,初中同学多点,三十多个;高中同学更多了,他虽然没有加整个班级的人,但算上之前的班级与现在的班级,也有七八十个了。
“小学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手机,所以分别后能遇见才会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吧,这二十几个,有些是初中时候的同学,有些是即便不同学校也一起玩耍的伙伴,啊哈,我还挺珍惜的。”
“初中?好似我初一的时候还是用的大灵通,初二的时候才买了功能机···当时文豪兄有钱,买的是苹果,我最喜欢玩的就是切水果的游戏了。文豪兄也大气,舍得给我这个穷孩子玩,换做是我,恐怕不会将自己的手机借给同学的,即便是在上学时候。”长弓隽铭想着,回想了过去。
其实,若是手机里没有什么自然可以借,但是平凡的他没有借的对象不说,时常他会心有所感,在没纸的情况下就敲敲屏幕记下心中所思。
所以,上了高一买了智能机的他将手机当成了完全的私人物品,即便是过去给花想容看过,也只是匆匆一看,便收了回来。
或许,寻心的芸布衣与对生死有感的刘大川能看得更多,但后者没有兴趣,前者在与少年的论道中收获颇多,他们二人,偶尔,不过看几张截图或是看一些消息记录完善心中想法罢了。
“入读高中以来,加的人还是太多了,我是一个主动的人,虽说能够看穿人的本质还是加了许多人——或是我主动去要的,但更多的是他们主动加我的,想想看,最初同窗的时候学子们都在互相添加联系方式,所以存在了太多太多的偶然,第一天,我也无法任性地拒绝。”
其实,高一下的长弓隽铭便是很少加人了,第三组的住校生他就没有加过,因为第一感觉很差;分班的第一天他也加了许多人,诸如小眼睛的刘小川,长相可爱性格古怪的张敏怜,成熟知性可爱的云霄月,那个说与他有缘的花想容···
很多人加了他,他没有拒绝,因为不可能在第一天把关系闹僵;他想着哪天闹了矛盾删除了就是,即便未来还会同窗;或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变得陌生,等着什么时候想删除就删除了,就如同——小学群他压根就没加入,初中群寂静得如同一片死水,只是偶尔几个好兄弟还会聊一聊,但没人回话更多的应该都是私聊了,现在热闹的班群等着毕业无需多久就会变得同样地沉默。
人与人就是这样,虚幻的友谊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经不起人心的猜测;只需要一点点的距离,只需要一点点的怀疑,他们之间的友谊就会如同玻璃易碎,也如破镜,永远无法重圆。
他,有的时候还是想发些人生感悟,所以给自己创了个小号,暂且里面只有云霄月、龙龟与芸布衣;大号他也没有删除,怎么说呢,大号就像是日常,是中二青春的他的体现,他有什么想说的想展现的还是会发在空间里,只是现在已经无需那么多的观众了。
“没想到,仅仅是高二上,我就要做本来应该在毕业后才会做的事情了。”长弓隽铭看着手机轻笑,随意点了几个删除键将那些与他有矛盾的人删除了,将本质恶劣的人删除了。
列表里除了没有矛盾的人,还有好友,与一些单细胞生物;单细胞生物只是愚蠢,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长弓隽铭暂时是没有删除的想法的。
删除了几个人后,长弓隽铭又看向汉堡的头像,没有点开;汉堡没有招惹他他自然不会删除她,心中虽是有些不满,数日前发生的一切可能仅仅只是小女孩的游戏,最后不是还如他所想所为。
只是,心中已经有了裂缝,让少年看见了少女的第二人格,或许,这些性格只是她人格的一部分,或许,她只是被她们带着做了旁观者,但这些都不重要:长弓隽铭将很多都往好处想,以有色眼镜去看花想容。
“毕竟,曾经你我也是哥哥妹妹啊!”他忽然笑道,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
那时候,大概是大课间吧,也或许是休闲的夜晚:几个少年们在那唱着歌,将教室当成了ktv。
龙龟唱了,狗大爷那老成少年也即兴唱了一首,杜少苟唱了奇迹再现,蒋奥唱了一首老歌;某一次又轮到长弓隽铭唱的时候他唱了,‘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
唱完了,该他人唱了,可这时就有人起哄了。
“剑慕斯,如果哥哥是你,妹妹是谁啊?”杜少苟挎着一张劈脸说道。
“还能是谁,这个问题还用猜的么?”狗大爷立马笑道。
“当然是汉堡啊!”龙龟不假思索说道。
“哟吼,他们都知道怎么我不知道,剑慕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蒋奥的神色变得猥琐,一改平时老少通吃的温柔。
“有个屁的事,就是熟悉罢了,”长弓隽铭淡淡说道,看向众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你们怎么说嘛,就算我是哥哥,汉堡是妹妹,你们又能怎么滴?”
“芜湖!”
“剑慕斯是哥哥,汉堡是妹妹,哈哈!”
“我要去告诉汉堡!”
“你要红了剑慕斯,哈哈!”
几人纷纷笑道,其中一人还真把花想容找来了给她说了长弓隽铭的玩笑话,接下来么,花想容注视着少年而少年支支吾吾没有重复,某时少女轻哼一声,娇羞地离开。
那个时候,少年的狐朋狗友又开始起哄。
“追上去,追上去!”
“是我马上就来一个抱抱。”
“剑慕斯你平时胆子这么大,现在不可能胆子小了吧!”
“有胆子吹,没胆子做?”
那个时候,长弓隽铭自然是没被数人的起哄影响而乱来的,但在当天晚上,还是与花想容闲聊许久,至于说的什么,则是早早忘记了。
嗯,有点回味的感觉,我虽说是独生子女但也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她虽说是有点胖吧可人挺乖巧的,在我的心中,与我的亲妹妹差不多了;至于当时所说的汉堡妹妹么,听过歌的都知道。
我对她虽是没有爱,但也是将她当做了一生的好友。
会不会更进一步发展,只能随缘咯,小爷还年轻不想那么久远的事。
···
看着手机屏幕,少年依旧没有打开,没有去看与花想容相聊的一句句,而是看向了其余的好友。
他浏览了张立心的头像,并未停留,这个有着好名字的少女也是住校生但基本上可以算是单细胞生物,未来肯定变成多细胞生物但的确没什么恶意,不说也罢;他在邹云的头像上停了片刻,回想起与她相识的一幕幕,邹云啊,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而且她身高还是有的,若是再长高些化点妆,未来的她至少是半个女神级人物。
她人也不错,只是心性没有成长,作为少年对她有好感那是因为‘见色起意’;是的,若非心性相通,那么少年只对漂亮或者可能漂亮的女生感兴趣的,哦,还有共同爱好的女生。
比如看书?看书的女生气质不错,腹有诗书气自华,可不是说说而已。
爱好跑步或是打羽毛球,怎么说嘛,喜欢锻炼的女生有几个身材差了的?且不说共同爱好的额外加分,就说她们普遍不错的身材,只要脸蛋没有遭受暴击,再丑,也是中等偏上。
所以,少年对异性的关注是有选择的,他一开始就觉得像是疯子的吴婕犯了公主病,虽是加了此次也删了;或是那个姓何的胖女生,欧漏,我的天,身为女生怎么能够不管控自己的身材,人家泰山虽然胖了点嘛可也是有原因的——她可是天才,能够创造出神奇的世界,若是‘minecraft’有比赛,在小城她能排进前十,在全国她能进前一万,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她也非常有文采了。
古人有云,人丑多嫉妒,人丑多犯贱,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个丑鬼犯着中二少年都不会犯的公主少爷病,还把这病当成了天赋?
身体没有疾病,心理的病一大堆,既管不住自己的手,也管不住自己的口,像是无可救药,也更是。
不可理喻。
···
翻过一个个头像,少年迅速地将渣滓剔除,想着日后再删除某些人与那些简单的单细胞,就此作罢。
而后,他又忽然想起飞蛾事件中几个住校生,在这事件之后他们暗中煽风点火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不仅如此,他们做清洁的时候还是迟到,如何劝说都不听,作业不交,班费迟交,已经让第三组变得更加名存实亡了。
虽是给课代表与班长反应了,但他们在其他方面很会‘做人’,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了;无论是雍班长或是那几个课代表都是很温和的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虽说早早就觉得坚持三年没有什么,可是以此为契机做事做绝似乎也没有什么,其实继续坚持也是对心灵的磨炼,反正一切随缘来就好了。
还是先,尝试卸任?
少年静坐床上,想着第三组的几个人,有个人是单细胞生物,不值得说什么;有几个人若是走对了道,一定能获得很大的成就,非为世俗的名誉,而是大道的通透,即便仅仅靠着她们自己,在未来变得成熟之后,也会拥有人生的聪慧;住校生不配提及,能有数十文字带过就行了;其余的人呢,心思都在少年心中。
如我,虽说少年老成,可还是想要张扬;有的人呢,看她人受到的关注那么多,嘴上不说什么,心中还是希望自己获得更多的关注,甚至于希望几个人之间发生些矛盾。
人,本就会因为许多原因而有恶意,我也如此,所以我尽可能让自己不要羡慕不要嫉妒,做自己就好了;可是即便是我,在心灵萌芽的第三阶段都不敢完全保证不会产生,那么他人心中,一定是有太多太多无源的恶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不遭嫉是庸才。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恶魔,有的时候,人是人;有的时候,恶魔是人。
想着想着,少年还是决定卸任,便在心里默默说道。
“花想容,你眸心的灵动却是让思悟大千世界的我都感受到了惊奇,但我追求潇洒自在,追求用我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我的一生,无论富贵或是贫穷,无论平凡或是平庸···我不可能为了你将我束缚在第三组,所以,也到了第一次分别的时候。”
“邹云,即便你是我分班前的同学,可你如今是住校生,无论是否与他们关系更加密切,无论你身上是否沾染了恶习,但我看着你们走得太近就是不爽,从常理分析我也知道如花一般纯白美丽的你可能会犯些错误,但更多的,是我自身性格的偏激,让我对你有了不满···我没有耐心去等,没有闲心看你成长,所以,这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曾经,我是第四组的组长,我的组员们教会了我许多,如陈少女,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教训,却也和我一同欣赏了月色···”
“如今,我的组员,无论是承认或是不承认的,总之,已是不能让我学会些什么,所以,我也应该做一个组员了。哈哈,小学我是组长,初中时候我也是,还兼了数学课代表,如今到了高中,我却是要主动放弃这个身份···不过一切都是应该且值得的,或许等我多年后回忆如今,会感慨一句——‘原来的小屁孩,居然是如此幼稚!’。”
‘修心之人,少年老成,居然会在乎芝麻绿豆大小的事?’
‘瞧瞧,年少的他,好是中二啊!’
‘跟鸡毛蒜皮牵扯,跟机械傀儡吵架?’
‘那实在是太丢脸了吧!’
所以,随缘就好了,想做什么就做好了,人活于世,能够潇洒自在,切莫束缚自由。
想完了,少年便睡了,好梦一场。
次日,长弓隽铭找了个机会走到了老班的身前,说道,“老师,我不想做第三组的组长了,可不可以换一个?”
“你为什么不想做?发生了什么吗?”老班疑惑,轻声问道。
“没发生什么,就是我有些不想,额,其实我们组的几个组员经常迟到,我说了他们也不改,所以不想做了。”长弓隽铭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将事实说的太多,仅仅是简短形容。
他知道,老班刀子嘴豆腐心,说多了也不过是调解,所以真到了必须卸任的时候,他会靠着他自己来解决,也不给老班带来麻烦。
“我倒觉得你们这组挺不错的,做清洁做得挺好,做校园清洁清扫主干道的时候,也干得十分漂亮。”老班夸赞了长弓隽铭,可不么,无论是教室或是校园,一半以上都是他做的,“这样吧,等着开班会的时候我说说这个问题,我们班的一些人,真是有点不像话了,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老班的话语语重心长,长弓隽铭没有拒绝的余地,他还暗道自己无意间给几个喜欢逃课的人制造了麻烦,好吧,逃课也是自己的把柄之一啊。
周三的班会上,老班果不其然说了迟到的事,还点了几个人,这其中就有第三组的一个住校生。
还好,老班没有说逃课的事,让少年觉得以后的英语晚自习还是能轻松去吹吹风的,不过短期内肯定要偃旗息鼓一会儿,免得被老班捉个正着。
什么,你来我这说迟到的事,结果自己却是逃课的榜样?
被抓住了,不好找借口吧!秋天了啊!
即便吃了特辣火锅,也不好逃一节课的,秋高气爽,也去校园小卖部买杯冰水吹吹晚风?
一想到被抓住的后果,长弓隽铭便迅速在心中定下了一个个不需要逃课就能让生活一如既往的计划。
某天,长弓隽铭与刘大川说起卸任失败的事,刘大川便是笑说‘你若是想来我这组,我便给你那组转个人过去就是了,不需要告诉老班’;闻言的少年自然是微微有些感动,但确实对第三组的存续并不在意,说,‘等着哪天被惹怒了,再说这件事吧!’
“若是寻常的吵架呢?”他又问道。
“你都说寻常了,还需要我解释么?”少年笑答。
“嗯,那看你什么时候想,本大爷便帮你一把吧!”
“好,本大大爷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回报本大大大爷?”
“这边建议你请我吃大锅干锅鸡!”
“我请客,你付钱?”
“当然是你请客,你付钱咯!”
卸任的事,告一段落;删除一些人引起了些风波但很快就平息了,对啊,都吵地破口大骂了,还留着干嘛,少年又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列表前后少了十几人,他可只动了几下手指。
十二班的争吵,渐渐少了些平淡了些,有时候他会不屑地看着几个住校生与他们闹了些小打小闹,狐朋狗友们看了少年的日记虽是不在意几个住校生但也对他们少不了指指点点;不过日记中写的事实长弓隽铭一点都没有心理包袱,要知道,日记里写他们仅仅是随笔几行文字真是再少不过了,写得更多的还是与龙龟几人玩游戏什么的,打羽毛球遇见高手什么的,或是骑在路上路过一个水坑被溅了一身水的生活小事。
而那几个住校生呢,老早就开始恶意中伤长弓隽铭了,可能第一次校园清洁就是开端:晚来的他们几乎没做什么,被几个人说了要早来,被告知了长弓隽铭做了很多很多,心中便是埋下了怨毒的种子。
人的恶意,只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人的恶意,甚至于无需理由。
少年没有解释自己的心思,因为他世事洞明,知道谁能深交,所以对于易碎的友谊,当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高中三年,还没过一半的时间,长弓隽铭便是与许多人分道扬镳了——这是未来注定的事,他不介意让未来的事提前发生。他依然过得潇洒自在,在寻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过,十二班内虽是没有发生大型的矛盾,羽毛球场上,倒是即将展开一场以一敌百激烈的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