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暗暗在心里比了个V，心道这娘们果然对汪家有兴趣，随即装模作样为难地想了很久，才道：“你想进去也可以，不过既然我们要合作，我还是希望互相坦诚一些。”

“我只能告诉你，二十年前我的老板曾和汪泽海有过一次短暂的合作，就是你说的那个秘密实验，当时汪泽海带着实验体去找我的老板，他需要美国最顶尖的科研设备。”

苏寒听了有些心惊，暗自庆幸自己瞒了一手，没把自己就是实验体这个事情告诉阿宁。苏寒表面尽量平静，才问道：“那是个什么实验？”

“你没有必要知道。”

苏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阿宁看了她一眼：“后来实验进行到一半，汪泽海违反了约定，带着实验体和设备躲了起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我们也是最近才得知他在西藏。”

苏寒估摸着他们是实在没有办法进入汪家老宅，不然阿宁怎么可能找她合作。这么想着，心里也有了底，苏寒转了转眼睛，笑着道：“你给我一份实验档案和一套通讯设备，我就带你进去，你仔细考虑吧。”

说完潇洒地头也不回走了。

隔天苏寒的邮箱里多了一份文件，果然是阿宁发过来的，苏寒不禁得意自己从小哥和解雨臣那里偷学来的谈判手段。

文件里面是十几张扫描图片，扫描的纸张已经泛黄，但还是可以勉强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些档案全是用英文记录的，索性苏寒英语也不差，能看懂个七七八八。第一页明显是档案封面，最上方写着“\"，应该是加密等级，往下一点整张纸的最中间写着“Project：Phoenix”。

“Phoenix”显然是整个实验项目的代号，苏寒仔细琢磨了一下，脸色就忽然有些难看了。

Phoenix——凤凰。

凤凰这种鸟属于神话传说，苏寒了解菏泽的体质，结合起来稍加推测，并不难猜出这个实验项目的目的：凤凰——不死鸟——重生。

苏寒越想越心惊胆战，如果汪泽海的实验方向没有错的话，那菏泽身上这一系列特殊的体质——超强愈合力，可解百毒的宝血，就都有了根本原因：不死、重生。

苏寒难以置信，往下一页一页看，里面的实验内容大多都相似，明显是一个接一个的测试，除开日期等基本信息，翻译过来大概就是：

心率560——试剂1——心率0——手腕——心率0——失败。

心率603——试剂2——心率0——手腕——心率0——失败。

……

不难看出这是他们用不同的测试体——也许是小白鼠做出的实验，里面的“手腕”等身体部位，极有可能代表的就是他们用来实验的菏泽的血液所在部位。

直到最后一页，扫描出来的照片内容很难辨认，似乎是被人撕碎了又粘合上的，上面的内容是：心率490——试剂5——心率0——心脏——心率20——待分析。

这一页的记录越写到后面，笔迹越重，到最后几乎是每一个笔画都把纸划破了，似乎记录的人情绪很激动。

苏寒默默看完，觉得身上都出了一层细汗，这个实验太不寻常了，二十年前，菏泽不过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就这样被他们用培养液泡着关在玻璃容器里，随意抽血做实验，汪泽海与裘德考这帮人简直是毫无人性。

苏寒突然有些后悔去打汪泽海的主意，但事已至此，苏寒当然不会相信菏泽是凤凰下的蛋，这样的实验档案，汪泽海那里一定有更完整的一套，并且有极大可能记录了菏泽的来历。

也许这个世界上知道菏泽来历的人，就只有汪泽海了。

她也许就差这最后一步，所以她还是要赌。

苏寒把实验档案给解雨臣看了，解雨臣脸色也十分不好。

解雨臣本想挑几个人伪装成苏寒，但苏寒不忍牵扯这么多无辜的人，只拜托解雨臣帮阿宁伪装。

苏寒终于脱下了菏泽的面具，本该如释重负，但此刻她却有些恍惚，这个身体到底还是菏泽的，那她到底是苏寒，还是菏泽？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引起汪泽海的注意了。

汪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全国各地、每一处角落都布满眼线，苏寒想着她出现的方式不能太过张扬刻意，暗暗否定了去大街裸奔上新闻的想法，解雨臣在一边看了看手机道：“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场合。”

苏寒歪了歪脑袋，解雨臣继续道：“三天后在新月饭店有一场拍卖会，规模不小。”

新月饭店。苏寒摸了摸鼻子，又想到了小哥，随即神色担忧地点了点头。

三天很快就过去，解雨臣给她送来了小礼服和高跟鞋，都是十分简约低调又不失气质的款式。

苏寒知道新月饭店在古董文玩界名气很大，多有大家买卖，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以前这里是太监和老外交易的地方，进出都是正装，所以才有着正装的传统。无论你多有钱，穿得随随便便也是绝对进不去的。况且苏寒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吸引别人的注意，打扮得漂亮又不过于张扬是最好不过。

于是当日苏寒化了淡妆，挽了发髻，颇不习惯地穿了小礼服和高跟鞋，内心忐忑不安地上了解雨臣的车，解雨臣倒是礼貌又客气地夸道：“不错，很漂亮。”

苏寒知道一会难免和吴邪小哥他们碰上面，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对着解雨臣笑了笑表示感谢，两人就前往新月饭店。

新月饭店一二层是餐厅，苏寒跟着解雨臣进了大堂，上了电梯，到了三楼，入目都是中式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看上去十分华贵又不显俗气。

解雨臣穿了标志性的粉色衬衫，外面套了黑色的西装，出了电梯后十分绅士地朝她一笑，抬了抬手，苏寒歪了歪头，半晌才意识到，这大概是上流社会的一种礼仪，于是挽上了解雨臣的手臂。

前面站着几个人，解雨臣领着她绕了过去，前面本来在与别人交谈的伙计见了他，脸色变了变，随即迎了上来，问道：“小爷，老位置？”

刚才挡着他们的几个人也回过头来看，苏寒微低着头站在解雨臣旁边，感受到那几个人看过来的视线，挽住解雨臣手臂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吴邪倒是毫不避讳地惊讶出声：“苏寒？！”

苏寒无法，只得抬头，尽量露出礼貌的微笑，状似不解地看着他们。

小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身西装衬得身材匀称，非常潇洒，惹眼得要命，只是那双淡然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她。

“苏寒，你不是已经……你还活着？”吴邪更是不解询问，倒是胖子在一边十分淡定，也不出声。

苏寒却道：“几位爷，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吴邪一愣，又看了看小哥，小哥依旧没什么表情，吴邪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玩失忆？”

苏寒刻意不再去看小哥，但小哥紧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如有实质，苏寒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尽量平和地道：“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挽着解雨臣的那只手又紧了紧，几乎揉皱了解雨臣的西装，解雨臣轻轻拍了拍她的那只手，偏过头来十分温柔地道：“你先进去，我等会去找你。”

苏寒如蒙大赦，点了点头，被一旁察言观色的伙计请了进去。

吴邪皱着眉，仍是觉得蹊跷，解雨臣被这一番闹腾，打量了一下吴邪，吴邪也自然地打量回去，忽然觉着解雨臣看着有些眼熟，条件反射地露了个微笑。解雨臣带着非常意外和迷惑的表情，看着吴邪也笑了笑。

然而两厢对望着淫.笑了半晌，谁也没认出谁来，都有点尴尬，一旁的老伙计就觉得好笑，老北京人滑，什么世面都见过，就给他们打了个圆场：“二位小爷都是贵人多忘事？别是在咱这儿打的照面儿，那别着急想，挡着电梯口，到里面温碗奶.子，指不定两位见到熟人一下就全想起来了。”

苏寒是跟着解雨臣来的，伙计直接把她带到了楼上解雨臣的老位置，苏寒落座，就见解雨臣和吴邪在下面一见钟情似的对望，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不多时解雨臣也被伙计请了上来，吴邪他们被请到了另一边，苏寒无意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小哥微微转过头，冷淡眼神扫了过来，苏寒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道小哥这一趟去广西，难不成已经想起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