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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扫视了底下散座的人,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下面正中的戏台上很快被搭了拍卖台和展示底座,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台拿着一个话筒在调试,还有人在调试灯光。周围嘈杂的人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中间的拍卖台上。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司仪试了试音,就对着四周说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请退场,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

女司仪话音刚落,四周围成一个一个单间的屏风就被伙计撤下,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开放式看戏台,接着一个伙计就端着一只托盘上来,上面衬着红布,托盘之中,放着一本硬皮的小册子。

解雨臣仍旧低头玩手机,苏寒把那小册子接了过来,翻开一看,第一页是欢迎辞,第二页的纸上贴着一张大照片,照片很大,上面是一颗印玺,有一个四方形的底座,底座上通体雕刻着复杂的造型,非常深的青色,没有什么光泽。

下面是手写的寥寥数行的字,都是数字,是照片上东西的尺寸,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鬼钮龙鱼玉玺,出自湖南古丈县百岩坪。

果然就是解雨臣从斗里带出来的那颗鬼玺。

今天的拍卖会只有这一件拍卖品,解雨臣默不作声,放下了手机,窝在沙发里,抱胸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苏寒往右边看,见吴邪已经坐上了霍仙姑旁边点天灯的座位,胖子和小哥俨然一副称职保镖的模样站在他身后。

下面紧锣密鼓,不久就安排妥当,拍卖台的中间放上来一只玻璃柜,女司仪十分礼貌地道:“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下回了。”

说着,从一边出来一个伙计,穿着无袖的坎肩,两只手粗得和牛腿似的,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竹竿,竹竿的头上有个钩子,那玻璃柜的上面有个环儿,伙计用竹竿头上的钩子一钩,一提,就像钓鱼一样把玻璃柜提了起来,然后执着竹竿将玻璃柜钓起来,好像用衣叉晾衣服一样,叉到半空往包厢里送。

那伙计手艺极稳,在楼上举着竹竿手丝毫不抖,顺着二楼的包厢廊台外沿就一间一间地送。

到了苏寒这间,解雨臣毫无兴致,望着天花板头也没挪一下,苏寒也早就看过了,也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喝着茶眼睛都没抬,与同来参加拍卖的众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玻璃柜在他们面前停留了半分钟左右,众人视线都随着玻璃柜停留在他们的包厢,解雨臣突然一伸手,把苏寒整个揽到怀里,就一翻身挡住了她半边身子。

苏寒不知道解雨臣在做什么,被他往沙发里一压,在周围的人看来,俨然一副小情侣热吻的样子。但解雨臣其实并没有什么越矩的动作,苏寒有些不解地看着解雨臣挨得极近的眼睛,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解雨臣极暧昧地俯身在她耳边道:“这下你够引人注目了。”

苏寒其实觉着有些不妥,她倒是无所谓,但解雨臣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况且还跟霍家要联姻来着,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来,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再说那霍仙姑似乎是个挺厉害的老太婆,解雨臣这么大张旗鼓地拂了霍家面子,万一把霍老太太给惹毛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很快玻璃柜就移开了,众人的注意力也随着玻璃柜移开,这一出小小的闹剧很快就揭了过去。

苏寒到底有些担忧,解雨臣退开后便小声对他道:“这样真的好么,霍家……”

“放心,霍婆婆都明白。”解雨臣一笑,“不过在你潜入汪家之前,恐怕要委屈一点,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了。”

苏寒直觉解雨臣不仅仅是在帮助她,虽然不了解他的用意,但眼下也不是深入交谈的时机,只得点了点头。

不多时货就走完了一圈,放回到了台中央,接着,还是那个伙计,用竹竿开始叉上来一只只铃铛。

苏寒伸手接了铃铛下来放在解雨臣旁边,等所有包厢的铃铛都送完,那伙计又单独叉了一只青色蒙布的小灯笼到吴邪面前。

那东西一出现,整个场面上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慢慢变成一片哗然声,然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邪身上。吴邪不知所以地发愣,胖子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放到他的边上,刚放下,忽然整个会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吴邪旁边坐着的霍仙姑正神色莫测地在跟他说话。

解雨臣也颇有兴趣地瞧着吴邪,对苏寒道:“倒是有意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寒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道:“夹喇嘛认识的。”

一阵哄闹过后,拍卖已经开始了,不停有人摇铃铛加价,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解雨臣在中场休息前摇了最后一下铃,胖子低着头跟吴邪在说话,指了一下解雨臣这边,两人嘀嘀咕咕半天,突然下面就冲上来一群伙计。

接下来场面就混乱了起来,胖子在上面护着吴邪,小哥闪电一般从二楼的廊台直跳而下,解雨臣见势不对,单手撑着廊台的栏杆,也翻了下去,拦住了小哥。楼下的伙计很快就涌过去,小哥身手利落地撂倒了一片,解雨臣护在玻璃柜前,两个人互相对峙着,暂时还未交上手。

这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苏寒猝不及防没拉住人,往下看了一下,自己功夫不到家,比不上小哥跟解雨臣这上天入地的架势,还是决定从楼梯跑下去。

等苏寒到了的时候,解雨臣正捂着脖子咳嗽,看样子被小哥秒杀了一回,玻璃柜已经被敲碎,小哥正仔细端详着那只玉玺。紧接着吴邪和胖子也冲了下来,吴邪到台上招呼小哥东西拿了快走,解雨臣跟了上去,对吴邪道:“哥们。”

吴邪和胖子回过头来看解雨臣,胖子把桌子举了起来,解雨臣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们,指了指鬼玺:“我不拦你们,给你们个联系方式,什么时候要销赃,打我电话。”

苏寒跟在解雨臣后面,小哥皱着眉看了看她,苏寒想着刚才跟解雨臣干的好事,有些心虚地移开眼,吴邪本来看见苏寒也想说点什么,但后面的保安已经追了上来,吴邪就推着小哥和胖子让他们赶紧先跑。

解雨臣捂着脖子又咳了两下,苏寒关心地上去问了一句怎么样,解雨臣笑着摆了摆手,表情很开心的样子。

小哥和胖子领着吴邪一路杀了出去,新月饭店乱成了一团,解雨臣对被抢走了宝贝这件事也似乎不甚在意,领着苏寒去了一楼餐厅吃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

解雨臣要求苏寒寸步不离跟着他,苏寒琢磨着应该是解雨臣在北京还有不对付的人,今天这么明目张胆地乱来,别人动不了解雨臣,但说不定就拿她开刀。

晚上解雨臣带着苏寒去了霍家,看样子两家有密谈,苏寒只能留在外室等候着。半晌,内室出来了霍仙姑和两个霍秀秀,苏寒偏了偏脑袋,其中一个霍秀秀用着解雨臣的声音道:“怎么样。”

苏寒恍然,解雨臣这是要扮成霍秀秀的样子去试吴邪他们。

真的霍秀秀走上来十分亲切地跟苏寒打了招呼,霍仙姑斜着眼看了她一下,就领着几人上了车。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一个非常气派的老宅门前,几人陆续下了车,但苏寒被留在了车上。

苏寒有些莫名,在车上等了两三个小时也没见人回来,司机下车去抽烟了,她干脆也悄悄毛着腰下了车。

路边的路灯昏昏暗暗的,眼前的老宅许是荒废了很久,外墙都覆满了爬山虎,看起来甚是诡异。苏寒想着要不进去悄悄看看情况,就突然被身后一只手捂住了嘴。

苏寒一惊,下意识就心道汪家的人出手了,随即本能地挣扎。她是想去汪家,但她一定是要清醒着去,不然失去意识了不知道会被汪泽海做些什么。

身后捂住她的人力气特别大,苏寒曲起后肘去反击,挣脱了那只手,那个人伸手想往她后颈上敲,苏寒灵巧躲过,敲到了肩上,那力道十分重,苏寒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寂静的巷子深处这一声惊叫十分突兀,远远在一边抽烟的司机听到动静,立马往这边赶,袭击苏寒的那个人几个虚招,苏寒堪堪躲过,就被一脚结结实实踢到膝盖窝,疼得跪了下去,那个人随即扛起苏寒,就往巷子外面跑。

苏寒被晃得眼冒金星,被制住挣扎不开,她本来一开始想的是跟来抓她的人好好谈谈,说她自愿去,谁知来的人根本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她,上来就来硬的。

也不知道被扛着跑了多久,苏寒突然听到清脆的“当”一声,自己就落了下来。苏寒腿肚子打着颤勉强站起来,见眼前躺着一个人和一截钢管,显然这个人被一管爆了头。

几十米外跑过来一个人影,苏寒突然一阵心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往后躲。

那个人还是追了上来,苏寒看见了那双淡然的眼睛。

汪家的人既然已经找到她了,此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冒出个人来,苏寒不敢跟小哥有什么接触,努力扯着嘴角笑道:“这位爷,大恩记下了,来日再报。”

说着就要跑,谁知没跑几步就被小哥拽回去,苏寒挣了挣,但小哥不放手,苏寒挣扎得有些厉害,小哥就抓着她的手把她往墙上压。

苏寒哪里敌得过小哥的力气,整个被困在小哥与身后长满青苔的墙壁之间,动弹不得,昏暗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又见小哥紧紧盯着她,苏寒一时间没了办法,心里慌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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