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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带来的人一部分留在了外面接应,一部分跟着小哥他们潜入汪泽海的基地,但汪泽海这里的戒备十分周密,他们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猛攻加偷袭,才终于在第三天的夜晚十分艰难地突破了一丝布防。

阿宁的设备定位十分精准,二十几号人一路惊险,总算杀到了这个地下的暗室,小哥推开铁门的时候,看见趴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苏寒,向来淡然的眼眸骤然松动,眉间也不自觉地深深拧起。

苏寒整个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手脚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上凌乱破碎的衣服全被鲜血染透,浑身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已经愈合,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疤,惨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间暗室。小哥伸出的手甚至有一丝不稳,在接触到苏寒时被她的鲜血灼烫,触碰到的地方迅速窜起血泡。

四周十分混乱,吴邪在远处一边开枪一边叫道:“怎么样了小哥!”

小哥不自觉握紧了拳,听见了吴邪的叫声,为避免烫伤后自己的血液再次沾到苏寒身上,迅速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包裹住了苏寒,而后十分小心地把她抱了起来。

苏寒的体温高得可怕,整个人像被火烧一样,她浑浑噩噩中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挣扎着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小哥抱住她的手臂尽量避开她身上狰狞的伤口,胖子跟吴邪见小哥找到了人,指挥着那些伙计准备掩护撤退。

但外面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汪泽海的人,他们的行动越来越艰难,已经有很多人负伤。

胖子见形势不妙,嘴里叨叨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就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雷.管,往人群里扔,然后拿枪去崩。

汪泽海的人到底顾忌着苏寒,并没有使用这种大范围杀伤武器,再者这里地处中缅边境,地理位置十分敏感,时常爆发小规模战争,他们如果动静太大了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阿宁带队守在外面接应的人迟迟不见他们出来,又听得里面动静颇大,都有些着急。阿宁看了看他们的定位,刚决定派人进去接应,转眼就瞧见远处有一个人影在缓缓接近他们这边。

阿宁防备地用枪口瞄准了那个人影,等那个人影走近了些,阿宁眯着眼看清楚了,才脸色不善地放下了枪。

来人十分嚣张地扛着枪悠哉悠哉走过来,走到阿宁面前,作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道:“哟,你们怎么在这里?”

阿宁语气不善地道:“这话不是该我问?”

来人倒也不计较阿宁的态度,扯着嘴角笑道:“路过。”

这里位置十分隐秘,且又不是观光旅游的地方,说是路过连傻子都不会信,阿宁瞥了来人一眼,心里还计较着数次在他面前吃瘪,不冷不热道:“那就请便。”

来人瞅了一眼不远处时不时炸起来的红光,还有乱七八糟的枪声,道:“看来我路过得是时候。”

阿宁斜了那人一眼,拧着眉,也不知道在担心里面的谁,没再搭理在一边看戏的人,指挥着手下的人欲冲进去。

那人却按下了阿宁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冲.锋枪,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往里面去。

胖子自格尔木那趟回来,坚信炸.药才是他的命根子,每回下地是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就差学董存瑞那样全身都挂上炸.药包。

二十几号人掩护的掩护,冲锋的冲锋,得亏潘子老练,挑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手,配合得也还算默契。他们从出来时就发现做的记号全不见了,但这地方从外面看着也不是那种大得过分的基地,就凭着记忆原路返回,看着这路也没有走错,却偏偏在里面转了半天,愣是没找着出口。

吴邪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小哥怀里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的苏寒,对小哥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小哥看了吴邪一眼,吴邪继续道:“你说这个姓汪的该不会是汪藏海的后人?那汪藏海可是个大风水家,我看这地方有点像奇门遁甲,我们应该是被绕进去了。”

胖子端着枪“咔咔”换子弹,冷不丁听吴邪这么说,叫道:“我草,那咱这不是进了桃花岛了?”

吴邪还欲再开口,却瞧见小哥漆黑的眸子定定瞧着远处高塔上的一点。吴邪顺着小哥的目光看过去,见那似乎是一座哨塔,塔里露着半个人影,在时不时扫过的探射灯的光照下忽隐忽现。

胖子也眯着眼瞅了过去,又看见小哥阴沉的表情,了然道:“得,看来那位就是岛主了。”

吴邪突然觉着他们一群人有种被人在高处当成了戏看的感觉,也很不是滋味,道:“小哥,我对这种奇门遁甲了解的不多,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小哥神色莫名地瞧着哨塔,没有开口,但点了点头。这时突然从一边的树下闪出来个人,身形修长,连开几枪把远处汪家的人逼退老远,回头就对这几人一笑:“这么巧,都在。”

吴邪看着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张了张嘴,在现在这样的形势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

那人瞅了瞅小哥,见他怀里裹着的人露出半张侧脸,凝固的血迹衬得那脸色苍白得可怕,随即讶异地道:“怎么又成这样了?”

小哥转眼看过去,走到那人面前,把怀里的苏寒往前松了松:“你带他们出去。”

那人挑了挑眉,瞧了一眼远处的哨塔,勾着唇意味不明地笑。

小哥道:“东西我给你拿到。”

那人听后咧了嘴笑起来,伸手接过苏寒,看清了她腿脚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惨不忍睹的伤痕,脸上的笑也变了意味。

小哥轻轻地把苏寒身上的衣服又裹了裹,指尖安抚一般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头,眼眸深沉,然后拔出放在背包的古刀,转身往哨塔的方向去。

吴邪和胖子莫名其妙对视一眼,看了看远去的小哥,又看了看苏寒,抱着苏寒的人就道:“你们要去就去,爷既然答应了就一定把这妮子带出去。”

说着就转身迈脚走了,吴邪也没细想,让那些散在一边的伙计都跟着那人走。

胖子也对吴邪道:“走吧,咱不能让小哥一个人战斗。”

……

两个小时后,几辆越野卡车在深夜的山道中行驶。吴邪、胖子和阿宁围坐在最后一辆卡车的车厢里,吴邪和胖子两人身上挂了彩,阿宁帮着他们包扎。

小哥默默坐在另一头,垂眸看着躺在旁边毫无知觉的苏寒。阿宁已经给苏寒做了简单的清理,苏寒一直昏迷不醒,且始终维持着相当高的体温,阿宁把能做的医疗措施都做了,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地方路太陡,车子行驶得并不顺畅,颠来颠去,突然一下不知道车轱辘磕到了什么,吴邪几人往前栽了一下,苏寒也随着晃动一下,关节错位的手臂“叭哒”一下从身上滑落下来,撞到了车壁上。

胖子冲着车头的方向大声叫着开稳当点,开着车的人偏了头,嘴角勾着笑:“爷屈尊给你们当司机,他娘的还挑三拣四。”

话虽这么说,但车子摇晃的幅度和频率稍微低了一些。

小哥伸了手想把苏寒抱过来,但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拿过一边的棉巾有些粗鲁地擦拭伤口,快速把自己身上的血都清理干净,又简略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才把苏寒抱到了怀里,车子仍旧摇摇晃晃,但人却是稳稳当当了。

另一头围坐在一起的三人看着小哥和苏寒,吴邪无声地叹了口气,阿宁小声问道:“怎么你们出来得这么晚?”

吴邪胖子对视一眼,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两个小时所经历的画面。

他们从来不知道张起灵有这么暴戾的一面,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凌厉到几乎可以称之为煞气的气势,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要放在古代,简直就是战场修罗的完美诠释。

吴邪也不愿再提了,摇了摇头:“总归出来了就行。”

说着回头看了看后面被他们搅了个底朝天的地方,心道果然惹谁也不能惹小哥。

苏寒被开头那几下的颠簸晃得刺激到了身上的外伤内伤,又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意识,想挣扎着醒来,却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深深压制住了那一丝意识,十分煎熬。

苏寒浑身烫得要命,唯独手脚冷得像冰块,小哥小心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越发瘦削的下巴,苏寒的嘴唇抖动了两下,小哥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就听见苏寒极弱的声音道:“冷……”

小哥把她搂紧了些,但又担心加重她身上的伤,不敢抱得太紧。

苏寒似乎感觉到了小哥的动作,浑浑噩噩中下意识就叫着小哥的名字,那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丝线一样细,带着一股近乎绝望一般的凄然。

小哥低下头,在苏寒耳边道:“我在。”

苏寒似乎就剩下了吊着的那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一直保留着那一丝意识。小哥在耳边的声音传入脑中,苏寒嘴唇又抖动了两下:“困……”

小哥握住她的手骤然紧了紧,轻声道:“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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