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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听了苏寒的话倒是有些奇怪,就道:“说起来,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寒还认真地想了一会,却没想明白这个“认识”该怎么定义,是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解雨臣第一面开始,还是更早的自己还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或者该从菏泽小时候算起?

这么想着,苏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突然发现她对吴邪有意隐瞒了不少事。

苏寒只得模糊答道:“认识很久了。”

吴邪的工作台上杂七杂八地放着东西,苏寒过去把两块兵符和羊皮卷收到了盒子里,兵符放进去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吴邪一听,觉着有些不对劲,过去又把苏寒放进去的东西拿了出来。

苏寒不解地看着他,见吴邪把盒子倒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然后曲起手指敲了敲盒子底部。

“盒子下面是空的,”吴邪道,“好像有夹层。”

苏寒一听,也赶紧凑过去看,吴邪摸了摸底下,就问道:“这盒子你哪来的?”

苏寒道:“坟地旁边挖出来的,怎么样,能打开吗?”

吴邪以为苏寒是下了斗带回来的,墓里出来的东西多少可能带着危险,就道:“可以用气割,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保护机关,万一里面是什么暗器或者有毒气体就不太好弄了。”

苏寒琢磨着菏泽既然让她去取这个盒子,大概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但不知道菏泽在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用气割直接损坏盒子搞不好会把里面的东西也弄坏了。

苏寒犹豫不决,吴邪把盒子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每一寸都摸了几遍,突然道:“有了。”

“咔哒”一声,盒子内部的底层裂了个小口,吴邪把那一小块推开,见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用密封袋包起来的手机内存卡。

吴邪有些愣了,问苏寒道:“你从哪个斗里带上来的?”

苏寒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拿起了内存卡,问吴邪有没有读卡器。

两人凑在电脑前,吴邪点开了文件夹,见里面只有几张照片和两段小视频。

那几张照片有的很模糊,是几个人在货车旁低着头的画面,似乎在交谈。

苏寒和吴邪看得不明所以,又点开了小视频。

电脑里传出有些急促又似乎在刻意压抑的喘气声,显然拍视频的人离手机非常近,大概是拍摄者所处的空间过于窄小,只有中间有画面,上下的一部分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看起来镜头像是在一个狭小的缝隙里。

视频里仍旧是那几个人交谈的画面,从这个角度来看明显是偷拍,视频里全是隐隐的喘息声,也听不见拍的那几个人到底在交谈什么。

视频总共有半个小时左右,然而过去了一半都还是那几个人来来回回地走动,说话,苏寒跟吴邪看得很是莫名,但又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终于画面里面有了些不同,有人开了车过来,然后那几个人身后的货车上也下来了两个人,但由于隔得太远,那些人的样貌十分模糊。两拨人接触后开始了交谈,然后有人爬上了货车后面的货厢,把上面的篷布掀开了一角,从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箱子里摸出了个长长的东西,递给后面才出现的开车来的那几个人。

这两拨人似乎是在进行什么交易,但画面实在是太模糊了,电脑前的苏寒跟吴邪就差把脑袋凑到电脑里去,根本看不清他们交易的是什么。

后来的那拨人中有人接过了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摸了两下,又在手里抬了抬,吴邪就道:“是枪,他们在交易枪支。”

苏寒有些莫名地看了看吴邪,吴邪把进度条拉回去了一些,重复播放了一遍视频里那个人的动作,就道:“你不用枪当然看不出来,这是检查枪支的动作。”

苏寒点点头,两个人又把脑袋凑到一起继续看视频,到了快结束的时候那两拨交易的人似乎发现了有人在偷拍,有人指了指镜头的方向,然后几个人就开始往这边跑,接着镜头一阵摇晃,视频就结束了。

屏幕黑下来后,苏寒突然胸口隐隐有些不安地悸动,她不由捂住心口,蹙起了眉——这种感觉她已经不陌生了,这是菏泽的意识有了反应,以前的偶尔两次是只有在面对解雨臣时才会这样。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苏寒很是不解,琢磨着这应该就是菏泽自己拍的,但听那喘气的声音,显然她的状态不太好,后来好像还被发现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吴邪没有注意苏寒的异常,点了第二个视频,却发现加了密。两人对视一眼,苏寒就道:“怎么弄?”

吴邪思索了一会,才道:“我有个朋友懂电脑,前段时间我还找他帮过忙,要不我再找他看看能不能破解?”

苏寒点点头,忽然又想着菏泽这么谨慎,不知道视频里到底有什么,万一是极其重要的不能让别人看见的东西,又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吴邪大概看出了苏寒的顾虑,就道:“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苏寒偏着头看了吴邪半晌,道:“一个朋友留下的,埋在了坟地旁边,托了信让我去挖出来。”

吴邪就道:“那不就好办了,你去问问他?”

苏寒摸了摸鼻子,心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菏泽交流,就那仅仅的一次还是她重伤封闭了意识才有的,难不成要把自己再弄重伤一次?

苏寒道:“我找不到她了。”

吴邪缓缓点了点头,又等着苏寒最后的决定。

苏寒想了半晌,琢磨着最了解菏泽的应该是解雨臣,说不定可以问问他,又看了看那个他们已经看完的视频,想着这一行里暗地交易枪支其实已经算不上稀奇了,他们这些人中,连胖子搞枪支都有自己的门道,更别说黑瞎子那种都明目张胆去倒别人仓库的了。

菏泽这么去偷拍,一定不会简单,苏寒这么想着,就对吴邪道:“还是让你那个朋友来一趟吧。”

吴邪点头,又听苏寒补充道:“解密就先不用,能不能让他把这个视频里几个人的脸弄清楚些?”

吴邪道:“可以让他试试。”

事情这么敲定了,苏寒本想就在杭州留几天,但下午吴邪店里就来了人,是解启。

解雨臣说了会遣人来保护她,苏寒却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人给派到杭州来找她了,苏寒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吴邪看了看解启,毕竟只在长沙见过一面,当时又正值十分混乱的时候,他那时也没注意这么个伙计,看着陌生,就听解启对苏寒道:“夫人。”

吴邪显然对这种阶级主义的称呼有些不对付,又带着些揶揄地看着苏寒,苏寒就对解启道:“你是花儿爷信任的人,其中缘由想必你也清楚,不用叫我夫人了。”

解启笑了笑,倒有些故意地道:“知道了,夫人。”

吴邪在一边憋着笑,苏寒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摆了摆手,随他去了。

晚些时候吴邪给他那个朋友打了电话,却被告知人在国外,得过些日子才回得来。苏寒其实有些心急,想着去外面找别人弄,又似乎没有吴邪这里稳当,毕竟涉及到枪支交易,也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瞧,最终也只得老实等着了。

苏寒让吴邪有消息了通知她,就带着解启回了长沙。

其实苏寒好歹也算是老九门后人,尤其陈皮阿四的狠戾是出了名的,霍家那两兄弟虽然在北京钻了空子,但在他们势力还未恢复的时候,不一定敢到长沙来惹大事。苏寒心知解雨臣那边形势还是不太好,又听霍秀秀说过解启大概是他的心腹来着,现在肯定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但也许是解雨臣心里仍旧愧疚,又是求个心安,还是把解启遣了过来。

苏寒心下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默默叹了气,回了长沙后整日窝在总盘走生意,管理各盘口的业务。

天气也渐渐回暖,但苏寒向来畏寒,又伤了根本,身子一直没好利索,仍旧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后院的杂草也开始疯长,苏寒闲时去把后院收拾妥当了,看着那晃晃悠悠的秋千,一时不知道心思飞到了哪里去。

身后响起一声轻微的嗤笑,苏寒冷不丁一愣,转头一看,是黑瞎子。

这回仍旧是带着伤,苏寒闻到了血腥味,又见黑瞎子略低了头,视线在她肚子上停留,也没说话,进了屋翻了医药箱出来。

黑瞎子也没问什么,跟个大爷似的,任苏寒给他处理伤口。

苏寒的指尖接触到黑瞎子伤口周围的皮肤时,被黑瞎子捉了手,道:“怎么这么凉。”末了又捉了苏寒的手腕,探了脉,道:“太虚了。”

苏寒看着黑瞎子,笑道:“你才是虚了吧。”

黑瞎子勾着唇笑得很是欠揍。

两人都没再说话,苏寒敛着眸,神色却有些深沉,黑瞎子就道:“是不是没把爷的话听进去了。”

苏寒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道:“本来就是我不小心,怨不得他。”

黑瞎子道:“太傻。”

苏寒有些失笑,就问道:“真的谁都不能信吗?”

黑瞎子没回答,苏寒抬眼瞧了瞧他的神色:“你呢?”

黑瞎子咧了嘴笑:“你怎么知道我没骗过你。”

苏寒歪了歪头,神色不明,黑瞎子这人说话总是几分真几分假,没心没肺的样子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半晌黑瞎子才拍了拍她的脑袋:“爷不会害你就是了。”

在一边被忽视许久的解启终于忍不住出了声:“黑爷,我听花儿爷说过,你害人的时候我们都还在吃奶。”

黑瞎子笑得更加没心没肺。

几天后吴邪总算来了好消息,苏寒收到后迫不及待地打开,见有几张图片是从视频里截出来的,经过了合成处理,那几个人的相貌虽仍旧不是太清晰,但已经能够辨认出来了。

苏寒看着那些人的模样,眸色不自觉地深沉下来,嘴角渐渐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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