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苏寒立刻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作出戒备的动作,抬了眼,看见面前的人后松了口气,又垂了眸,头也低了些下来。

黑瞎子歪了歪头看着苏寒的神情,道:“怎么?”

苏寒摇了摇头,仍旧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这段日子苏寒已经能够很好地整理自己的情绪,不会再轻易暴露于人前,黑瞎子明显察觉到了苏寒的异常,刚才在新月饭店他当然也看见了小哥,想想能让苏寒方寸大乱的事情,怕也只有关于那哑巴了。

黑瞎子拍了拍苏寒的脑袋,道:“没出息。”

苏寒头更低了,有些心烦地别过了头,黑瞎子一见她那样,沉默了许久,末了才开口道:“那张瑶的事情我……”

黑瞎子话到一半,被不远处一声“苏寒”打断了,两人寻着声音转过头去,见解雨臣走了过来。解雨臣瞧着苏寒这上下都少得可怜的布料,脱了外套给她罩上,才问道:“怎么出来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苏寒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逼着自己抛开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想,道:“那东西不在霍二爷手上了。”

眼下这街上虽然没几个人,但始终不是说话的地方,解雨臣差人去撤了新月饭店里的暗哨,几人寻了个清净的茶馆,甫一坐下,苏寒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她心里乱着,根本没听清黑瞎子说了点什么,就转头对黑瞎子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黑瞎子咧着嘴看了苏寒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苏寒有些莫名,但黑瞎子这样的人她也不能从他的表情读出什么来,既然他不说,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再问,把她在新月饭店的经过捋了一遍,告诉了黑瞎子和解雨臣。

解雨臣道:“他要遮天瓶里面的东西?”

苏寒点了点头,有些不解:“我看那瓶子里大概就是些巧簧机关,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解雨臣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又转头看了一眼黑瞎子,半晌才道:“他说的瓶子里面的东西,恐怕不是指真的在瓶子里。”

苏寒有些被绕糊涂了,琢磨着解雨臣这句话好几遍也没琢磨明白,解雨臣道:“记不记得那映出来的波纹?”

苏寒回忆了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就看了那么几眼,记不太清楚了,像是记录的风景?”

解雨臣道:“那应该不是简单的风景。”

苏寒莫名,此时黑瞎子也道:“有几分像龙脉。”

苏寒本来也就不太懂这些风水,但这两个人同时这么说,大概也是八九不离十了,随即认真想了想,才道:“那照这个意思,那汪泽海是想要这个龙脉的信息?”

一想到这,苏寒就皱了眉:“可就那么几眼,谁能记得下来。”

解雨臣摸出了手机,道:“我拍了下来。”

苏寒心道解大当家果真是心思缜密,又想着刚才在新月饭店时偶尔瞟了几眼他那边的方向,见他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还以为解雨臣又是无聊到在玩俄罗斯方块。

几人把解雨臣拍下来的照片看了几遍,苏寒一窍不通没有发言权,就等着这两个人下结论,没想到这两人却摇了摇头,黑瞎子道:“光靠这些看不出来什么。”

解雨臣也道:“这似乎是某个山脉的位置,但提供的信息太少了。”

苏寒道:“那里面的机关大概也就是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但新月饭店只用了冰块,估计比较重要的信息藏在了高温的部分?”

解雨臣沉思片刻,道:“如果真的是一处大风水,那么得到这个瓶子的人应该立马就去寻墓了,这么大费周章让新月饭店展示,目的显然不单纯。”

苏寒也歪了歪头:“有人故意的……是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解雨臣点了点头,苏寒想着这汪泽海想借她的手去探知这遮天瓶中的信息,说明他不想与这瓶子背后的人正面打交道,那这背后的人一定来头不简单。连这汪家人都忌惮的,想来这后面的浑水可能是她轻易淌不得的,但……菏泽把那半块羊皮卷小心地保存了起来,说明这对她是极其重要的,那剩下的半块说不定就是一切的关键呢?

想到菏泽,苏寒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过头问解雨臣:“对了,那加了密的视频你解开了吗?”

解雨臣冷不丁被苏寒一问,倒是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道:“那是……菏泽的告别。”

苏寒其实早些时候也猜到了一些,想着被封闭在潜意识里的菏泽,对解雨臣道:“你如果想见她,我可以……”

解雨臣摇着头打断了她:“那种催眠对你的负荷太大了。”

苏寒道:“或许……会找到办法让菏泽回来。”

黑瞎子默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道:“那你呢?”

苏寒垂了眸,她其实有想过,假如菏泽的意识能重新占据这副身体,那她是不是就会……回到她的世界去了?

然而苏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末了也不再谈菏泽的事情,转而道:“我让东崽他们去打听那遮天瓶的消息了,看能不能打听出这背后的人是谁。”

傍晚的时候东崽回来了,苏寒却意外地得知,那瓶子的主人竟然姓汪,苏寒第一时间想到了汪泽海,但想着汪泽海还想借她的手探知那瓶子的奥秘,又说不过去了。且东崽他们既然能打听到这瓶子主人的身份,想来对方也不是刻意要隐瞒的。这么暴露身份又有意做局,看来他们对那些想引出的人是势在必得,即使让对方知道这是局,也能逼得他们不得不入。

苏寒想着想着,忽然就猛地一激灵,意识到那汪泽海可能真的成了汪家的弃子。按道理来说,汪家的人多少会知道一些秘密,既然是弃子,那就不可能还活着的,这么说来……那汪泽海极有可能是在躲避汪家人,但又心有不甘,想利用她得知汪家人的动向。

这也应该是汪泽海不出面的原因了。反过来想,那汪泽海大概也是真的能躲,连汪家都找不到他,想来她要找到他,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但苏寒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快意,心道汪泽海,你也有今天。

眼下能揪出汪泽海的办法,也许也只有真的遂了他的意,在那千蓟龙纹遮天瓶上下功夫了。到时候自己手上有他想要的,不怕他不现身。

苏寒琢磨了半天,去对面黑瞎子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想那门是虚掩着的,苏寒就进了去,见仍旧昏着躺在沙发上的小辣椒,有些诧异,心道这人该不会就这么昏了一整天。

苏寒琢磨着万一闹得太大就不太好了,这小辣椒在陕西名声也不算小,到时候指不定得惹上多少麻烦。

黑瞎子也不知刚刚做什么去了,从外边进来的。苏寒听见动静回了头问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黑瞎子颇不在意地道:“死不了。”

苏寒点了点头,道:“可我大概还得用她的身份一段日子,你看能不能再想法子多留她几天?”

黑瞎子一笑:“那你又该怎么还?”

苏寒瞥了一眼那小辣椒,不由揶揄着道:“这么个大美人,况且人家还老早就瞧上你了,多陪你几日你也不亏啊。”

黑瞎子勾着唇,笑里带着几分邪气:“那你这么晚来找爷,不是来还债的?”

苏寒道:“这娇滴滴的美人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躺着了,我也不敢来扰了黑爷的兴致啊,就是来跟你知会一声,让你好生待着美人。”

黑瞎子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小辣椒,上前两步勾了苏寒下巴:“昏着的能有什么兴致,不如——”

黑瞎子的手被拿掉,苏寒转头看,见解雨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苏寒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人神色不明地对视一眼,捂了眼退了两步道:“哎哟就说你们是瞧对眼了,我回避,我回避。”

解雨臣颇无奈地拉住了苏寒,道:“你明天还要去见秀秀的二叔?”

苏寒点了点头:“既然汪泽海想要那遮天瓶里的信息,我也想要那剩下的半张羊皮卷,这交易也不是不可行,到时候或许还能引他现身。”苏寒眼里有些阴沉下来,“我可没忘了他是怎么对我的。”

解雨臣看着苏寒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让手下的人比着那波纹映出的轮廓找找,看能不能找出大概是哪处龙脉。”

苏寒道:“谢谢你,花儿爷。”

隔天苏寒仍旧是扮作小辣椒去见了那霍二爷,跟那霍二爷周旋了一番,才问道:“不知道那位老板有没有说清楚是要什么东西?”

霍二爷却是趁机揩油,笑着道:“巧了,刚刚那老板才让人递了消息来,说他要的是一个盒子。”

苏寒心下一沉,暗道这汪泽海还真的算准了她会再来找霍二爷,随即追问道:“什么样的盒子?”

霍二爷道:“递消息的人说那盒子藏在一处极隐蔽的地方,但如果看见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苏寒暗暗疑虑,听这意思,这汪泽海该不是并不单单要那什么龙脉的信息,而是让她去下了斗直接拿现成的明器给他?

霍二爷说着拿出了一张纸,道:“这是那位老板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会用得着。”

苏寒接过去,打开看了看,皱起了眉。

霍二爷贴近了苏寒,道:“这生意你也接下了,不如先给个订金——”

苏寒收好那张纸,指尖戳着霍二爷的胸口,隔开两人的距离,风情地笑着:“急什么,等这生意做成了也不迟。”

傍晚苏寒回去的时候,黑瞎子与小辣椒都不见了踪影,稍晚些解雨臣回来了,苏寒犹豫了很久,才道:“花儿爷,有没有可靠一些的纹身师傅?”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