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沉稳了许多,越来越有当家的气势,对于三叔的下落不明渐渐的也没有那么多执念了,在潘子的要求下代替三叔当了证婚人,胖子直嚷嚷着等他跟云彩的婚礼要让吴邪当伴郎,苏寒当伴娘,兄弟妹子媳妇儿全都要在身边。
胖子体贴地没有提小哥,但苏寒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默默领了胖子的这一份体贴,浅浅地笑着,点了头。有吴邪胖子他们这样真心待她的人在身边,她也满足了。
转眼瞧见了坐在旁边的解雨臣,人多的场合解大当家身上总会不自觉透出些微的震慑力,好像他只远远坐在那淡淡地笑着,就能让人忍不住臣服。
苏寒碗里又堆起了小山,黑瞎子总算松了她的手,转而把她看着解雨臣的脑袋掰了回来,道:“前些天不还在抱怨吃得寡淡,现在看人看得都顾不上吃了?”
苏寒斜斜瞧了黑瞎子一眼,心道这瞎子这么小气,合着这花儿爷还没到手呢,就看都不能让人看了,故意噎他道:“解大当家可是数一数二的美男,秀色可餐,让我不吃饭看一天都不带饿的。”
解雨臣听见了苏寒的话,隔着苏寒看了黑瞎子一眼,苏寒只瞧见黑瞎子危险地勾了唇笑起来,不知在合计什么,只觉这黑扒皮果真小气,随即一缩脑袋,不与他贫了,正埋下头准备动筷子,忽地感觉自己鼻间一阵痒痒热热的,用手揉了揉,却揉下来一手的血。
苏寒惊了一下,解雨臣看见了苏寒手上的血,皱了皱眉,速度极快地转过了她的脑袋,见苏寒鼻间正流血,按低了她的头让她稍微往前倾,而后伸了手轻轻按压在她两侧鼻翼的软骨上。这是最常见的止血手法。
黑瞎子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解雨臣随着苏寒微倾的脑袋低了头去瞧她的神色,担忧地道:“怎么了?”
苏寒哪知道怎么了,一桌子的人都看向了她这边,她只摆了摆手,鼻子被捏着闷闷地道:“没事没事,可能最近有点上火。”
但她心里也知道,最近她都好好在医院养着,又被解雨臣盯得紧,不让她自己瞎折腾,当真是什么都没做就只一门心思养伤了,吃食也淡得不行,又怎么会上火。黑瞎子也是知道的,见不多久她的血也止住了,神色看起来也并没什么异常,只道:“难不成看美男看上火了?”
苏寒还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可能是。”
解雨臣却仍是有些担忧,想让苏寒回北京去继续观察一段时间,苏寒死活不肯,她在医院早就待够了,仗着自己这体质也并无甚担心,况且她这手下的生意又丢给叶成这么久,若是再不出面,那些不安分的人恐怕又当她怕事躲起来了,底下不知又会闹成什么样。
解雨臣无法,只能随了她。
晚间苏寒跟着他们闹洞房闹到很晚,热热闹闹的,末了吴邪和胖子回了三爷在长沙的住处,解雨臣在长沙也是有地盘的,苏寒则在解雨臣神色不明的目光下道了别,跟着黑瞎子回了他的别墅。
隔天苏寒迫不及待地摸出了那半块羊皮卷和自己手上的兵符,拿起来比对了一下,确定那羊皮卷上最后的图案就是这兵符,但自己拿着兵符琢磨了很久也没琢磨出来到底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黑瞎子也不见踪影,想了想,收拾了东西决定去找一趟吴邪。
到了吴邪那里的时候苏寒意外地发现解雨臣也在,和胖子三个人不知在商量什么,解雨臣见她一个人过来,笑着道:“昨天闹这么晚,你的伤还得好好养着,怎么不多休息下。”
苏寒心里揣着事,哪休息得好,急忙拿出兵符和羊皮卷,让他们都看一看。
胖子眼前一亮,道:“哎哟,这不是能请阴兵的神兵符嘛,你还给凑成一套的了。”一边手痒地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一边嘿嘿笑着道:“是不是来让哥几个给你估估价。”
苏寒摇了摇头,对吴邪道:“我总觉着留下这羊皮卷的人把兵符描在上面,一定是有什么用意。”
吴邪也看了看,但没瞧出来什么,解雨臣看着胖子在那琢磨,把两半兵符拆拆合合的,又看着这兵符的形状,突然就道:“等等。”
几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解雨臣,解雨臣把兵符拿了过来,拆了开,来回看了看,又尝试着反着扣了上去,没想到竟一下就扣合了。
吴邪张了张嘴,颇奇怪地道:“兵符要求必须严丝合缝独一无二的,防止有人作假,但这块兵符正反都能扣上,也太不寻常了。”
解雨臣也点了点头,苏寒低着头想了会,“啊”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道:“这兵符该不会是假的?”
吴邪又仔细查看了一会,摇着头道:“这材质都跟玉俑的一样,要是假的话,那这两块就都是假的。”
苏寒有些摸不着头脑,拿着兵符举起来在灯下仔细地看,有些疑惑地道:“这根本就扣不严,中间还有缝隙。”
吴邪也凑了脑袋过来,跟着苏寒琢磨了半晌,最后被灯晃得两人眼睛都发直了,吴邪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道:“要不把灯关了看看?”
苏寒不知道吴邪什么意思:“关了灯还怎么看?”
吴邪道:“试试吧。”随即把客厅的灯关了,窗帘也拉严实,整个房间变得昏暗。
但那兵符一来不是夜光的,二来也不能像那千蓟龙纹遮天瓶一样能反射波纹,吴邪拿着手电对着兵符晃了晃,也没瞧见折射出什么东西来。
苏寒瞧着墙上映出的影子,拉了拉旁边的解雨臣的袖子,指着那影子道:“花儿爷,你有没有瞧出来那中间的缝隙看着有些奇怪?”
那缝隙透过手电的光线被影子放大在墙上,看起来歪歪扭扭的,跟蛇一样。
吴邪也顺着看了过去,解雨臣有些迟疑地道:“有点像是某种文字?嗯……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种文字?”
吴邪也想了很久,最后看了看解雨臣,两人相视一眼,吴邪拍了拍脑袋道:“四姑娘山!”
解雨臣也点了点头:“是有些像。”
苏寒问道:“吴邪,你能看懂吗?”
吴邪摇了摇头,不确定地道:“我试试吧,正好三叔这里有很多文字类的古籍,我去找找看。”
苏寒忙不迭地点头,吴邪对这些古文之类的东西也是心痒,急匆匆就上楼去了。
胖子在下面等得无聊了,拉了苏寒和解雨臣玩扑克,直到天快黑了,苏寒琢磨着这些古文字大概也不是短时间能理得清的,正准备叫吴邪下来吃饭,就见吴邪正从楼梯口拐了下来。
吴邪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见苏寒盯着他,也不吊她胃口,有些无奈地道:“这上头像是一个预言。”
苏寒疑惑地看着吴邪,听他说预言,忽然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得知的那些,问道:“什么预言?”
吴邪摊了摊手:“没头没脑的,大概意思就是三千年后大祸将至,也没什么别的有用的东西。”
苏寒听了,也觉着很是莫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胖子在一边道:“按我说,古代就是喜欢搞这些封建迷信,什么大祸将至,就会危言耸听,一点都不可信。”
苏寒问道:“那羊皮卷上说的是南越王,大概是秦末时候的事,从那时到现在该有多少年了?”
解雨臣道:“两千两百年左右吧。”
苏寒听了皱了眉,喃喃道:“如果是真的,那会是什么祸?”随即又觉着胖子刚刚说的也不是没有理,什么预言不预言的,本身就不太可信,又被胖子拉着一众人出去吃饭,也把这事按下暂且不琢磨了。
刚出了门,正好就碰见了黑瞎子,苏寒歪了歪头,道:“这一整天都不见人,去哪了?”
黑瞎子只咧了嘴笑了笑,并不答。
潘子也带着刚娶回家的新娘子来了,一群人胡吃海塞,待到散了,也没几个清醒的了,吴邪领着醉得东倒西歪的胖子回了三爷的地方,苏寒打着呵欠被同样喝了不少的黑瞎子拉着往回走,又被解雨臣给拉住了。
苏寒身子还没好全,折腾了一天也实在是有些疲累,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解雨臣道:“刚才阿启递了消息来。”
苏寒有些疑惑地又“嗯?”了一声。
解雨臣继续道:“那姓汪的已经被汪家灭口了,像是中了毒没有逃掉,被追上了。”
苏寒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个消息来得这么突兀。但突然就这么了结了,苏寒心下又不知是什么滋味,怔怔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自己最终也跟那些自己曾不齿的人一样,精于算计,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鲜血了。苏寒笑了笑,如释重负般重重吐了一口气,神色不明地“嗯”了一声。
解雨臣瞥了一眼靠在灯柱旁点烟的黑瞎子,把苏寒往自己这边拉了几步,看着她道:“苏寒。”
苏寒借着路灯去看解雨臣的神情,她虽然在解雨臣的监督下喝得不多,但仍是有些晕乎乎的,道:“怎么了?”
解雨臣道:“你是不是对那瞎子……?”
苏寒“啊”了一声,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就扭头去看他们身后的黑瞎子,见黑瞎子双手抱臂靠在灯柱边,嘴里叼着烟,咧着嘴看戏般看着他们。
解雨臣对她下意识的反应显是很不满,苏寒转过头来,想了想,自己是不是该撮合一下他们,支吾了半晌,最后凑近了小声对解雨臣道:“嗯……花儿爷,其实我觉得……黑瞎子挺不错的……你……”你考虑考虑。
解雨臣却是皱了眉,语气不善地打断道:“挺不错?”
视线移到黑瞎子那,见他笑得十分可恶,解雨臣又盯着苏寒看了半晌,看得苏寒颇不自在,最后才神色不明地道:“你真的想好了?”
向来温柔的解雨臣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苏寒缩了缩,正准备开口,却没想黑瞎子靠了过来,毫不客气揽了苏寒腰间,暧昧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笑着道:“当然想好了。”
苏寒忍不住白了黑瞎子一眼,心道可别再拿我去刺激花儿爷了,这样是追不到人的。随即挣了挣,甩开了瞎子,叹了口气道:“花儿爷,我是想说,黑瞎子真的挺不错的,他又这么听你的话,你好好考虑下吧。”
解雨臣愣了愣,不由看了黑瞎子一眼,见黑瞎子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嘴上的笑都挂不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有些神色难言,黑瞎子挑了眉对苏寒道:“什么意思?”
苏寒瞧着黑瞎子的神色,想着大概是让她给说破了,脸上挂不住,急忙解释道:“嗯……我就是觉着……反正迟早都要让花儿爷知道……我就想帮你……”
随即见那黑瞎子脸都黑了,转头一看解雨臣也是黑了脸,暗暗吞了吞口水,有些头疼地道:“反正……唉,花儿爷,你知道什么意思的,你好好考虑下吧。”
说着就想溜,又被黑瞎子伸手攥着后颈的领子拉了回来。
解雨臣看着苏寒,有些哭笑不得,又见黑瞎子难得这么一副吃瘪的表情,倒有些幸灾乐祸,又十分无奈地道:“苏寒,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寒转头看了看脸都快沉到地下的黑瞎子,小心翼翼地道:“我……说错什么了?”
黑瞎子盯着苏寒,欲言又止,危险地道:“你说呢?”
苏寒莫名听出了黑瞎子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解雨臣叹了口气,扶着苏寒的双肩道:“虽然我并不想帮他说话,但你确实想错了,那瞎子……”随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了一眼沉着脸的瞎子,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转而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苏寒,答应我,要认真想想,可以吗?”
低低的温柔嗓音仿佛蛊惑般,苏寒心下也不知怎的,无意识就点了点头,随后感到自己手臂被一股力量拉扯,就见黑瞎子拉着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苏寒扭过头看了一眼解雨臣,见他笑着看着自己的方向。
一路上黑瞎子都沉默不语,苏寒直觉这瞎子不太对劲,想了想上回在墓室里见识过的疯瞎子,不由缩了缩脑袋,回了别墅后灯都顾不上开,想溜到自己房间去,却被黑瞎子逮住了。
苏寒感受到这人莫名的压迫力,退了两步,被茶几绊了一脚,顺势被黑瞎子压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宽敞的沙发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松松软软地往下陷了一些,苏寒抽了口气,忍了忍脊骨的酸痛不适,借着十分晦暗的微光看见了黑瞎子的神情,有些结巴道:“怎、怎么了?”
黑瞎子往下凑了凑脑袋,两人靠得近了些,苏寒感觉到了危险,头皮都有些发麻,又随着他的靠近隐隐闻见他身上除了酒精味,竟还有一丝血腥气。
苏寒有些讶异道:“你又受伤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黑瞎子到底在做什么,好几次回来都带着伤,但总是不提这些伤是从哪里来的。苏寒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刚才席间黑瞎子总是笑而不语,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竟然就这么一直挨着。
随即推了推他,一边问着:“伤哪里了,重不重?”
黑瞎子又往下压了几分,苏寒整个被他压着不能动弹,两人姿势十分暧昧,就见黑瞎子脑袋伏了下来,靠在她颈间,声音低沉又带着些危险地道:“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