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西侯再次体验到被巨大冲击力撞击,身子无处可依,朝后飞去,最后重重摔在地上是种怎样的体验。
明明已是非花境的大高手,可这会儿的他,因为这一撞击,脑子发晕,鼻子好似也能闻到血腥味。踉踉跄跄站起,本想大口吸气,可才开口,就觉肺部疼痛,呼吸也难顺畅。
十名刺客全然不准备给仲西侯喘息的机会,这一次他们没有兵分两路,一队人围剿仲西侯,一队人朝大雄宝殿冲杀过去。这十人,分散各个方向,最终,再次形成一个圆,将仲西侯给围困在了最中心。
仲西侯眨了眨眼,摇了摇头,好似还不够清醒,又连连用那套着黑木拳套的左手,使劲拍了拍自己左太阳穴的位置。
十名刺客再次动作整齐划一,将剑低垂,随后又猛然刺出。
一剑出,不起风浪,仲西侯身子旋转,腾起。他人在半空,手中舞雩剑一剑朝下挥斩。一剑出,风起龙卷,朝外扩散。
这一剑“残花风剑决”,将炁聚拢又扩散,以自己为风眼,让炁呈龙卷,奔袭八方。
仲西侯用出这一剑,的确是最优的决断,可再如先前那般,十名刺客齐齐出剑。剑出,依旧不见风浪。
正是不见风浪,仲西侯的那一剑“残花”,残了,散了。
当仲西侯落地时候,十名刺客飞来纵去,刹那间,就使得仲西侯处了下风。
好在他左手的黑木拳套坚硬胜铁,这会儿,还能当作盾牌使用。
每一个黑衣刺客的剑蹭过仲西侯的黑木拳套,剑就如同划过铁块,溅出火星。这些黑衣刺客心中疑惑,这橙袍黑皮左手的黑木拳套什么来头,竟然宝剑都没法留下划痕。
仲西侯也是心中疑惑,这些黑衣刺客的剑,竟是这般软硬兼顾,不好折摧,当是佳品。
黑衣剑客见鱼游般的接替突刺没法为难仲西侯,再次换了阵型。
剑阵变换了一次又一次,围困仲西侯的包围圈也是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十把宝剑齐齐袭来。那架势,似要用剑作枷锁,最后让仲西侯无法动弹,才好将只格杀。
也是这时候,仲西侯手中舞雩剑一个剑花,剑反握手中。
“飞龙,巡八荒!”
在十名黑衣刺客的剑离仲西侯不过一尺半的时候,仲西侯一剑出,如狂龙碾江海,震开了九人,剑,更是架在了第十人的喉结处。
无须过多废话,剑划过,对方一声闷哼,饮恨,丧命。
仲西侯又是一个剑花,将剑重新正握。接着,剑一挥,甩去了剑身上的鲜血。
“说起来,孤的运气还不算差。至少今遇到的,是些个正常的杀手,不似前几遭,非人非鬼。”
九人眼看又一同伴受伤,而还活着的九人,身上也更有深浅不一的伤口。实难想象,不过差了一个大品阶,十一对一,却是终究没法得手。
无奈之时,有一黑衣刺客扯下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鱼尾哨,用力一吹,哨声如同鹰隼鸣叫,传遍山野。
哨声过后,这九人,再度宝剑低垂,形成了一个圆圈,困住了仲西侯。
仲西侯虽不明白这剑阵究竟什么来头,但这剑阵的主要功效,他是明白了。只要他被困在这个剑阵中,不论他如何催动剑招,他的炁,终究是没法催用半点。
仲西侯又是几剑出,用过了“飞龙巡八荒”,用过了“飞花霄灵动”,也用过了“无流斩空鬼”。可每一回,不论他运用几成功力,他散出的炁,还是会被剑阵给消弭。
在又一剑“飞花霄灵动”后,仲西侯身子僵直,站在了包围圈的中心。而他握剑的右手,则是缓缓朝上举起,剑指高空明月。
剑起,仲西侯身上的炁汇聚剑上,最后都流动到了剑尖。九名黑衣刺客也是共同出剑,可这一回,他们出剑,不见仲西侯那汇聚的炁有消散半点。
“起!”
一声喝,那悉数汇聚到舞雩剑剑尖的炁如同一道光束一般,直射高空。到了最后,那点橙色在夜空中融入了星空,成了夜色中的一个小光点。
而站在九人包围圈中心的仲西侯,则是左手成拳,右手剑出,用最简单的武技,开始同这十一人搏杀了起来。
活血上境之所以较活血中境及活血中境以下的武夫要高上数个台阶,就是因为活血上境的武夫懂得内炁外催。内炁外催,也就意味着那些握刀握剑用拳用掌的武夫,有了远程攻击对手的手段,其威力,更是提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今夜来的这批刺客,却是有着能破除外催之炁的法子。如此,活血上境的武夫,也就没了什么优势。
说到底,武夫最重要的,还是基本功。
可要论及基本功,仲西侯就更加无所畏惧了。不好说每个活血上境以上的武夫会依旧努力去稳固基本功,恰恰仲西侯,就是这么个略微执拗的人。
就这么,仲西侯以退为进,只求不让这些刺客伤到自己,不求击退一人。
就在九名刺客最终发现继续缠斗,出不得结果,准备再一次恢复剑阵,耗杀仲西侯的时候,这夜色星空,却是有了突如其来的变化。
夜空中本就繁星璀璨,可这会儿,却是一下子又多出了难以数计的星点。且这些星点,如流星坠落大地,颇为壮观。
若是有山下的夜猫子瞅到了这一画面,自当会认为这是百年难遇的流星雨,可在这寒山寺中庵的人,只会觉得,恐惧!
这漫天落下的星星点点,是橙色,是与这黑皮身上衣袍相近的橙色。
可那不是真的落星,那是,炁,是这橙袍黑皮之前一剑射向夜空的炁。
九名刺客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这九名刺客再度形成了一个圆圈,宝剑低垂,动作整齐,朝天出剑。
然,这一回,他们那可消散的外摧之炁的剑阵,却是没起半点作用。
橙色星点落下,把中庵用来铺地的石板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坑洞,也把石雕护栏,砸成了一段又一段。
而这九名刺客,只是一瞬,就有三人如同被万箭穿身过一般,一瞬丧命。
这一手,着实让还剩下的六名刺客慌了神。他们极力施展身法,躲避着这不知何时才会落尽的炁流星。
而仲西侯,手中舞雩剑,反客为主,冲着六人袭杀而来。
橙色星点的下落,无差别,仲西侯自然也是身处这橙色星雨之中。可让这六名刺客颇为绝望的,是橙色星点落在他们身边,石板粉碎,落在他们身上,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而这橙袍黑皮,左手高举,那落下的橙色光点不断在他的左手黑木拳套掌心汇聚。每每在他的左手掌心汇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橙色光球,仲西侯就会把这橙色光球当作石头一般,随意砸向一个黑衣刺客。
不过一百息的功夫,剩下的六名刺客,被仲西侯屠戮殆尽,只剩最后一人。
而那漫天的橙色落星,也是已经耗尽,夜空,再度恢复成了巡城的点点璀璨。
仲西侯一脚将这最后一人踹倒在地,手中宝剑朝下一刺,刺穿了他右手手腕,将这最后一人给钉在了地上。
“说说吧,想好死,还是惨死?”
说起来,仲西侯的心也是蔫坏,他一剑刺穿了这最后一人的手腕也就罢了,这丧天良的主竟还不断扭动剑柄,让舞雩剑直接将这最后一人的手腕给近乎绞烂。
狼哭鬼嚎的惨叫声,让这最后一人分不出精力去破骂。
仲西侯注意到了这最后一人的眼神,眼神恶狠,却是带着决绝。仲西侯也注意到了他腮帮的细微动作,这动作,仲西侯自然是熟悉。
未等这最后一人由腮帮动作转换为喉咙吞咽,仲西侯的靴子,直接盖在了这最后一人的脸上。这最后一人的下巴,被仲西侯给跺碎。
“孤遇到过这般多的死士,你认为孤会不晓得,每一个死士有一颗,是假牙。若是孤没猜错,这一颗牙,是上排的后槽。”
这苦命的黑衣刺客这会儿满嘴是血,他的眼睛纵然不自觉流出了眼泪,可那眼神,依旧凶狠,不减半分。
仲西侯手一挥,一阵风吹去了这最后一人身边空地上的碎石,他摆动了下袍子,直接坐在了这最后一人身侧。接着,没有动作,有一壶酒,自动开封,从石阶上飞来,被他握在了手中。
仲西侯举起酒坛,一口豪饮,一声“快哉”。
他又低头看了眼这最后一人,直接举起酒坛,瞄着那被他跺碎的下巴,倒下。
酒水顺着这最后一人没合上的嘴,流入了他口中。死前有人喂口酒喝,那是大幸,可这人被仲西侯跺碎了下巴,不单下巴,就连脸上也是皮开肉绽。
酒水滴入伤口,那疼痛,撕心裂肺。
看着这最后一人因为疼痛,在地上不断挣扎。仲西侯的脸上不见半丝怜悯,反倒是哈哈大笑。
“你是否以为,孤是个正道人士,同样,你是否以为,孤会是个好心人?”仲西侯嘿嘿笑了笑,“可惜啊,你是否忘了,位高权重者,不可心存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