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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斗笠人点了点头,随后他左手黑色短剑,右手雪白剑刃长剑朝两侧一挥,龙吟声起。

二人没再多话,再次厮打在了一起。那时不时兵刃交接的叮当响,还有那如流光似薄雾外放的炁,整个李府的中间院落刹那再次充斥了凌厉。

这般吵闹自然是在里头院子里的人给吸引,小梁余光瞥见,三个脑袋探出圆拱门,从上往下,依次是李云鸿、花少红还有莉儿。

“你们两个,好好看着,这样的对决,是以性命为代价的经验。”

小梁所指的,自然是李云鸿同花少红。花少红还有些扭捏,李云鸿则不管不顾,直接不再躲藏,走到了小梁身边,仔细观察这场对决。

仲西侯同黑衣斗笠人打斗的余波破坏了院子里的石桌石椅,折断了三人怀抱的大树。可是奇怪,小梁同三个小家伙所处区域一丈范围,却是石板平整,不见损伤。

莉儿看着迷糊,问:“梁大哥,东家打斗时候怎的射出一道又一道黄光,是朝着天上去的,不是对着那个黑衣服的坏球。”

不用小梁解释,花少红洋洋得意:“你就瞅好了,这个黑衣鼠辈,要吃大亏了。”

花少红说完这话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仲西侯在刺出一剑又补上一脚后,与黑衣斗笠人拉开了距离。

紧接着,他手中舞雩剑朝天一指,声音冰寒:“风乎舞雩,月华之镜!”

语甫落,就见天上密布了色如炊烟的云层,那云层散着橙色的光晕。就在仲西侯手中舞雩剑朝下挥落时候,这片云层也是起了变化。

自那云层里头极速落下一点又一点橙色星点,星点在下落过程中又一点一点起了变化,化为一多又一点橙色的小花。

“内炁外催,厉害,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使出这么潇洒如神的手段。”

看到满天黄花落,李云鸿不由感慨。在他身侧的花少红却是心里头嘿嘿偷笑,本想狂傲一番,说他的山禽令每一支箭射出,都会化成不同形状的霸气凤凰。

可话正一点一点提到嗓子眼,他又忍住了。李云鸿可是李家的小子,可不能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底牌。

面对漫天黄花,黑衣斗笠人并未退缩,就见他左手黑色短剑朝天,迎着如流星坠落的黄花就射了出去。

黑色短剑脱手包裹了浓郁如墨的炁,这炁渐渐也有了形状。那形状,竟是一个巨大无比,足以覆盖四五个黑衣斗笠人的龟壳。

黄花落在了黑色龟壳上,也是发出了如同利箭射在铁打盾牌上的“叮叮”声。

就在黄花落了十来息,天上云层逐渐恢复成白色时候,仲西侯,也动了。

他飞身刺出一剑,舞雩剑,手臂,乃至他整个身躯,此刻看去宛如一条直线。这一剑,多了凌厉,少了仲西侯剑法里头以往的霸道。

就在仲西侯的剑离黑衣斗笠人不过三尺距离时候,黑衣斗笠人右手雪白剑刃的长剑也是一剑甩了过来。

黑衣斗笠人右手的长剑之前看去刚直难折,如今他这一剑甩出,竟也是抖动如游蛇,看入李云鸿的眼里,还以为黑衣斗笠人右手握着的,从始至终都是一把细长的软剑。

雪白剑刃的长剑没有与仲西侯手中的橙色舞雩剑硬碰硬,那雪白剑刃就同游蛇捕猎一般,缠上了舞雩剑。

一剑缠住,黑衣斗笠人右手猛然后拉,与之同时,他左手一张,那化所龟壳的黑色短剑也似受到召唤,飞回了他的左手。

这么一来,被当做盾牌抵挡剩余黄色落花的就不再是黑龟壳,被改成了仲西侯的身躯。

仲西侯人在半空,也不躲闪,他戴着黑木拳套的左手猛然一挥。刹那风起,将那些炁化黄花当做真正的黄色落花,吹向了两边。

黄花被吹离了原本的路径,避开了仲西侯,而落下的靶心,却还是黑衣斗笠人。

黄花来袭,黑衣斗笠人眼看下盘要被攻击,急忙一个跳跃,带着仲西侯就跨向了一边。就在这时,仲西侯却是松开了握着的舞雩宝剑。

没了对持的力量,黑衣斗笠人刹那失衡,而仲西侯也是这时双拳如雨点一般朝着黑衣斗笠人就打了出去。

每一拳出,均夹带破风声。每出一拳,仲西侯的嘴里都会蹦出奇怪看看“乌拉乌拉”声。

黑衣斗笠人想及时撤回缠住舞雩剑的雪白剑刃长剑,可要动手了才发觉,这会儿不是他用长剑缠住了这把橙色宝剑,是这把橙色宝剑在不断地往雪白剑刃的圈圈里头钻。

只剩一只手,任他怎么招架也敌不过仲西侯的一双拳头。索性,右手一松,成了左手黑色短剑右手拳掌变换来硬接仲西侯的攻势。

明明自己手中有把黑色短剑,应当是自己占了持有利刃的优势,可每每黑衣斗笠人黑色短剑挥砍,仲西侯就会用左手的黑木拳套抓挡。

这可就让黑衣斗笠人纳闷,甚至有了些许的惊恐。这黑木拳套用的是什么木头,竟连他的黑色短剑都破不开,甚至连划痕都没留下一道。

细细回想,当黑色短剑砍在仲西侯那黑木拳套上的时候,那触感,也如同兵刃砍在了铁打的的护腕上一般。

最终,拳脚功夫,是仲西侯更胜一筹。黑衣斗笠人被仲西侯得了一个空子,在吃下连续的十四拳后,气息混乱,甚至还呕出了一口黑血,脏了兜里的帷幔。

“那日在孤梦境中的能耐,可不止这点。”

仲西侯手一挥,舞雩剑飞回手中,在甩出一个飘落剑花后,仲西侯这般说道。

黑衣斗笠人用斗笠帷幔作巾帕,擦去了嘴角的残血,再后,他撩起帷幔朝着地上又吐出一口血痰。

“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杀你。”

仲西侯点了点头,话语不客气,语气里头更是有丝丝挑衅:“孤本以为老龙王会让墨庄主出手要了孤命,墨庄主也曾去过孤的梦境,他有大把机会。结果,你见到了,孤依然站在这。可你,在孤梦境中一番折腾,最后你的伤,怕是比孤要重上不少。果然是中土人的习惯,好口舌之快。”

黑衣斗笠人将左手的黑色短剑放回了腰间的皮鞘中,他开始去解开握在右手那柄雪白剑刃宝剑剑柄上的红布条。

“年轻的后辈该有磨难,磨难是让后辈们更好成长。前侧们该去给后辈们施加这样的磨难,但是,这样的磨难应该控制在伤而不死的范畴内。仲西侯,今日,你权当是我叶光纪对不住你们仲家父子。说到底,叶某与你父子二人无冤无仇,可你们父子二人都太过喜欢闹腾,不是安分的主……”

说话间,红色布条已尽数被解下,那柄长剑不单剑刃是如雪纯白,就连剑柄剑覃,也是如此。

看到这把剑,仲西侯没有意外,反倒是咧嘴嘿嘿笑了。

“你,不意外么?”

仲西侯摇了摇头:“孤能猜到是你了不是只猜了你一人。然,孤也有意外,是怎样的法子,能令你一夜长大,不再一副幼-童模样。”

被仲西侯说出了身份,黑衣斗笠人也不再藏掖,他摘下了斗笠,将之丢向了一旁。

看到黑衣斗笠人的庐山真面目,一旁的小梁不由睁大了眼。花少红不曾见过那藏在哭脸面具下的真貌,小梁却是见过。

虽说彼时是童子模样,这会儿五官展开化成了大人的样子。可那眉宇之间的一致,不会有假。

“泪无声,叶光纪?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哦,对了,孤去看过戏,戏里追随那位殿下的四个护从,就是叫灵仰威、赤熛弩、白招拒、叶光纪。”

身子化作大人的泪无声看去依旧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如何也想不通,他既然曾跟随那位三殿下,那怎么也都是花甲老人才是,又是不知道什么妖邪法子维持着年轻模样。

“你可知道,你们四人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仲西侯发问,泪无声点了点头:“四方灵帝之名。”

“与你说个有趣的事,曾经有位皇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皇室崩塌后揭竿起义。他自称没有称帝之心,可他两个儿子,却是取名封与禅。”

泪无声眉头微皱:“仲西侯,你大可搅浑世间的水,可你胆敢再侮辱殿下半个字,我会让你万分痛苦死去。”

仲西侯嘿嘿笑了笑:“既没那心思,怎敢让随从起这样的名?是嫌你们命太大,还是信得过你们的命格能压住这样的名字?”

“殿下为护临城基业放弃了遨游九霄的念头,这样的殿下,你不配!”

“那诗怎么念来着?哦,生本秀木奈林中,无风无雨自多愁?敢问,既然无风无雨,你家殿下在愁什么?”

泪无声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大步上前,右手雪白宝剑一剑斩落。那散出的炁化作一条雪白游蛇,吐着信子,直朝仲西侯扑去。

仲西侯身子腾挪,嘴上却是不停:“龙潜黑水不闻世,妄游九霄瞰九州。再问,一王侯之家,何以自命为龙?这黑水意指,又可是墨家?”

泪无声一剑落空,手中剑折返了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又是一剑朝着仲西侯劈斩而去。又是一条白色游蛇,体型较之前还大了几分。

仲西侯左右两剑挥出,两头橙色猛虎咆哮着扑向白色游蛇。

“一世家子,妄游九霄就罢了,瞰九州?这睥睨天下,野心何在?”

这句话,彻彻底底让泪无声的双眸充斥了血红。他对天咆哮,声音也如他孩童模样时那般,沙哑刺耳。

泪无声手中双剑高举,随后冲着仲西侯就猛然斩落。一条白光,一道黑光,二光交汇,化为神兽。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鳞甲巨龟,巨龟没有尾巴,取而代之与它身躯相连的,是一条白色游蛇。

“其名,叶光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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