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我的名字……”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仲西侯一愣,这包间里头只有他和血凤凰,没有第三人。
“呼唤我的名字……”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仲西侯不由皱眉。血凤凰看仲西侯神情的变化,以为是他对这柄听雨剑有什么想法。
“谁在说话?”
仲西侯问,血凤凰也是不由纳闷,也跟着左右张望了一番。
“呼唤我的名字……”
女人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
仲西侯对这个声音有些烦了,他身子一颤,风若涟漪扩散。风儿游荡,所过之处,冰碎成了颗粒。
可,这包间里头,真的就只有他和血凤凰二人。
“呼唤我的名字……”
那个声音再度传起,仲西侯不由低头,看向了他握着的这柄冰蓝宝剑。
血凤凰好似明白了什么:“猴哥,你听到的声音在与你说什么?”
“呼唤,她的名字……”
血凤凰听到这,也是一头雾水,不像装的。
“呼唤我的名字……”
当这个声音再度传起的时候,仲西侯不由有些暴躁,他甚至松开了握着冰蓝宝剑的右手。就在他松手的刹那,不论屋内还是屋外,所有的冰都在他的手离开剑柄的刹那,融化。
而所有的寒气也好似被收拢回这柄冰蓝宝剑之中一般,冰蓝宝剑的剑身,再度一点一点生出了冰。没一会儿,再没了剑的模样,又恢复成了血凤凰将剑丢出时的冰棍模样。
“小雨,这东西你何处得来?”
血凤凰显然也是头一遭见到这情形:“老东西留下的,我可不想传承他的道。不过么,猴哥,你说我不要,那没人用这柄剑,是不是太浪费了?这就是煮鹤焚琴,暴殄天物,对吧。”
仲西侯张开的右手又一点一点靠向了冰棍,只要手指一曲,他就能重新握住这柄奇异的剑。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有剑灵的灵剑?
仲西侯突然想起了他的小师弟萦如歌,萦如歌剑意被封,可他还藏了被他组成十三恨的十三柄名剑。甚而,还说那十三柄剑,都是有剑灵的灵剑。
所以,根据李北歌多年的看番经验,仲西侯心中有了答案。
他手指一曲,右手再度握上了那根冰棍。冰棍再度化为了听雨剑的模样,同样,不论包间内还是茶楼外,再度冰封。
“呼唤我的名字……”
那个清冷的女人声音再度响起,仲西侯一脸肃穆,缓缓将剑从地板中拔了出来:“听雨!”
当仲西侯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这感觉似曾相识,仲西侯也是同时觉得头疼欲裂。好似,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遗忘了一般。
莫非,是自己曾在书难的天书锁迹里头看到过什么关乎听雨剑的事?而那之后因为他想将内容说与不知道这些内容的人听,所以,相关的内容从他脑子里被抹去了?
仲西侯头疼的,整张黑脸逐渐变红,眼睛里头布满血丝,太阳穴的位置也有突出的筋越来越立体。
“听雨,回应孤的呼唤!”
仲西侯有些癫狂的,吼出了这么一句。可,听雨剑依旧那样,不见一丝变化。
“呼唤我的名字……”
那个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仲西侯也是不由疑惑了。他侧头看向了血凤凰,以他如今的模样,看入人眼,真如要吃人的魔鬼一般。
血凤凰看着这有些骇人的仲西侯,也是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猴,猴哥,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快说,这柄听雨剑,叫什么名字!”
血凤凰听着纳闷,声音疑惑:“听,听雨啊。”
“我问的,是这柄听雨剑,叫什么名字!”仲西侯一句嘶吼,那气势,又是不由令血凤凰心里头咯噔了一样,“回答我!”
如今的血凤凰,他那面甲好似也和泪无声的那张面具成了同款,成了哭脸。
“猴哥,你都说了,听雨剑,听雨剑,那自然是叫听雨喽。”
看血凤凰这模样,再回想他听不到那一句又一句清冷声音,仲西侯确信这混小子这次没有忽悠他。
“听雨……”
“呼唤我的名字……”
“听雨……”
“呼唤我的名字……”
“听雨,听雨……”
如此循环多次,最后仲西侯恼怒,直接将这漂亮到恍若琉璃美玉的宝剑给扔在了地上。不该说是扔,更该说是砸,就同扔烂木棍一般。
听雨剑离手落地,再度冰封成棍,屋内屋外的冰,也再度褪去。
而仲西侯,恍若力竭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血凤凰凑了过来,他先到了成了冰棍的听雨剑前,用手指敲了敲冰棍。又抬头,看向了仲西侯,双眼里头尽是疑惑。
“甭看了,你都不晓得,孤又如何明白?”
血凤凰起身,凑到了仲西侯身边:“猴哥,你是不是没力气了,那,我现在捅你一刀,你应该反抗不了吧?”
说罢,血凤凰的手上,当真出现了一把血红色的短刀。
仲西侯没意外,也没恼怒,反倒一脸嗤笑:“呵,小雨啊,你偷袭孤,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孤有时候不明白,你既然想孤死,又为何一而再,帮着孤?”
血凤凰席地而坐,开始把玩起那把血红短刀:“哎,猴哥啊,我也说了好几回,怕你死在别人手里,不好给你收尸啊。”
“那,你又为何要杀亢金龙?”
话题的突然转变,血凤凰丝毫没有无法招架的意思,他也是呵呵笑了笑:“简单啊,我的弩,天下独一无二。可猴哥啊,你又为何偏偏喜欢上我这把弩,还让两位嫂嫂给仿造了一把。”
血凤凰这么一说,仲西侯豁然开朗。
亢金龙是被短弩射杀,他早猜测是血凤凰干的,可血凤凰为何杀了没去一会儿的亢金龙,却是没杀守了几天几夜的奎木狼,他不明白。
另外,小雨一直说他的弩是打兔子射野猪用的,亢金龙修为平平,不该是需要偷袭才能杀的主。
这会儿仲西侯算是明白了,这混小子,是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若是哪天萦如歌或者天鸾众知晓他仲西侯有这么一把弩,莫非那四连星夺人性命好解释了,杀亢金龙这一事,就算这个世界有黄河,他跳下去也是没用了。
仲西侯整个人陷进了椅子里,又问了一句:“为何?”
血凤凰手里出现了三把血色短刀,他就跟马戏团的小丑一般,开始抛这血色短刀玩了起来。
“说与你听也无妨,是有人曾委托老头子,终有一日,要让墨家的孩子回到墨家。虽说我和老头子不对付,可他人都没了,交代的遗愿就这么一个,我总得帮忙做到吧?”
血凤凰没有说墨家的孩子要回到墨家是什么意思,可仲西侯听得明白,也正是他明白了,就更为好奇。
“小雨,你何时知晓的?”
血凤凰手一挥,短刀化为血水,又融合进了他的身体里头:“嘿嘿,猴哥你是如何晓得的,才令人好奇。毕竟么,那萦如歌除了有事让你当廉价劳工,平时不像是会与你好脸色的主。”
“所以,你栽赃嫁祸,与孤那小师弟回墨家,又有何干系?”
“猴哥啊,既然没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道理。提醒你一句,你去墨家之前,把那个天下剑宗的小子,早早给打发了。不然啊,你在金陵做的所有买卖,可是要泡汤的。”
这个提醒,仲西侯也不明白。或是可以理解为,朱家,墨家,与天下剑宗有纠葛?
血凤凰并没有玩笑般说的要趁仲西侯虚弱就捅他一刀,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左袖,直接用那袖子把落在地板上的冰棍给包了起来。
“看来这柄剑,一时半会儿侯爷你用不了。不过啊,既然与你说了这么多,那这柄剑,你可酒必须得收下了。”
仲西侯也没有什么多余动作,也是直接抓过了被包裹好的冰棍。说来奇怪,被血凤凰用衣袖裹住的冰棍,竟没有丝毫凉意,好似里头包着的,真的就是一根木棍一般。
“好了,这一次是真的,很久很久,你会见不到我……”
随着声音,血凤凰的身子融化成了血水。一如往昔,血水渗入地板缝隙,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