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狂话归狂话,等仲西侯真的和八斗先生厮杀在一起,他就有些后悔了。眼前这实际年纪不知几许的俊美少年出招狠辣,且他对炁的掌握的精妙,确确实实不是现在的仲西侯能比拟的。

仲西侯虽说有些后悔,可他后悔的不是单独留下来对敌,也不是后悔替墨茗挡下了这一灾。仲西侯在后悔,后悔怎的没把墨茗那柄剑要过来,剑客手中无剑,如被人断了双臂。

在八斗先生一剑横斩,仲西侯用左手黑木拳头挡下,发现这俊美少年的力量之大,竟是自己所不能敌。仲西侯身子微微一侧,让八斗先生的剑顺着他的黑木拳头划了过去,明明是木头,可当八斗先生的剑划过,却是溅出了火星。

八斗先生有些难以置信盯着仲西侯左手的黑木拳头:“这是不夜城外的黑木?”

仲西侯看了眼自己左手拳头,咧嘴嘿嘿笑:“可以可以,竟还晓得孤西地的黑木。莫不是,你从京州来的?”

“京州?”八斗先生不明白西地的黑木,与京州有何干系。可随后,他再度将剑举了起来,“这一遭,不亏,可抹了墨家小子的脖子,又能从你这黑娃娃地方得一黑木宝贝。”

不等仲西侯开口再说些什么,八斗先生,再度袭来。

就见他高举的剑一剑劈落,一轮两三丈高度的半月剑光如同急速行驶的车轮滚滚般,朝着仲西侯就撞了过来。仲西侯哪敢与之硬碰硬,就见他身如轻燕腾起,人在空中转身之际,左手一挥,拳头脱离。

黑木拳套脱离仲西侯左手的时候也是分解成了一片又一片,这些黑木碎片就如同磁力吸引一般,又组合在了一起。等黑木再落仲西侯手中,已经不是拳套模样,成了一把精致的小弩。

八斗先生盯着仲西侯手中的黑木小弩,也是不由赞叹,眼里头的贪婪,更不用提。

仲西侯扣下扳机,黑木小弩一连射出了四支手指长,比竹签粗不了多少的小箭。八斗先生对这小箭步以为然,可当他挥剑,想要斩落迎面而来的四支小箭,发生的事,让他眼里的贪婪不由变换成了难以置信。

第一支小箭钉在了他的剑上,他的剑没能挡下这一箭,反倒被小箭的威力给摊开了剑刃,使得他整个人暴露,遭受着剩下三支小箭的威胁。

第二支小箭,毫不留情,射穿了他的左肩。

第三支第四支小箭,本是瞄着八斗先生双腿膝盖而去,可八斗先生那被弹开的剑竟是逆着惯性,向下挥斩。这一回,他的剑没被弹开,反倒是直接将两支小箭给斩成两半。

四连星中了一箭,已是极好的结局,可仲西侯还是故作可惜,哎呀一声叹息。

“臭小子,你还是不是仲南燕那小鬼的弟子,一个剑客,不用剑,竟用弩箭偷袭!”

看着八斗先生愤怒的模样,仲西侯竟是一脸无赖相:“谁说剑客只能用剑了?再者,孤何时说过,孤是剑客了?更不提,偷袭,是背后暗戳戳的,孤是当着你的面用弩瞄着你打,如何能算偷袭?”

八斗先生哼了一声,目露凶光:“好呀,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黑皮。本尊今日就把你的嘴掰开,看你有几颗牙······”

八斗先生正放着狠话,哪知仲西侯直接摆了摆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不用掰开数了,孤直接让你看,你瞅瞅,贝壳般白亮的牙齿,上下一共二十九颗,本来是三十颗,有一颗智齿坏了,孤就自己动手,给拔了。”

明明是自己压着对方打,可看眼前这小黑皮依旧风轻云淡,甚至还能调侃自己,八斗先生也是不禁有些恼怒。他胸口起伏,显然是真的动怒了。没有再与仲西侯废话,八斗先生随意挥了一剑,他身上刹那爆发出了如海啸般的炁潮。炁潮以八斗先生为中心,如涟漪朝周遭扩散。

躲不可躲,仲西侯索性连步子也不挪动了。他右手松握,身上也是爆发出了强大的炁。

当两股炁潮撞击在一起,高下立判,仲西侯散出的炁被吞噬,八斗先生的炁潮依旧朝着仲西侯扑来。

当八斗先生看着炁潮将要吞噬仲西侯的时候,仲西侯竟是单膝跪地,右手成掌,直接摁在了地上。就在炁潮离仲西侯不过三尺距离,一堵风墙,如同一面坚不可破的盾牌挡在了仲西侯身前。那炁潮,也是撞在风墙后如水遇到了插口,分成两股,继续朝着仲西侯身后扩散。

八斗先生不由眼睛微眯,仔细打量:“小黑皮,你这,是从哪个术士地方讨得了保命的宝贝?”

八斗先生这么一句话,让仲西侯心里头不由咯噔了一下。这八斗先生果然是活了颇久年岁的老怪物,竟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风墙,不是炁。

“如何?孤的人缘如何之好,既然你认出了这是术士造的宝贝,那也该知道,能造出这般宝贝的,不会是低品术士。”

对于仲西侯的言语威胁,八斗先生哈哈大笑:“本尊的确不会随意去招惹术士,可你是否有所误解,本尊只是不愿去招惹,并非,招惹不起!”

说罢,八斗先生的身影如鬼魅消散,再出现时,人已经在了仲西侯身后。他手中宝剑又是横斩动作,而这一击的靶心,正是仲西侯的脖子。

“风,破!”

仲西侯来不及有所动作,甚至连转身都来不及,他不由吐出二字。就见一道强风从仲西侯身上扩散而出,直接将八斗先生给撞了开去。仲西侯背对着八斗先生,而八斗先生也是不知,此刻的仲西侯,在他的眉心位置,出现了一道银白风痕。

“再来!”

八斗先生不死心,又是持剑砍了过来。可那风墙,当真是比千年王八的壳还坚挺,来得及的时候会有狂风把他八斗先生当风筝般吹来吹去,来不及的时候,就真的成了乌龟壳,怎么也破布开。

仲西侯依旧背对着八斗先生,他哈哈笑着,有些故弄玄虚道:“如何?你这会儿是不是特看孤不顺眼,可牙根痒痒,却是拿孤无可奈何?”

按理说,如八斗先生这般年纪的人,心境当是少有人能及的沉稳,可偏偏八斗先生是长了年纪,也长了脾气。他竟真如一个少年班跺了跺脚,声音愤愤:“仲南燕就是这么教你的?身为剑客,不用剑。身为武夫,却作缩头乌龟,不敢舍命一战?”

“你可有相好?”

仲西侯突然不着边际的一问,八斗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一愣。

“孤是问,如你这般年纪的人,可还有相好?可还能吃得下美人的身子?孤一直觉得,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你不必好奇泰山是哪座山,就是这么个意思。可孤如果死在了你手里,那就真如鸿毛了。既然死若鸿毛轻,那让孤如下舍下孤在西地的那一楼美姬,孤的命,可是金贵着。”

八斗先生这一回是真怒了,仲西侯的话又是骂自己老不死,又是骂自己年纪大了成了无能者么?

可就在八斗先生功元猛提,不死心的,准备再试试,誓要破开仲西侯风墙的时候,一道流光恍若天下陨星,从天而落。那流光落在了仲西侯与八斗先生之间。流光的气势,刹那破开了仲西侯的风,也是熄灭了八斗先生散出的炁。

二人均是不由一惊,看去,在二人中间竟是插了一柄剑。

仲西侯不认得这柄剑,而八斗先生看到这柄剑,眼睛不由睁大,明显的难以置信。

“八斗道友,可能卖老朽一个薄面,今日,就此作罢?”

一个声音从高空传来,接着,有一道白影从天而落。那是一位老人,身着白袍的老人,身着发旧白袍的老人。老人从天而落,又是一身白袍,本该是恍若仙人临凡,可这老人,可真不像仙人。袍子虽然发旧,但好在洗得干净,可这老人的头发,甚至长须,却是毛糙,估摸着打结处也不少。

“你这老不死的,竟还活着。”

八斗先生说出了这么一句,这句话不单让仲西侯忍俊不禁,让拉风出场的老人也是不由一愣。

仲西侯不晓得这突然出来止战劝架的老人什么来头,多大年纪,可单他晓得的八斗先生的年纪,起码要被金陵王还大上一辈。

“八斗,要说和王八比命长,老朽在你跟前,只能算是个年轻人。你都没死,老朽自然一身活力。怎的,想打架不成?老朽好些年没与人动手了,今日,就好好陪你打上一架!”

说罢,老人身上气息扩散。在老人气息扩散的刹那,仲西侯竟有种呼吸困难,乃至双膝发软忍不住想要跪下的压迫感。

八斗先生皱眉看着突然出现搅局的老人,随后他又瞪了仲西侯一眼。八斗先生的动作干脆,剑归鞘,身子腾跃,消失不见。

“小黑皮,你终有一日无人相护,纵然得罪那些人,本尊也要取你头颅。”

八斗先生走了,老人也是散去了那压迫感,回身看仲西侯,就看到仲西侯头发衣袍为汗水湿透,捂着心口,大口喘息。老人本要几句轻快言语安慰,可当他看到仲西侯眉心还没散去的银白风痕,不由目露惊讶。

“你,你是修仙者……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