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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立马怒声叱责那迎客丫头:“你这小皮娘,你们香满楼就是这般对待贵客的么?”

被别的花楼年老色渐衰的老鸨叱责,那迎客丫头也是来了火气。

这迎客丫头把脸一拉,一声冷哼,也就离开。

而仲西侯,依旧呵呵笑着,更是依旧搂着刘妈妈朝那火碰走去。

不论楼里的人也好,还是楼外的人也好,都看向这香满楼的大门处。

有些人好奇,更有不少人,在等着这一眼就不是中土人的黑皮出洋相。

刘妈妈本想阻止,可仲西侯搂住她蛇腰的手微微用了些力,这力道正好,令她竟莫名多了几分心安。

当二人离那火盆还有三五步距离的时候,突然大风起,更是直接将这要两人搬动的火盆给吹了起来。

火盆里头燃火的木炭火星倾倒而去,洒向各处,那个火盆更是直接朝着那高有三米,刻有“香满楼”三个字石碑砸了过去。

就在火盆快要砸中石碑的时候,一个高大身影挡在了石碑前,火盆砸在了这人身上,随后更是被这人稳稳抱在了怀中。

仲西侯余光瞥了眼这个挡住火盆的人,个子出奇的高,怕有两米一二,赤裸的上身密布各类伤痕,还缠了一条童子脑袋粗细的铁链子。

这人肤色也黑,与仲西侯不相伯仲,他的五官较其他金陵城百姓更显立体。

这人,不会是中土人

他是忻都人。

没了拦路的火盆,仲西侯直接搂着刘妈妈进了香满楼。

在要跨门槛的时候,仲西侯的余光又扫到了几个蠢蠢欲动的练家子,可终究,这些人还是没有有所动作。

进了香满楼,里头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同香满楼外观如同宫殿的风格不同的,是这香满楼里头,当真是只能用明艳二字来形容。

香满楼的照明用的不是油灯,用的,是一颗又一颗牛眼大小的夜明珠。

在一些主要区域,更是多颗夜明珠被镶嵌在金银雕刻物里头,吊在该区域上方,就同一盏吊灯一般。

这会儿已是夜里,纵然外头有星月放光,还是昏暗,而香满楼里头这般不好数计的夜明珠作为光源。

一下子,让仲西侯有种穿越回前世世界中,有几分那些娱乐会所的感觉。

不同别的花楼装潢上不是金银色,就是暗红色的,这香满楼里头的色调,当真是绚烂缤纷来形容了。

那些个屏风,用的不是木质,是多色琉璃拼合在一块。

一根又一根的梁柱子,也不是暗红或是黑色,而是象牙般的白色。

柱子上头还雕刻了一个又一个婀娜的美人,单看这柱子,让仲西侯更有前世娱乐会所的感觉了。

不等仲西侯再去细观,有个面容白净的公子哥就迎了上来。

他冲仲西侯微微一礼,恭敬问:“阁下可是西地来的仲城主?殿下已在三楼雅间,恭候仲城主多时。”

仲城主微微点头,就随着这白净公子朝楼上走去。

进了香满楼,就没在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三楼,仲西侯发现整个三楼,亦或说,三楼包括三楼往上,除了临江的一个雅间有亮光外,别处都是昏暗。

等仲西侯到了那雅间,里头早早坐满了这次接风宴的宾客同姑娘们。

坐在最里边的一人,一身明黄锦袍,绣有大蟒。

这位公子哥面色苍白,有些病态。但眼睛明亮,嘴角带笑,令人觉得和善。

仲西侯才与这人对望一眼,就觉得这人的眸子,似能看穿世间万物,令人无所遁形。

在雅间相对角落的位置,有个妙龄女子一人独坐。

小娘子姿容不俗,可同雅间别的莺莺燕燕相比,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西侯老弟,久候了。”

那面色惨白的公子一语出,正饮酒作乐的众人也都立马停下了动作,纷纷看了过来。

那领着仲西侯二人上楼的白净公子手臂向一侧微垂,声倒依旧恭敬:“仲城主,美人也已候着仲城主多时了,仲城主,请。”

白净公子所向的地方,正是只有妙龄女子独坐的那个角落。

仲西侯冲着那妙龄女子看了眼,那美人也是眉目带情,看向了仲西侯。

不等这妙龄女子开口,仲西侯直接朝着面色惨白的公子身侧走去。

坐在面色苍白身侧的那人,身形略显臃肿,他左右各揽着一个按仲西侯的评价,可近九分的美人。

美人在侧,两只手自然也就不该不老实,不在两位美人身上游走一番,那可就真瞎了银子。

仲西侯盯着这身形略显臃肿的人,右眼微微一眯,抬了抬下巴:“你,走开。”

不过三个字,却是立马惹得整个雅间一片喧闹。

那个肥头大耳,身形略显臃肿的男子登时怒眉,他立马站起,可比仲西侯矮了小半个头,二人对视,他只能仰望。

对方瞥见仲西侯左手一片黑色,以为是义肢,不由一声冷哼:“残废的黑蛮子,你以为这里是你西蛮任你偷鸡摸狗,这里,是金陵,是临城的金······”

不等他把话说完,仲西侯一个巴掌呼了上去。

这一巴掌,直接将这人给扇倒在地,耳朵处更是流出鲜血,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这一巴掌,使得喧闹的雅间登时再度安静,那两个美人呆坐在那,身子微微颤抖。

仲西侯冲二人微微一笑,这两个美人立马起身,逃也似的让出了座位。

仲西侯搂着身子同样微微颤抖,已然无措的刘妈妈,直接坐在了那垫了柔软垫子的长榻上。

也不去理会旁人,右手一伸,两个琉璃杯从一人独坐的美人那边,就朝着仲西侯这边飞了过来。

一只稳稳落在刘妈妈身前桌上,而另一只,则被仲西侯握在了手中。

举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随后把酒壶放到了刘妈妈的琉璃杯旁。

仲西侯举着杯子,看向这面色苍白的公子哥,笑声道:“二公子,久闻不如见面。”

说罢,他杯口朝着这被称作二公子的人微微倾斜。

不等这二公子有所动作,他身侧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举着杯子,站起身,声爽朗:“仲城主,二公子身子有恙,喝不得酒。这杯酒,我代二公子同你喝······”

不等这武夫模样的人端酒饮酒,面色苍白的二公子直接把一个果子砸向了这人,喝骂道:“贵客西来,怎的,你以为你勇猛无敌,就可代我做主了?”

那面容刚毅的男子立马半跪在地,神色惶恐,嘴里头各种认错。

而面色苍白的二公子,举起自己的杯子,将杯中果水洒向窗外。

他又提起了他身侧美人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在同仲西侯轻微碰杯后,一口气,将酒一饮而尽。

仲西侯缓慢喝酒,眼睛依旧盯着这二公子。

果不其然,不出三息的功夫,这二公子面色涨红,咳嗽不止。

仲西侯嘴角微微勾起,也不再墨迹,将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哈哈大笑。

“好酒,美酒美食,美人相伴。你们,怎的一个个都这般约束,燥起来,燥起来。”

看仲西侯这模样,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众人纷纷看向了二公子。

在一阵咳嗽后,二公子摆了摆手,众人也是纷纷端起酒杯,开始冲仲西侯敬酒。

而那个怕是被打穿了耳膜的悲催货,则被两个雄武汉子给拖走了。

这人被拖走时候,嘴里头更是不干不净。

仲西侯不过瞥了他一眼,不过也是懒得与之计较,也就没再有所动作。

“西侯老弟,我临城的接风习俗倒是惹出了不少误会。长耆在此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说罢,这二公子又是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多数人都握紧了酒杯,眼中忧色重重。

可酒杯才碰上二公子的嘴,一只手握住了二公子的手腕。

仲西侯夺过了二公子的酒杯,也是将酒杯中的酒洒向窗外,又抡起一个没有酒香的酒壶,给二公子满上了一杯。

“若如此,那是孤不懂金陵习俗。如此,怎能要二公子自罚。既然二公子身体欠佳,自不该为了一时欢愉,再损元阳。”

说罢,仲西侯从一旁又拿过来两个琉璃杯,他身侧的刘妈妈也是人精,立马提壶将三个琉璃杯悉数倒满。

仲西侯举起一杯酒,冲着二公子微微一笑,“若是自罚,当是孤自罚才是。”

三杯下肚,面色不改,看得众人不由拍手叫好。

而仲西侯心里头不由觉得好笑,这杯子怕不过一百毫升的量,这酒的度数更是和那听装的鸡尾酒差不多。

这么三杯酒下肚,还不抵前世的一罐啤酒,有啥好叫好的。

三杯自罚,这接风宴也该正式开始了。

那个已独坐许久的妙龄女子本要挤开刘妈妈坐进仲西侯怀里,可仲西侯不过一个眼神,立马令她背脊生寒,最后也只得跟着那个领路的白净公子,下了楼去。

众人饮酒,一个相貌阴柔若女子的公子哥更是作为发起了一个又一个酒令游戏。

可不论的是投壶,三红两白还是猜拳,仲西侯不曾输过一局。

这令整个雅间的人颇为无奈,纵然他们编出理由,要仲西侯也喝酒。

可一杯接一杯,仲西侯那张黑脸上不见红晕,依旧精神奕奕。

那个相貌阴柔的公子哥两颊已红,人微微醉后,便会趁着酒兴,忽略地位尊卑。

他举着酒杯凑到了仲西侯身侧,一手搭在仲西侯肩膀上,一边饮酒,微微的醉话有些含糊不清:“仲城主好酒量,素闻仲城主是天下第一大纨绔,想来美酒美人,数量非我等能及。可是啊,我们临城,有个酒令,怕是仲城主,玩不来,玩不来的。”

看着这相貌阴柔的公子哥一脸醉相,举止微微不堪,可旁人却全无半点劝阻的意思。

甚而还有一人附和:“仲城主,我们临城,有一种酒令,是一酒一诗。”

听得这一句,仲西侯身侧已然有些喝多的刘妈妈登时清醒了几分。

她的手不由按上了仲西侯的大腿,那股力道,让仲西侯自然明白意思。

仲西侯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意思也是明白不过,无须担忧。

仲西侯倒满一杯,朝那个说话的公子指了指,随后一饮而尽,问:“且说来听听。”

那人一听仲西侯这是自己往渔网里钻,登时兴奋不少:“这个啊,就是饮一杯酒,三十息内作诗一首。第一人若是作不出诗来,那就罚酒一杯,第二人若是作不出来,就罚酒两倍,如此类推。可若是上一人作出了诗来,那接下来一人,就得按上一人所作的诗的字数,喝相应数量的酒。”

众人一听,微微一愣,随后纷纷相应。

见仲西侯点了点头,那个阴柔公子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我只喜欢美酒美人,不喜欢诗,下一个。”

这人之后,又有四人弃权,直到仲西侯身旁那人的时候,那人喝了杯酒,站起身,朗声道:“秦淮河边坐,秦淮河中看。河中有春鸟,有黑又有白。白鸟朝东游,黑鸟西边来。白鸟随月舞,黑鸟,哈哈哈,黑鸟食河污。”

“好,好!”

这人作了首诗后,雅间内的一众人纷纷叫好,随后推杯换盏,好是快哉的模样。

等各自饮酒后,众人纷纷看向了仲西侯。

而那个作诗的公子哥则手握空酒杯,笑说:“仲城主,小弟不才,随口胡诌了几句。接下来,该仲城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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