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从叛乱起到平叛结束,还是四城驰援,不过一月。

这说出来,都不免惹人发笑。

可记载便是这般记载,其后相关,却无从探查。

一时没法明白的,就暂时不去多想。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既然一时间没了事做,身子这会儿又虚的同前世那些卖-肾买水果的人一样。仲西侯就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过起了大爷般的日子。

要说这大爷日子有多舒坦,那四个奴籍丫头这会儿都在小院里服侍这黑皮。

兰儿捏肩摁头,馨儿捶腿按脚,静儿手握蒲扇慢频率扇风,还时不时喂颗葡萄樱桃一类的水果到这黑皮嘴里。

剩下的晴儿,也没闲着。作为四个丫头里识字最多的一人,她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正捧着一本深闺言情,在那念着。

花少红在在屋顶上看向仲西侯这边的时候,一脸愤恨。

“无良财主,我呸。”

听到花少红轻声骂了一句,仲西侯吃下一颗樱桃,将核吐出老远,嘿嘿笑着,笑声颇为无赖。

小梁没能找到催用长短剑的高品武夫,聊过了事情,又出了门。

花少红本想着也出门溜达,可看到仲西侯如今模样,也就留了下来。

“红红,你也可以让她们几个帮你揉揉肩捶捶腿啊。你可想享受?红红,莫说做哥哥的欺负你,但凡你开口,为兄马上把位置让给你。”

仲西侯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屋顶上的花少红听了,更是恨啊。

花少红把一颗石子砸向了仲西侯,自然,准头是偏的,石子就擦到了仲西侯木屐的边缘。

“捏肩捶腿,还有喂果子,你一刻钟给十个铜板。还有晴儿,你给她十五个铜板,我哪儿有钱?”

听到花少红的语气里头满是委屈,仲西侯就笑得更欢了。

可这惬意还不到半个时辰,林婶就着急忙慌,手里拽着一封信跑进了小院。

仲西侯接过信,四个丫头也知道避讳,都纷纷退下。

信打开,才看了上头的内容,仲西侯不由瞳孔放大,从藤椅上直接蹦了起来。

花少红看到仲西侯这反应,也觉事有不对,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凑到了仲西侯身边,瞄了眼信上的内容,也是不由傻愣。

“侯爷,她们三人失踪,你的手下干什么吃的?”

听到花少红迁怒于暗影卫们,仲西侯将信一丢,一股风起,信被粉碎。

“死了过半兄弟,人手不够。再者,这里是金陵。”

花少红也是冷静了下来,的确,在金陵的暗隐卫们伤亡惨重,再者,这些人只能潜藏,不好暴露。

“走,同孤出去一趟!”

仲西侯带上了剑,却没让花少红背弓。二人着急忙慌出了李府,仲西侯连鞋都没换,一双木屐“当当”响。

藏嫣同莉儿貌美,曲天琴又一副西地人模样,这三人出行,沿街商铺不少伙计都有印象。

二人依照零碎线索,到了藏嫣三人最后出现的地点。

那是一家酒楼的后巷,是个死胡同。

仲西侯伤势未愈,仍旧有些病态,可这会儿他的脸上,有些因为愤怒而染上的红。

也不管藏嫣三人的失踪与这间酒楼可有关系,仲西侯领着花少红就直接冲了进去。

看到进来的二人气势汹汹,原本殷勤上来正要招呼二人的伙计看到这两个客人阎王般模样,也是不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仲西侯也不会与一打杂的计较,右手成爪,朝着柜台里头的一个锦衣中年一抓。那已显富态的中年人刹那没法控制自己,身子直接飞到了仲西侯身前。

仲西侯一把揪住这人衣领,眼神冰寒:“人在哪儿?”

“侯爷,不该先同他说一下······”

中年人听到花少红帮腔,也是声音颤抖:“对,对,对,这位,爷,大爷,你们······”

“人在哪儿!”

仲西侯全不理会,似笃定了这间酒楼与藏嫣三人的失踪有所关联一般。

中年人身子颤抖,脸上惊恐,下一瞬怕就该裤子里冒出恶臭了。

仲西侯眼睑微微一动,手一松,又一握。直接从揪住领子,成了掐住对方的脖子。

“孤耐心有限,十个数字。”

“大大大,爷爷,真没……”

仲西侯对这中年人的话毫不理会,开始数数:“一!”

语落,仲西侯左手朝着大堂打出一掌,整个大堂的桌椅刹那毁坏,无一幸免。

看到这场景,中年人的眼珠子瞪到铜板大小。

“二!”

语落,仲西侯又朝着柜台打出了一掌。柜台上的算盘账本粉碎,柜台同后边的架子塌坏。那架子上的各类精致器皿同装饰品,也都摔毁。

显然,中年人的眼神里头,满是肉疼。

“三!”

又是一掌,这一掌,废了楼梯。

“四!”

这一掌,一根梁柱折断。

“五!”

这一掌,二楼的楼板出现了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大坑。

“六!”

这一掌朝外打去,门口的一只石狮子粉碎成了灰粉。

“七!”

这一掌依旧朝外,瞄的是门匾,这间酒楼算是被仲西侯拆了招牌。

当仲西侯要数出“八”的时候,中年人终于再扛不住压力,伴随着无奈的呜咽,说出了所知。

“是,是朱家大少,是他中意了那三个小娘子……”

得到了答案,仲西侯手一松,中年人如同烂泥掉落瘫倒在地。

中年人还来不及真的委屈落泪,环顾周遭,看了看快被拆毁的酒楼,登时昏厥。

“侯爷,过,过了吧?”

看到中年人也好,酒楼伙计还有那几个没来得及开溜的倒霉食客,看这些人或昏厥,或一脸畏惧身子颤抖,花少红还真有点生出同情。

仲西侯一声冷哼:“你还小,不懂这些人的心思。”

“什么意思?”

仲西侯看了眼那已经昏死的中年人,眼里头尽是不屑:“这厮看孤的眼神,不对。”

花少红不大明白:“就因为他看了你一眼?”

仲西侯懒得解释,直接迈出了门去。花少红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也跟了出去。

朱家大少,想都不用想,除了不长记性的朱谏琅,不会有第二人。

而知道了是朱谏琅,仲西侯也没问这人在哪儿,直接按住花少红肩膀,脚下轻点,二人就飞跃到了酒楼的三楼楼顶。

花少红以为仲西侯是要站在高处寻人踪迹,他也跟着炁纳目中,开始在人海之中找了起来。

可花少红才睁大眼,直觉身边一阵风起,随后,他也好,仲西侯也好,衣袍随着狂风肆意飘扬。

而仲西侯,此刻双目紧闭,右手双指合一摁在了自己眉心。

没一会儿,他睁开了眼:“找到了!”

花少红还来不及问出口,他的肩膀又被仲西侯给摁住,随后仲西侯就拎着他开始在屋顶飞跃。

在横跨了半个内城后,仲西侯在一规模不小的寺庙前停下了脚步。

这会儿,不用问,花少红单看到寺庙门口在那守门的两个黑衣护卫,就确定了七七八八。

仲西侯看到这两个黑衣护卫,有些发怒。也是这微微发怒,他的右手不由添了几分力。

直到花少红连连喊疼,仲西侯这才回过神,松开了手。

守门的两个黑衣侍从看到有人过来,立马将手中长棍对向二人,喝骂:“寺庙今日谢客,滚!”

话才出口,地上有两个石子自己飘了起来,随后恍若出了铁管的弹丸,直接穿过二人眉心,钉在了后边的墙上。

看到仲西侯如此不留情,花少红也是头一遭见到。

仲西侯一脚将那大门踹开,直接冲了进去。

花少红有些无可奈何,却也只能紧随后头,快步腾挪。

或是那两个黑衣护卫的喝骂引来了人,寺庙里头早有二十来号黑衣护卫集齐。他们手上的不是长棍,而是明晃晃的长刀。

“你们快跑,再不跑,要死人的。”

花少红这会儿心里头着急,也不想看着这些人白白丢了性命,忙冲人群高声喊着。可这些人,自然不会听一个病痨少年的话,纷纷提着刀,伴随着吼声冲了过来。

仲西侯只管自己,就这么朝前走着。

生怕仲西侯再开杀戒,花少红直接迎了过去,连拳带脚,打飞了一个又一个黑衣护卫。

没一会儿,花少红就把这二十几人给打趴在地,不断呻吟。看向仲西侯,他依旧快步前行,不见要折返杀人的意思,花少红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会儿心里头不由犯嘀咕了,侯爷今日怎的怒气如此之大?就算是为了救曲天琴,也不该跟失了智一般。

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叫做朱谏琅的浪荡子这会儿正躺在一把躺椅上,身侧还有人端着美酒同肉食。

看着对方依旧满脸乐呵,花少红真觉得头大。他就纳闷了,这些个世家子弟,怎就一个个都不知死活呢?

可不等花少红劝对方赶紧逃命,朱谏琅却是先他一步开了口:“仲城主,好生巧啊。”

“放人,不杀你。”

仲西侯的声音冷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可听进朱谏琅的耳朵,却只觉得有趣。

他俨然不知自己大祸临头,还在那狂笑不止。笑了好一会儿,变了颜色,面目森寒,低声一语:“杀了他!”

语甫落,在朱谏琅身后的四个江湖客立马各自亮出兵器,朝着仲西侯就杀了过来。

仲西侯看了这几人一眼,左手按在舞雩剑上,却是全然没有拔剑的意思。

同花少红打那二十几个黑衣护卫一般,仲西侯也是又用拳头又出脚的,把这四名江湖客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看到仲西侯如此轻松解决了四人,朱谏琅也是不由慌了神。可那个腰间挂了一双长短剑,给他端着美酒同肉食的老者,却是嘿嘿笑了笑,似成竹在胸。

“公子无须担忧,这等小辈,老夫去去就来。”

说罢,这老者放下了东西,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这人拳法迅猛,仲西侯躲避之后,那石头护栏就遭了殃。

“无知小辈,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三品。你这小辈,竟如此胆大妄为!今日,是你寻死,去了地府,怪不得他人。”

一边不断攻击,一边却又狂话不断。

就在他一拳打向仲西侯面门的时候,仲西侯以掌相对,拳掌相触碰,二人僵持在了那。

仲西侯依旧看着朱谏琅,又问:“人在哪儿?”

见老者与仲西侯不分上下,朱谏琅竟又来了底气,嘿嘿笑笑:“这样的美人,自然是先留着玩玩,然后······”

可不等朱谏琅把话说完,他的眼睛就不由睁大,甚而有些呆滞。

仲西侯手一收回,那老者也收回了拳头,随后又是迅猛一拳打了过来。而仲西侯收回的手,也是握指成拳,同这老者对了上去。

二人拳头对拳头,这老者如同惨遭蛮牛冲撞,身子直接飞了出去。落地后,武者摁着右臂痛苦呻吟。

这一回,朱谏琅是彻底傻眼了。身子,也不由跟着哆嗦了起来。

等他想跑的时候,仲西侯已经站到了他身前。四目相对,朱谏琅看到仲西侯那双冰寒眸子,直接从躺椅上滑了下去,瘫软在了地上。

“可说了吗?”

朱谏琅嘴巴不断张合,可因为恐惧,他这会儿竟是忘了如何发声。

见对方不说话,仲西侯反手一个巴掌,响亮的耳光声,几颗牙齿就飞出了朱谏琅的口腔。

仲西侯也没有问,又是正手一个巴掌,又本随着响亮的耳光声,又是几颗牙齿飞出了朱谏琅的口腔。

仲西侯依旧没问,紧接着,又是正反手两个巴掌,朱谏琅的脸,这回真肿胀成了猪头。

“人被送走了,这会儿应该被送出了内城,是往南门去的。”

一旁整条胳膊都废了的老者强忍疼痛,代朱谏琅开口说出了这句。

仲西侯看了这老者一眼:“初入五品,很了不得么?”

老者听到嘲讽,心中有恨,却又不敢言语。

仲西侯将舞雩剑带着剑鞘握在了手上,伴随这老者的一声“不”,仲西侯拿舞雩剑的剑鞘当作短棍,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抽在了朱谏琅身上。

看着西地之主此刻的模样,当真凶戾。

而本该寂静的寺庙,在佛殿前,这临城朱家的子弟,从响彻整间寺庙的痛呼,到了最后的耳不可闻的“啊”“啊”。

当仲西侯将剑又挂回左腰的时候,朱谏琅死没死,旁人早没法判断。

那老者看着自己少爷这悲惨模样,竟也忘了自己如何被仲西侯一拳打废,又开始出言恐吓:“你,你可知他什么身份,你竟敢这般······”

仲西侯走到这老者身前,他没有再把没有再把剑鞘当短棍,直接是抬脚,一脚又一脚踩在了这老者身上,嘴里头更是破骂不断。

“我星星你个星星,你星星个星星,你星星星星,星星个星星,我星星的,星星!纵然今日是临城世子在此,孤照打不误。老东西,你听好了,孤,不夜城主仲西侯。刺杀勋贵,按律,三族男丁问斩,九族男丁流放。全族女眷,贬为贱籍,三十以下的,入教坊司!”

听到仲西侯这冰寒不见感情的话语,这老者忘了疼痛,眼睛里头只剩惶恐。

仲西侯转身离去,还不忘落下一句:“孤近些日子最看不顺眼的,就是用一手长短剑的。给你三天时间,逃命去吧。”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