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袭杀者出现时候,勾栏里头的几个客人已经被吓得飞奔逃离。当那十几个袭杀者同时自暗处出现时,整个勾栏,明面上也就仲墨朱三人。
明明有十几人,这些袭杀者却是直接无视了仲西侯同墨茗,均是朝着朱一诺袭杀而去。
“帮忙吧。”
虽说这与武者而言,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可相关性命,墨茗终究是没忍心让朱一诺独自应对。他嗯了一声,手中折扇刹那包裹了一层淡淡的墨色幽光。
说时迟那时快,袭杀者们刹那而至。仲西侯同墨茗的应对,更是快了这些袭杀者一步。
仲西侯手中剑一挥,风起,游荡在三人周遭。
那十几名袭杀者才靠近,如同撞在了一堵铁墙上,无法再进一步。
可这股风也只是抵挡了一瞬,袭杀者们停顿过后,也是靠近了朱一诺。
朱一诺一剑斩去了一人一条胳膊,自己也是被对方踹中面门,不单疼得要死,脸上更是多了个鞋印,让他又气又恼。
可挡住了一人,另外袭杀者们的围攻,却是危及性命。
好在仲西侯同墨茗二人护住了朱一诺的两侧,袭杀者们刹那退败。
如同第一个袭杀者一般,这些人也似没有知觉痛感的怪物,再度袭杀了过来。
随后,二人帮衬着朱一诺,打退了这些袭杀者一次又一次。任是抹了脖子亦或刺穿心口,这些袭杀者真如拥有不死之身一般,被打退了仍旧会再度袭杀过啦。
仲西侯烦了,索性砍断了其中一名袭杀者双腿。接下来,却是有趣又骇人的一幕。
那没了双腿的袭杀者,仍旧颇有毅力,朝着朱一诺爬了过来?
仲西侯哟呵了一声,随后一个大力抽射,一脚踢飞了那没了双腿的袭杀者。
就这么,打了得有半个多时辰,若不是朱一诺大腿被砍了一剑,加之明显体力不济,怕是仲西侯同墨茗仍旧没打算彻底解决了这些袭杀者。
解决这些袭杀者的方法也是简单粗暴,二人出手很辣,直接砍下了这些袭杀者的头颅。
在仲西侯的理解里头,这些袭杀者没了头颅,相当于是失去了控制核心。除了那些个头颅还在动,没了脑袋的躯体早如死物没了动静。
朱一诺小小负伤,心中不愤。他正要给那些个头颅补上一剑,在他靠近时候,头颅却是从地上腾起,朝着他飞撞而来。
好在两位高品保镖在身侧,这才使得他只是微微受惊。
确定头颅都没了动静,墨茗手中折扇一挥,斩断了一把椅子一腿。捡起椅子腿,拨去了一颗头颅的遮面。
当袭杀者的真面目展露三人眼前,莫说朱一诺与墨茗了,纵然常年遭遇各类刺客的仲西侯,也是不由干呕。
袭杀者哪里还有脸的存在,整个脑袋光溜溜不见半点毛发,皮肤好似被火烧或者硫酸一类烫过一般,不见一处好肉。
眼球还在,眼眶却已见红,不论眼皮还是眼睑,都已不存。
鼻子不知道是被割了还是烫了,只能看到两个出气进气的孔,形若骷髅。而嘴巴,自然也就没有双唇。甚至里头,也不见一颗牙齿,只有萎缩的两排牙龈。
朱一诺一个没忍住,伴随着呕吐声,一阵难闻的酸臭味刹那弥漫。
“仲城主可见过这类死士?”
仲西侯捂着鼻子连连摆手:“这死士培育,残忍程度超过采生折枝。”
仲西侯说着,手上动作没停,用剑挑起一个茶杯,朝着顶上的阴暗角落打了过去。
茶杯飞到一半高处,一声“嗖”响,一枚羽镖飞出,击碎了茶杯。
“戏也看了,梁上那位君子,可能展露真容了?”
仲西侯声音落,一个黑影从高处缓缓落下。
这人一身黑袍,用料也是寒城才有的冰蚕丝。看容貌,俊秀非凡,只输墨茗三两分。
等人落了地,却是立马冲着墨茗与朱一诺单膝下跪,声音恭敬:“属下黑羽,见过小王爷,见过少庄主。”
“黑羽?这位是俊子黑羽,黑颈鹤?”
墨茗点了点头,手微抬,示意黑颈鹤起身说话。
“黑羽,你可知这些杀手,什么来头?”
黑颈鹤看都不曾看这一地尸体,直接回话:“这些,是黑山用秘法制造的尸傀。看似身手敏捷,不惧生死,实则,都是死物。”
“尸傀?”
“尸傀?”
仲西侯与墨茗异口同声,所想,却是大有不同。
仲西侯所想,是这名字。尸傀,诗魁!若是有人敢称呼他为诗魁,非得赏对方几个大嘴巴子。
墨茗所想,是这等邪祟,是如何进的城?又如何靠近的勾栏?
“属下这些年离开临城,就是奉……”
黑颈鹤话说一半,突然收住。仲西侯也知自己身份,呵呵笑了笑,也就出了勾栏。
等整座勾栏剩朱墨二人与他黑颈鹤时,黑颈鹤才轻声回禀:“前些年大公子知晓了黑山的存在,派遣属下去探查。然,这黑山太过神秘,几年过去,所知也不过一二。”
黑颈鹤只是顿了顿,也无需捧哏,又继续往下说。
“黑山买卖颇多,如今所知,也只是卖药与刺杀。”
朱一诺倒是捧场,立马问了句:“那不就是阎罗殿和桃花庵的结合么?”
黑颈鹤点了点头,又摇头,他解释道:“小王爷说的大体不差,不过黑山走的,不是正途。据闻,黑山有药,可令死者生,老者还春。而黑山的杀手,多触诡道。”
墨茗看了看周遭尸首分离的杀手,也是不由点了点头:“详细的,你与世子说过就行。我得去趟易水寒与巡城司,倒是好奇这些尸傀是怎的入的城。”
墨茗言语平静,黑颈鹤却已听出了话里头的怒气与杀意。
黑颈鹤点了点头,双手抱拳,身子微躬,又作鬼魅不见。
朱一诺对黑颈鹤的好奇,胜过了黑山,他问:“墨茗,这黑羽,什么来头?”
墨茗本想用折扇敲打朱一诺脑袋,奈何扇子染了血,只得换双指给了这小家伙一个板栗。
也不管朱一诺在那疼得哇哇叫,给他解释:“天下飞贼不少,其中四人为尊,各占东南西北一位。东苍丰,南赤騻,西白影,北,就是这黑羽了。另三人为贼,黑羽,却算是个捕快。”
俊子黑羽,说是贼,却不好偷盗。说是捕快,又好飞檐走壁,窃人私密。
说算是个捕快,是他师承神捕玄冥老龟。而他所属效力的,非玄冥老鬼干了一辈子的京州燕云骑,而是临城朱家。
朱一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小王爷是真明白了,还是随意敷衍。可没一会儿,他又眉头微皱,好似想到了什么颇为重要的事情。
“墨茗,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颇为可怕的事情。”
墨茗正想着这些黑山杀手是如何有机会刺杀朱一诺,被自己小表弟这么一惊一乍,也是不免好奇。
“你方才不是说你要去巡城司么,我想起来了,我前几日去见祖父,他与小哥正在谈事。我听到几句,说是过些日子要把黄黑子他爹给派遣到外头去。”
“黄黑子他爹?”
墨茗才凝眉,就知道了朱一诺口中黄黑子他爹是何人。
也是如此,让墨茗大呼“不好”!
说罢,墨茗扯着朱一诺就朝勾栏外头快步离去。
人还没到勾栏门口,就听到了外头的阵阵马蹄声。等出了勾栏,眼前所见,是不下三十骑披甲的巡城卫。
“小王爷,少庄主,这是急着要去何处?”
循声看去,是这三十骑的为首者。这人身披重甲,一脸虬髯,凶神恶煞。胯下一匹棕色骏马倒是颇为神气,怕也非一般战马可媲。
墨茗看到了这为首者,不由面露温和,摇开折扇,轻轻扇风:“黄统领,好生巧啊。”
为首者,是临城三大军马统领之一。巡城卫,便是自他营中磨练后才进的巡城司。
黄统领不见下马的意思,一勒马缰,声依旧高傲:“本将听得小王爷在这戏场遇袭,便率军赶来。如今看来,通禀之人是刻意抹去了少庄主也同在的消息。”
墨茗点了点头,脸上故作好奇:“依黄统领的意思,我墨茗与小王爷同在,巡城司的人,就可渎职不成?”
“少庄主,话大了,可容易遭小人算计。”
墨茗呵呵笑了笑,与这威胁话语不作在乎:“既然是在临城,又是金陵,我墨茗,需畏惧何人!”
最后那句,多了咬音,听得这位黄姓统领也是不由眼睑微动,鼻孔里出的气更是吹动了一脸虬髯。
墨茗不再与这黄统领多语,反倒是收起了折扇,轻敲了敲朱一诺的脑袋:“一诺,与为兄去铁匠铺子,打造一套软甲,免得再遭小人算计。”
说罢,墨茗正要领着朱一诺离去。可那黄统领不过轻声咳嗽,他身后的巡城卫便扯动了缰绳,驱使马儿拦住了二人去路。
朱一诺见状,不由愤怒,正要拔剑去砍这些没眼力劲的。可他的手才握上双龙宝剑的剑柄,墨茗的折扇已经抵在了他的手背。
“自家臣子,你这未来君上,怎能因喜怒而伤之性命。”
朱一诺心中愤恨,正要争论,却是墨茗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就见墨茗手中折扇包裹了黑色墨气,扇子一挥,一道形若流墨的飞刃朝着挡路二骑胯下战马飞去。不等这一众巡城卫有所动作,只听得两声马儿的悲惨嘶鸣,两匹战马跌倒在地,没了声息。
而马上的两名巡城卫倒是身手不错,在马儿跌倒,二人落马后立马一个前滚,随后站起了身。
与这些拥有战马的军籍子弟而言,从小养大的战马无异手足兄弟。看到自己心爱战马被眼前的墨家少主所杀,其中一个年纪轻些的,已难耐心中愤恨,抽出了刀。
伴随着一声战刀出鞘的声音,墨茗的眼睛,也是同时变得冰寒。
不过一个眼神,那名巡城卫登时背脊发寒,双腿也是不禁有些发软。而那黄统领,此刻的脸上也是不免有些愁云。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惹了事的巡城卫,只是皱眉盯着墨茗。
而墨茗与他再度对视的时候,眼神恢复成了最初的柔和。这温文如玉的的墨家少主,面含浅笑,冲着黄统领抱了一拳。
随后,也是没再过多废话,领着朱一诺从那些个巡城卫之中穿了过去。
等二人走远,一名巡城卫驱马到了黄统领身侧。可不等这看铠甲像是副巡检的开口,黄统领手中的马鞭已经朝着他抽了过来。
毫无防备,这副巡检装扮的人被一鞭子抽落在地。抬头,脸上不敢带有半丝愤怒,只得继续维诺。
黄统领这会儿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加之他肤色偏黑,一脸虬髯,真如鬼神一般。
就听这黄统领咆哮道:“裘老八啊裘老八,你自己巡城司的活计不想干了,与本将何干!这一次,你若做不干净,连累了本将,看你全家老小,可有一人能有一处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