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诺一脚踹断了一把椅子的椅背,抡起两根靠背木棍当作双剑。
可木棍终究是木棍,除了长度不够,也没硬度,更不提杀伤力。
朱一诺勉勉强强招架了几个死士的进攻,若不是奎木狼护着他,也是不知死了多少回。
仲西侯又要倒酒,余光却是瞥见了他这酒桌旁有一个与他齐高的花瓶,花瓶里头栽的,是青竹。仲西侯观察了这青竹一番,觉得不错,就走过去,剑指砍下了一节。
他拿着竹条又坐了回去,依旧是用剑指,开始削去这根竹条上多余的细枝同毛刺。
没一会儿,这根竹条就光滑如棍。他挥了挥,竹条发出了“呼呼”声,用着,倒也顺手。
也是这呼呼声,引来了黑山死士的头头,那个黑衣人的注意。
黑衣人同仲西侯四目相对,仲西侯嘿嘿笑了笑:“你们打你们的,孤不过一个食客,权当看戏。”
黑衣人可不会管仲西侯这话是真是假,既然他给了这花楼里的人逃命的机会,这黑皮还留着,那死了,也就怪不得他了。
黑衣人手中短枪朝着仲西侯一挥,一道暗黑月芒就朝着仲西侯飞了过去。
见黑衣人有内炁外催的本事,仲西侯也是不由一愣。可这货这般不知好歹,他也只能无奈。
手中竹条轻轻一挥,竹条细尖划过,如同空气被割破一般,带出了微微的涟漪。
就是这么轻轻一挥,不见什么华丽的飞刃月芒,黑衣人挥出的那道暗黑月芒崩散,甚而这黑衣人只觉胸口一疼,低头,就看到胸口被割开了一道一尺有余的伤口。
黑衣人身子不稳,左手捂着胸口,不由单膝跪下,还得用右手短枪撑地才能稳住身子。
“阁下何人?”
仲西侯嘿嘿笑着:“都说了,你们打你们的,你非要招惹孤?何必呢?这般好了,你们能不能刺杀成功朱一诺是一码事,反正你呀,是没法活着回去喽。”
仲西侯的动静不大,可还是被奎木狼给注意到了。见仲西侯也在这雨烟阁里头,原本就没提着的心,这回就更宽了。
仲西侯收拾完了黑衣人,也没打算过去再补上一剑,只是随手将竹条朝前一丢,就又开始喝起了酒来。
虽说竹条是随手丢出的,可竹条飞去的方向,却不偏不倚,就是朱一诺所在的位置。
朱一诺才用椅子靠背的木棍打翻了一人,就瞥见有东西飞来。朱一诺本能性手一松,抓住飞来之物的同时,身子一个旋转卸去了力道。
等看清了握在手中的东西是根竹条,朱一诺不免有些纳闷。可这时候,一个死士的长枪已经朝着他刺了过来。
朱一诺直接以竹条代剑,拍中了长枪的枪头后直接抬起脚将对方给踹飞了三五丈。
也是这么一下,朱一诺竟感觉手中竹条,意外趁手。
又有越过奎木狼的死士冲了过来,朱一诺挥舞竹条,打退了一人又一人。他竟觉得这竹条,越用越顺手。得意之际,还身子站得笔直,左手双指抚过竹条后指向了前方,一副韩信点兵的模样。
仲西侯看着,多少有点纳闷。这回被派来的杀手,本事相较上一次真的要差上太多。也是如此,就更能说明朱一诺的真实水准了。
这么个小子,竟敢孤身行走天下,也是不知这老朱家,因为朱一诺这一次的游走,死了多少精锐。
他还在想着,就见朱一诺被一个身高体壮的死士给踹中了腹部。正如先前他踹那个用枪死士一般,朱一诺被这结实的一脚给踹得朝后飞出了四五丈,重重撞在了石墙上,更是不由呕出了一口血。
朱一诺负了伤,死士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正好,可以痛打落水狗。
这回越过奎木狼的,有两个死士,一个用刀,一个用钩。
仲西侯不由微微摇头,最后还是出言提醒:“小夯货,破军赤曜。”
朱一诺听得破军赤曜四个字,也是本能性遵从了这话主人的意思。
就看他身子左右左右,步伐轻盈,乍以为每一步都是在滑动。一刀朝着他的面门劈落,朱一诺竹条刺中对方手腕,使得这一刀劈落的方向有了大的偏差。而他也是趁机一个侧身,避开了这一刀。
在避身的同时,朱一诺手一松,竹条落。在身子一个旋转后,左手一探,又抓住了竹条。这时,那个用钩死士的铁钩已经朝着朱一诺的肋下划了过来。
朱一诺侧身,用竹条去对付铁钩。竹条恰好刺进了铁钩的弯钩位置,他左手往上一抬,这名死士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就跌撞向了朱一诺。朱一诺如先前一般,又是抬起脚,将对方踹出去四五丈。
竹条被铁钩勾住,朱一诺手又是一松,竹条落下,用右手接住的同时,足下一点,身子跃起。
身子跃起,千钧之力汇于竹尖,朝着那用刀的死士就刺了过去。
这用刀的死士动作没前几名同伴那么木讷,他用刀的侧面挡下了这一刺,随后一个猛挥,把朱一诺给甩飞出去。
朱一诺被甩飞的方向,好巧不巧,正是死士最多的地方。
奎木狼见势不妙,大步向前,探出宝剑。朱一诺身子落下,宝剑的前半部分正好在他脚下。他足尖轻点奎木狼探出的宝剑,随着奎木狼的一个用力,朱一诺身子再度腾起,算是离开了这危险区域。
脱离了死士扎堆,却又是刚好,那个被仲西侯砍了一剑的黑衣人,与朱一诺的距离不过两丈。
黑衣人见目标就在眼前,也不顾胸前伤口,身影一动,挥舞双枪就冲向了朱一诺。
这一回,朱一诺是彻底没辙了。
就在短枪要刺中朱一诺的时候,一道寒芒同一股狂风后发先知。
那道寒芒斩断了黑衣人的右手,那股狂风直接将黑衣人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大柱子上,五脏俱损。
说来奇怪,这黑衣人一倒,那剩下的十一个黑衣死士也是刹那僵立原地,没了动作。
奎木狼心细,保险起见,一剑又一剑,将剩下十一个黑衣死士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朱一诺要上前去看着黑衣人看个仔细,却被奎木狼给喝住。
仲西侯也是干脆,双指夹起桌上的筷子,“咻”一声朝着那黑衣人就射了过去。
筷子准心不错,直接射穿了黑衣人的心口,钉入了后头的柱子里。
这黑衣人因为疼痛一阵抽动,抬起左手,努力靠向面部,好似想要摘下面甲。
可奎木狼却没给他机会,一剑挥过,连手带脑袋,都给砍了下来。
看到二人如此,朱一诺不由傻了眼,随后颇为愤恨。他不好对自己先生发怒,只得把气撒在了仲西侯身上。
“死黑皮,你这般杀人灭口,莫不是这些刺客,与你有关?”
仲西侯看着这小家伙无能狂吠,不由嘴角微咧,如同看笑话一般。
被仲西侯这么盯着看,朱一诺也是不由觉得尴尬。他自然知道这次袭杀与仲西侯无关,否则仲西侯为何要给他竹条,又危难时候出手相助。
仲西侯站起了身,拍了拍手,拍去果子与肉食的碎屑,随后就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朱一诺又要开口喊住仲西侯,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自然是他的先生,奎木狼。
“小王爷,今夜就到此。”
朱一诺皱着眉头,实在是郁闷。这些日子被奎木狼调教实在辛苦,好不容易说动了先生才有得今日的空暇时光,怎料就这么被毁了。
至于雨烟阁里头的这些死士们,自然就无须朱一诺、奎木狼去烦心。该烦心的,也就是巡城司了。
短短时日,小王爷两次为人行刺,巡城司的校尉,这回怕真的不是抽几鞭子能够幸免的了。
仲西侯才出雨烟阁,就注意到了人群里头那个熟悉的身影。
本来今日来雨烟阁,也是想让刘妈妈陪着喝会儿酒,解一下郁闷,再在刘妈妈的屋子里睡上一宿,让刘妈妈帮忙摁摁腰背。
可林姑娘抢了先,他想着今夜换个抱枕,也是不错。
刘妈妈自然同在外头候着的人群一样,第一眼注意到了迈出雨烟阁的仲西侯。刘妈妈正要上前打招呼,却是又被人给抢了先。
抢先的,还是那个比刘妈妈要小上十一二岁的林姑娘。
“仲大家,仲大家,奴家在这呢。”林姑娘一边喊着,一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凑到了仲西侯身边。才到仲西侯身边,就立马勾上了他的手臂,用自己那柔软挺拔的双峰用人不可察觉的动作轻微蹭着,“仲大家,里头,安全了么?”
仲西侯也没矫情,毕竟他去洗脚城洗脚,也不可能真的只点一个技师。他是来享受服务的,又不是来找媳妇的,这可不能算花心。
毕竟,他仲西侯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单不进去,连蹭都不会去蹭。
“死完了,估摸着巡城司的人一会儿也该来了。”
说罢,仲西侯就继续朝前走。
林姑娘依旧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也跟着一道走。林姑娘以为仲西侯是准备去香满楼或是别的花楼,还刻意将脚步缓了几分,想让仲西侯的也能慢下来。可她这么个柔弱小娘,这点力气,怎能拖慢仲西侯。
“仲大家这是去哪儿呢?要不,雨烟阁坏了仲大家的雅兴,那要不就去奴家的小院坐坐?奴家帮仲大家揉揉腰,解解乏。”
仲西侯想着今夜去这林姑娘在城中的小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正要答应,却是看到了一人,让他立马手臂微微用力,将林姑娘给震了开去。
被震开的林姑娘步子不稳,险些跌倒在地。她正要开口询问,可女人的直觉让她不由朝前看去。
就见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人结伴而行。
她认得其中一人,是那个曾与仲西侯一道来过雨烟阁存放东西的紫袍病痨少年。在这病痨少年身侧,有两个女子,还是两个姿色不错的美人。
看去,那个淡黄衣衫的小姑娘有些古灵精怪,俏皮模样。可让林姑娘察觉到危险的,是另一位年纪比她稍涨几岁的红衣红发美人。
看到这红衣红发,异域模样的美人,特别是她那对似桃花又狐媚的眸子,无须刻意,就有千万种说不完的情,就连林姑娘看了都挪不开眼。
仲西侯这会儿庆幸,庆幸自己眼神要好过前边走走逛逛的三人。仲西侯正准备快步过去与几人相会,可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低估了这雨烟阁的林姑娘。
才被震开的林姑娘立马又扑了过来,再度揽上了仲西侯的胳膊,甚至这次不再收敛,贴在他手臂上的双峰已然微微开始有了扁样。
不单如此,林姑娘还刻意提高了分贝,声音刻意分外娇媚:“仲大家,奴家的小院就在前边,慢些走,你莫要着急呀。”
女人的声音只要微微提高,就能具有一定的穿透力。林姑娘这一声出,不少行人都不自觉看向了她与仲西侯这边。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藏嫣三人。
当仲西侯与三人对望,甚至花少红还颇为不合时宜的喊出“侯爷”二字的时候,仲西侯当真觉得,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