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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显固执道:“那就不收回嘛,发三分之一,领到枪的护矿队要时常集中在一起训练,这样大同府的防御就稳固多了。”

张千灵见说不动周显,叹道:“只要找个立足之地,再把这些枪分批押送过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有上万的兵力。”

周显明知张千灵说的有理,却仍旧摇头道:“上万又怎样,还不是只能偏安一偶!”

张千灵道:“怎么会偏安一隅?咱们有了后方,就不用带着这大堆的物资行军,可以空出一部分马来组建少量的骑兵,再设法打几仗。

就是你说的那种围点打援的仗,缴获些战马,不出三年,咱们就会有左右战局的力量,想去哪里发展不可以?何必跟在别人后面捡残羹剩饭呢?”

周显听到这里才晓得为什么自己不愿意,那是因为这样太自私,只是这样的理由显然没法说服张千灵,只得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呢,还是先收拾了孔有德这大叛徒再说吧。”

张千灵叹息一声,稍稍放缓马速,跟在周显身后不再说话。

严关乃是由湖省进出桂林的通道,明崇祯年间曾多次修缮,右路军受命绕过全州,直袭严关,周显过全州之后便甩开大队,轻骑前往,察看地形,日落时分返回。

夜半,大军抵达严关,将马裹了蹄儿,勒住口,悄悄潜伏下来。

严关守军未接到任何警讯,防备并不严密,虽然照例派人巡哨,但岗哨正以全部精力对付睡魔,巡逻的不过走走过场,在内行人看来,只是做做样子,形同虚罢了设。

周显当初捉拿马文一时,顺手收复了百余武人,这百余人混合老军斥候、神枪手等,加起来总共成立了两个连又三个排。

三个排是各团的直属特战排,剩余两个连称为特战营,由中队直辖,也就是现在的提督直辖。

余待言现在已是特战连的小队长,这次袭取严关,便是他们两个连的人唱主角,倒不是因为守军多厉害。

而是周显有强夺的把握,不怕他们失手,所以拿他们出来试试手,以便评估特战营今后可以完成什么样的任务。

六月间的夜空繁星点点,此时刚过十五不久,半轮明月挂在天空,虽是深夜,却也落针可辨。

余待言是功夫好手,领属下三十余人慢慢向官道靠近,这官道白天人来人往,路边杂草焦黄短浅。

余待言披着簑衣,簑衣上插着些枯草树叶,慢慢爬到官道旁边停下,与身旁的队员相互检查了对方伪装,稍作修整便停下动作,一起看向关口的一丛凤尾竹。

三子定王朱慈炯是崇祯为了监视周显特意派来部队的。名义上是学着周显行军打仗,但实际上谁都清楚,毕竟周显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在这边的势力也非常的强,不加以干预的话,怕又是下一个李自成。

他以前是跟着袁崇焕打仗的,因为长期练箭,眼神尤其的好,平时的伪装训练都是由他在检验。

周显也知道崇祯的心意,丝毫不客气的让他带队,此时他正蹲在贴近关口的一丛凤尾竹旁边。

回头看了众人伪装,轻轻指点了两个方位后,便取出弩箭对准箭楼上的岗哨。

关上两座箭楼高达数丈,相互对称,楼上各有一名清兵放哨,一人用弓撑住下巴,靠在墙上打盹,另一人手里似乎在耍弄什么东西,却仍旧哈欠连连。

箭楼下不时传出赌钱吆喝声,余待言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却才听见里面有人吆喝道:“兄弟们,先歇歇手,出去转一圈,回来再赌。”

又有人喊道:“六指,你别急啊,再赌几把去也不迟。”

那被喊做六子的说道:“把总,明军打到湖省了,说不定哪天就杀过来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先前说话的声音道:“你赢了自然这么说,都折腾了几个月了,也没见半个明军的影子,半夜三更的,走什么走,有什么事情我兜着,你给我安心坐下来赌。”

六指道:“把总,上面盯得紧呢,人心隔肚皮啊。回来还是我坐庄,行了不?”话里意思,却是在说属下的人里有打小报告的。

那把总恨声道:“那就出去看看吧!”

六指道:“把总,哪用您亲自去,您只管歇着便是。”

把总没好气道:“歇什么歇,干坐着有什么意思?走,一起去,早去早回。”

箭楼上的岗哨居高临下,四面皆一览无余,只要有生人靠近,岗哨出声示警,箭楼下的人就能立马接应、传警,以惊醒关口守军,为免攻击岗哨失手,特战营准备将箭楼下的巡逻队一锅端掉。

把总连连催促快行,显得颇为急切。六指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脚下却不紧不慢。如此走了三四十步距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六指正想找借口拖延,连忙回头去看,却见路两旁凭空冒出许多长毛怪物,尚未来得及惊呼,便被捂住了嘴巴。

余待言领一个小队三十余人伏在路边,每两人一组,如果一人失手,则另一人补救,两头还有堵漏的。

动手的十余人当兵前就是各县、镇有名的练家子,又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动作敏捷而精准,瞬间便将这十余人控制住,少数没捂住嘴巴的,小刀随即跟上,割破了喉咙去。

清军把总能做上军官,手底下毕竟也有几分功夫,虽然变起仓促,倒也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把伸来捂嘴的手拨偏了。

攻击把总的正是余待言,左手刚刚与那把总的手相触,便已经料到这一下会失准,右手随即挥起小刀,往那把总脖子上抹去,他手劲奇大,这一割竟把对方半个脖子都划开了。

此时关门已闭,好在城垣低矮处只丈八尺的高度,又有石缝可以借力,对于训练有素的练家子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特战连把人分成两拨,第一波是攀爬好手,主要是为预防行动失败,可以抢先占住城垣。第二波带着梯子,却不便靠的太近,攀爬能力也较弱。

城垣上的岗哨刚被射杀,第一波攀爬好手或搭人梯,或从青石缝借力,转瞬间便爬上城垣,由于先前的行动并未惊动驻军。

这些人登上城垣后并不停留,有的悄悄向清兵军营摸去,有的去捉守将,有的跑去搬开城门后的门杠、大石等,以便事败后援军接应。

第二波也很快爬上城垣,轻手轻脚往清军营房摸去,少顷人员各自就位,才悄然入营。

周显见特战营已控制住关口,挥手令全军跟进,不足两丈的城垣,又在己方控制下,对于攻城器械齐全的大军来说毫无障碍,为免开城门弄出声响,全军尽都翻城垣而过。

严关守军不足一千,特战营近二百人几进几出,已然杀掉其两三成。后面大军行动开来,人员素质参差不齐。

自然比不上特战营悄无声息,终于惊动守军。惊呼声一起,清军兵营瞬间沸腾。

特战营好手两人一组,守住屋门、窗口等进出之地,清军守将早已擒获,普通士卒住的是茅草的土屋,大多只一门一窗。

士卒忙开门察看,尽被特战营一刀一个宰了,若不是周显事先交代要俘虏,大军又已控制城垣,只怕震天雷都扔进窗户去了。

清兵被堵在屋内,尚未想出办法冲出来,周显已领大军到了军营外,众人点起火把,将个关口照的如同白昼。

屋内的清军听见外间人声鼎沸,哪里还会想什么冲出去,反而开始担心这破屋子能挡得了几时。

少顷朱慈炯、余待言押着本地守将过来,由于天热,那守将被捉是脱的赤条条的,给从床上揪了下来,当即五花大绑了,也没穿衣服。

周显看那守将赤条条模样一阵厌烦,想到这些分守要地的军将都是孔有德老部下,从关外一路杀到桂省,中途不知作了多少恶。

既不是自愿投降,便无需讲什么优待,故而对余待言道:“拖他去喊话,不喊就一刀杀了。”

余待言伸手揪住清将背后的绳扣,像提小鸡一样提到军营外边,喝道:“快让你手下投降吧,别白白送了性命。

知道窗外那些兵手里拿的什么吗?叫震天雷,往里边一仍,里面的人就完了。”说完一打眼色。

特战营士兵走到先前清理过的房门外,将震天雷点燃往里一丢,轰然一声炸响,只震得那茅屋摇摇欲坠。

清将骇然,知道所言不虚,狠命磕头道:“将军饶命,将军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余待言道:“再啰嗦,我一刀割下你脑袋,快让里面的人出来投降!”

清将连连答应,发声喊道:“兄弟们,快出来投降吧,完了可就没命了。”

周显见那清将肯喊话,回过头看着朱慈炯这未来小舅子,尴尬道:“嘿嘿,过得还习惯吧?”

朱慈炯道:“习惯,这年头能保住江山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不习惯。”

周显见朱慈炯,又想起长平公主,叹道:“这事情怪我,是我对不住你兄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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