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摇头道:“不干你的事,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你是一军主帅,是按规矩做事。”
周显见清将喊话后,已经有清兵出门来投降,便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私事了,先控制了这些清兵再说。”
朱慈炯连忙转身忙活去了。
张千灵从旁插上来说道:“呵呵,真没想到夺关如此容易,这特战营果然好使!”
周显摇头道:“大材小用了,只是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还发挥不出他们的实力来。”
张千灵点头道:“是啊,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咱们空有这支奇兵,却没多少军队,实在是浪费。所以啊,咱们还是……”
周显抬手止住张千灵继续往下说,摇头道:“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消灭孔有德,自乱阵脚的话,还是不要说。”
张千灵只得摇头叹息,少顷各屋的清军分别开门受降,只剩下最后一屋是满洲兵,兀自负隅顽抗,却也冲不出来。中胜营士兵渐渐失去耐性,纷纷叫嚷着投弹。
周显却想要活捉,当即把余待言叫过来问道:“余队长,让你选十几个攻进屋去,你有把握么?我要捉活的?”
余待言听周显说完,拍着胸脯道:“区区几个清兵,算得了什么,我这就带人去。”
周显把人叫住说道:“先别着急,把墙拆掉再说,保全自己是首要,实在不行,杀了便是。”
余待言唱一个响喏,回头喊了十多个名字,都是大同府昔年有名的功夫好手。
张千灵命士兵取来凿城墙的器械,在墙根一通乱刨,又有人将勾索钩住屋顶,待刨的差不多了,百余士兵喊着号子发力一拉,土墙轰然倒塌,屋顶砸将下来,将里面清兵盖在了下边。
余待言领人冲将上去,爬出一个清兵便绑一个,那屋顶是竹竿为梁,茅草作顶的,虽然将清兵砸的够呛,却都只是轻伤,不多时便被五花大绑丢在周显面前。
周显手中实力已今非昔比,具备了做大的基础,所以想改造这些满洲兵,然后用他们做本钱,去瓦解更多的人过来,为将来平定关外打下基础。
严关轻松拿下,周显连夜派人给李定国送信,大军休息一晚,次日吃过早饭,李定国回信送到,命周显毋须小心谨慎,把守关口,此为取桂林之关键。
周显命守卫去请来李蔡二人,就在草舍前摆上桌椅坐下,取出李定国的书信给他们看。
张千灵性急,先接过信来看,见只寥寥数语,递给铁力后,开口道:“驸马爷,咱们既然夺了严关,打桂林的意图就已明了,此刻消息怕是已经传到桂林了吧?
孔有德震怒之下必然会来夺关,我们要早做准备才是啊!”
铁力看完后也道:“对啊,而且孔有德一来,肯定是想将李将军的全军堵在桂省之外,来势必定凶猛啊!”
周显提起茶壶给二人各倒上一杯,不急不缓道:“是该有万全的准备,不过李将军就在后方,孔有德肯来最好,咱们以逸待劳,就在此地一决胜负,省的以后逐城的去攻打。”
张千灵道:“万一李将军迟迟不来呢?咱们独力面对孔有德大军,只怕艰难。”
周显笑道:“哪里会呢?不过为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咱们还是该做好独力抵抗的准备。”
张千灵是艾能奇旧部,对李定国不算太了解,铁力就更没多少接触了,对望一眼后,张千灵说道:“驸马爷,人心隔肚皮啊!”
周显摆手道:“即便独力对抗又怎的?何况李将军从来都是顾全大局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必要多心。咱们还是商量如何应敌吧。”
铁力虽然也有怀疑,但他从来都是舍己从人,见周显决心已定,便不再多说。
张千灵知道在这事情上多说无益,也不再劝,转而问道:“你是怎么个想法?”
周显拿起三个空茶杯,摆成一条直线,指着茶杯道:“中间是咱们,后边是李将军,前边是孔有德,两边离严关的距离都差不多。
左路兴国侯尚未拿下全州,估计会晚到。全州未下,李将军有后顾之忧,未必早来。所以我们应当尽量拖延时间,孔有德晚到一刻,我们就少打些硬仗,李将军也多一些准备。”
铁力点头表示认可,说道:“只可惜没有发展起农社,不然半路上拖他个三五日都不成问题。”
张千灵想起周显以前提起过的一些战术,说道:“不如咱们把神枪连派出去,他们人人有马,跑得快。
沿路设伏,打完就跑,没法接近大军,就专打清军斥候,只要让清军没法摸清前面的情况,其必不敢冒然前进。”
周显早有这想法,点头道:“单是小打小闹也不行,惹急了清军,派个几百骑兵开路,咱们的人怕被缠上,就只能逃开了。”
张千灵道:“这却难办了,你当初既然说出了这方法,想必早有计较吧?”
周显会意一笑道:“神枪连可以时聚时散,平时分成三部分散开,清军追来,就引他们去别处兜圈子,另外两部继续打他的斥候,有机会也可以聚起来偷袭他的大队,打完就跑。”
张千灵摇头道:“清军多分几部人来追就是了,也还是有漏洞。”
周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颇为阴险的笑道:“咱们不还有特战营么,等他追顺手了,就吃掉他一两股追兵,以特战营的战力,速战速决问题不大。
还有,也不能光靠打,去的途中,把沿途药铺里的毒药、巴豆都征集起来,隔三差五的投在清军可能的取水之地,最好不要多放,投放后先闻一闻水里有没有异味,让他们拉肚子……”
李蔡二人见周显平时很厚道的一个人,却说出了这许多损招,皆面带诧异的看向周显。
周显说着说着发觉二人目光有异,赶紧住口,解释道:“这……这不是我想出来的……”
铁力早猜出他要扯遇仙的事,问道:“仙人难道连这样的损招也教你?”
周显吱唔道:“这哪里是损招,这是活学活用,对,活学活用,特战营、神枪连必须得活学活用,不管什么招数,能收拾得了清军就是好招数。”
张千灵道:“那布防呢,咱们如何布防?”
周显想了想道:“如果神枪连的行动顺利,清军必然会失去耐性,而且他们的斥候也会损失惨重,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选有利地形埋伏。
就打清军的先头部队,要发挥火力优势速战速决,视情况考虑是否全歼,不合适就退回来。关口这里也不能疏忽,由吴其的第一团留守。”
张千灵想了想道:“那我们先把神枪连派出去,争取在清兵出动前拖住他们,这样时间充裕一点。”
周显点头应下,三人又一起商议了一些细节,便各自准备去了。
这日孔有德从爱姬房中出来,吃罢早点,亲信孙龙、李养性同来,三人说起湖省局势,孔有德对沈永忠仍郁气难平。
想孔有德乃是堂堂定南王,论资历、论地位,没一样是沈永忠所能望其项背,只因粮食一时短缺,要找“沈”借点,竟被其一口回绝,实在是打脸又伤心。
孙龙、李养性自然投其所好,大肆编排沈永忠不是,聊到午饭时分,下人端上酒席,三人继续谈天说地,回顾以往,又不胜唏嘘。
这顿酒直喝了个把时辰,虽然大热天,酒菜也换了两三回,正说的入巷,却见王府管家带着个把总跌跌撞撞跑来,慌道:“王爷,全州告急,严关被夺了。”
孔有德微微有些酒意,闻言一愣,旋即拍桌怒道:“可恨!黄口小儿,我不去寻他晦气,竟反而动到我的头上来了。”
李养性也是孔有德的老部下了,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便也养出了骄横脾气,一齐起身道:“王爷何须为此动怒,末将愿领兵前去,夺回严关。”
孙龙也道:“末将愿往,不灭李贼,绝不回来!”
孔有德抬手止住二人下面的话,在屋中来回踱了两圈,问那把总道:“全州只是告急,没有被夺?”
那把总衣衫破烂,额角有血,已然跪侯多时,连忙答道:“回王爷,全州被冯双礼偷袭,数万大军重重围困。
日夜炮击,小的冒死出城,趁黑逃了回来,天未亮时赶到严关,才发觉已被明军夺了,便不敢靠近,绕了道才赶回来啊,王爷。”
孔有德挥手道:“你先下去领赏吧。”待那把总走开,才对俩亲信道:“你二人同去,夺下严关后,李养性把守。
孙龙带你部兵马解全州之围,解围后不可轻举妄动,我集结好兵马,自会挑拣精兵前来灭此黄口小儿。”
孙龙、李养性唱喏领命,各自回去集结部众去了。
陈、李、蔡三人定好初步计划,张千灵自去那里,铁力则与吴其一起布置严关的防务,周显则领了特战营、神枪连出严关、奔桂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