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天不以为然,摇头道:“不会吧?姬家距此两千余里,怎么来的到?”
黄岳说:“姬易虽然不出远门,可是姬飞常年在外,你可不要忘了,姬鹏是庄王的手下。”
张啸天不说话了。向举人问:“姬家为武林三王之首,百变大龙姬易与云中赢龙姬飞被人传的神乎其神,据说除了道魔之外,二人已无对手,真有如此厉害?”
张啸天不悦道:“皇仙魔道南北分,三王三侠自逍遥。这里仙黄魔道是有上下之分,三王哪里有首尾高低?向兄宽心,放着大哥在这里,姬易与姬飞再厉害又能怎样?再说姬鹏是为庄王卖命死的,怪不得别人。”
张啸天说的这首短谣在江湖上人尽皆知,专说当今最著名的武林高人。
这里仙指的是天机子,皇则是一位姓黄的高人,因此也有说仙黄魔道南北分,两样都对。皇除了姓之外其余的无人知道,但是他的确存在,有人说他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比天机子更高,也有人说他是天机子同门中人,甚至是个跟班。魔是指两位邪派人物,二十年前这两个人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做了许多恶事。不少武林好手死在他们手下,于是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再不敢管他们的事。
后来二魔被同一位高人降服,分别写下血书,表示从此销声匿迹,绝不再害人。血书许多江湖前辈都见到过,上面写着他们受到了黄侠士的惩戒,也许是这个原因,这位黄侠士被人们冠以武林之皇。
比二魔稍差的是二道,指的南海神叟和鸿羊真人,都是世外之人,不在江湖上走动。三王是西龙王姬易,南毒王麻无花,昆仑王秦征,这三个只在自己的一方土地上活动,极少在江湖是出头露面,有些神秘,虽然名气比魏仲山金伯年等江湖三侠不如,但在人们的心目中却是更为厉害的存在。
向举人并不信张啸天,他看向金伯年,金伯年说:“姬飞的轻功堪称绝技,姬家并不以轻身功夫见长,这就有些奇怪,他自哪里练出了这等功夫?岳爷的功夫与别的内家功夫都不一样,走的是快狠准的路子,姬飞此人可怕。”
“那么姬易反倒容易对付一些?”向举人问。
“我与他们兄弟素未谋面,也不甚知晓,只是听说此人内功精纯,功夫甚高。说来姬氏的武功与北侠魏仲山同门异路,都得了岳爷一脉的精髓,姬易的内功再高,能比北侠强过多少?何况是好传不过三代。”金伯年这时的样子就轻松了。
向举人虽然是练武之人,不过是打熬气力,没多少内功,跟金伯年黄岳不在一个档次,谈及深处他就不懂,更不要说各家武功的精髓。事实上,姬家是内家功夫,但一般内家功夫都是以静制动,防守反击,而姬家和北侠魏仲山的路子却是以攻对攻,以强破强,讲的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怕你打,就怕你防,对敌时要求“不招不架,只是一下。”姬飞如此的轻身功夫,他的身法和步法怕是到了不辨踪影的地步,配合如此猛烈的武功,就连金伯年也不得不忌惮。
向举人听的稀里糊涂,也不好意思问,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张啸天看了笑道:“魏四哥能够统领北地侠盟,绝非浪得虚名,姬易年长一些,估计内功更强一些,说到手段上也只是个平手。”
北地侠盟虽然名冠华夏,里面高手众多,但是他们很少跟人单打独斗,魏仲山也是如此,往往报出字号对手就不敢相争。这样一来,外人反而对他们并不清楚,金伯年张啸天与侠盟中的不少人都是好朋友,彼此以兄弟相称,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侠盟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那简直就是一群怪兽!魏仲山能够领袖群雄,他的功夫就已经登峰造极,姬易应该强不过他。
向举人压低声道:“这么说老弟的武功比北侠更强一筹?”
金伯年苦笑道:“魏四哥的武功绝不在金某之下。不过无论姬易还是姬飞,兄弟都能一争高下,输不到哪里。只是姬飞太过凶险,就连三弟对上他也是麻烦。”
心里真拿向举人没办法。人家魏仲山那么大的名气,又是极好的朋友,你让我怎么说话?
向举人终于放心不少,就怕来了金伯年都对付不来的人。金伯年不能败给任何人,这口刀是希望,是一杆大旗!
黄岳这时在看向举人。你啰嗦了半天,就只是问这个?
向举人有点不好意思了,报赫道:“俺也只是听说,据说庄王已经去请了北天霸,还有姬飞跟南侠,来与不来莫说是俺,就连王爷也不知道呀。”
黄岳和张啸天都在责怪地看着他。真无语,原来是虚惊一场。张啸天问:“大哥,今日那个蒙面人是谁?”
这时间屋里人都不怎么说话,人们都注视着这里。
金伯年笑了一笑,认真说:“魔前辈的徒弟,不是霍度就是徊龙剑。”
“南侠啊?”
“马脸怪侠来了么?”
一片人都在惊呼。
“金大哥,这个人救了庄王,又逼退了你,是不是比你的武功更高?”方德海喝了酒,说话也就不再顾忌,不过说完了就感到这话不妥。
“兄弟你爽快,”金伯年露出笑意,神态很是自信,“纵然他与我齐名,可他经历了几场阵仗,我又经历了多少阵仗?不过此人的确是个大患,诸位都知道再世越女的剑法,他的剑就要更加犀利,倘若你们有人对上了他,切记四个字:挡而必退。”
“那还挡他甚么?不如跑路。”有人已经气馁。
张啸天说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凡高手都不轻易取人性命,若是有人能挡住他三招两式也就放过了对方,你若是一味逃跑他就放心去杀你,你跑的掉么?”
“徊龙剑法厉害之处在一个佪字,说穿了就是神龙藏尾,你攻他时他要你不窥全豹,他则回旋有余,用阴力带动你的身子,一旦你收势不住命就没了。”金伯年今天一直琢磨对手的剑法,心里大致清楚。
一时间没人说话。“那不是跟太极剑一个路子?”武中辰说。
“相通,又不一样,太极剑用的是阳刚之力,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就是化力打力,拼的是功力,他这种有牵引之功,发招又隐蔽,让人防不胜防。”金伯年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冷锋说道:“那我以小开小合,三合归一,内外一体,他不是无何奈何了?”
六合门讲的是内三合与外三合,内三合是心意气神合一,外三合是形体合一,如果能做到六合归一,那就人神一体,普天下的内家功夫都视若等闲。当然这种境界冷锋远远达不到,他只能做到内外相通,这样就减轻了外来干扰。
“不错,”金伯年面露喜色,不住点头,“六合门心法正是这种功夫的克星。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又奈我何?”
冷锋的话对他很有启发,只是他的武功与六合门不同,不能照搬。
冷锋大笑,不由说道:“六合门与北侠魏仲山是一个路子,如此说来,若是北侠来了,这马脸岂不是只能落荒而逃了?”
“不错,北侠克他,还教训过他。”张啸天忍不住地说。
“三弟。”金伯年冲张啸天摇头。
都不知道是与不是,急着揭短就不应该。张啸天很反感怪侠,不过也就闭上嘴巴。
金伯年想起了一位顶尖高人对他说的话:若是日后跟怪侠作对,你要尽力化解彼此的恩怨,他克你。
他知道怪侠的功夫对自己有克制,但是化解彼此恩怨就不太明白。今日双方交手也是短暂,想来只怕怪侠的功夫不仅于此。
“若真是马脸来了,金大哥自信能与他几成胜负?”方德海可没心思跟南侠这种高手过招,只想问个结果。
三侠之中正形成了一个循环,金伯年是外家功夫为主,纯阳的路子,魏仲山是内外兼修的内家功夫,偏于阳刚,正被金伯年所克,而陆玄通则是阴柔一脉,专克纯阳功力,却被魏仲山克的更死。
“大不了两败俱伤。”金伯年想起这些事,对战胜怪侠就少了信心。
“住口!”门外一声怒斥。
周禛推开门,脸色铁青道:“金伯年你不战自乱,如何承当大事?”
金伯年懵住了。
“道长说得对。”张啸天作为金伯年的死党,现在跟周禛站到了一起,对大哥不满,“大哥你怎么能长他的之气,灭了自己的威风?他陆玄通一个妖孽之徒,靠女人的精血活着,你怎么能甘心跟他两败俱伤?”
“他是哪个的徒弟?”冷锋不知道这事。
张啸天怒道:“他是画魔的弟子。不是这等老怪也教不出这种采花练功的弟子,也就出不了这种阴毒的邪剑。”
周禛走进来,一瘸一拐的,被俩人左右搀扶着,在坐的人都有些不解。
“周道长路上踩了个钉子。不知有这等巧事,这条路我等都走了多少遍。”一个搀扶他的汉子直皱眉。
“踩个钉子算好的了,明儿估摸着就要被打破头。”周禛一脸丧气。
人们都笑了。老道长这是找不到乐子,拿自己取乐呢。
黄岳和林峰都迎了上去,直接将周禛抬过来,给他找了张椅子坐下。
黄岳站到周禛面前,恭恭敬敬说道:“道长圣明。不是道长大力相助,黄某这个人是丢定了。”
这话说的轻,其实何止丢人,只怕命都没了。
张啸天也说:“错不了。道长料事如神,估计今日之事早就算出来了。”
昨日深夜周禛除了给他们六个人沐浴圣光,还为大家施了灵光符。灵光为六魄之光,能让人身心捷便,圣光更对人有脱胎换骨之效,祛除各种秽气,甚至能助人斩却三尸,但是杀伤力也大,不仅要伤人五脏六腑,也让人十分疲惫。几个人都没睡够,黄岳见到庄王的时候还在迷糊,但是心明眼亮,反应奇快,如有神助一般。
黄岳张啸天都不是奉承人的人,不过周禛这个忙帮的真有点大,又让人没法感谢,只好拍拍人家的马屁。
周禛摇摇头说:“这个哪里能知道?只是日思夜想,心有所感罢了。”
林峰听了就陷入沉思。想起周禛夜救向举人的神奇,不由得就很奇怪,难道这也是感应?
周禛望着金伯年,很不明白地说:“义侠,虽然陆玄通同是位列三侠,可在人们眼里你的武功并非他所能及,你是明眼人打瞎子,难道还愁对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