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不美么?”再世越女逼视着金伯年,命令说,“看着我。”
金伯年看着她,都舍不得转睛。眼前的再世越女,一双星眸的异彩摄人心扉,身上那曼妙的曲线,圆润丰满的躯体,配上柳枝一般的细腰,叫一个玲珑剔透,绝了!
“真美。”他不得不说。
“配得上你么?”再世越女一笑。
她的身子呼之欲出,那张椅子就要坐不下她,金伯年果断端起碗,将酒喂到她的嘴里。
人一旦喝多了酒,酒就成了水。金伯年的顺从让再世越女十分受用,不停地叫着喝酒,喝的肚子鼓了起来,憋不住起身要去小解,又不舍得放手,喊着要金伯年陪着她去,金伯年只说等她,坐着不动。
“不要你了,”再世越女推开他,走两步又回头,不放心说,“我出去……你可不能跑了。”
“我言而有信。”金伯年苦笑。
再世越女回来,又把金伯年的一只手握住,说了声腹涨,就用这只手揉着肚子,眼中波光流动,金伯年乖乖地低下了头。
“大哥,你喜欢小妹么?”再世越女眼神中带着渴望。
看着火一样的目光,金伯年就是傻子也要明白。这种凌厉的攻势,他已经招架不住。
“喜欢。”他抓起碗来喂她,再世越女头一晃,将酒洒到地上。
金伯年顿时目呆。眼见他已经失去了抵抗力,再世越女展开了攻坚战。
“你不诚心,”她按住他的肩膀,然后横坐到他的腿上,面对面训他,“你一个名满江湖的三大侠,就不能来个痛快的?”
一股浓浓的香兰之气,杂着酒香和异性的腥味扑鼻而来,金伯年将她的娇躯揽在怀中,俩人都是身子一酥,呆呆地看着对方。
此时的再世越女面如红玉,秀色可餐,金伯年血气澎湃,双手紧拥着她的娇躯,如抱孩儿,怀中的再世越女一阵颤栗,时不时翻动着身子,痴迷说:“快说,说你喜欢上我了。”
“我喜欢你。”金伯年已经被她迷住。
他这个人要么不说,要么就是实话。
再世越女突然眼中泪流下来。心想事成,从未有任何一次成功有这样的激动!
金伯年只做一件事,跟她喝酒,一醉方休。
一会儿的功夫,第二盆酒已经见底,再世越女动了感情,喝的更多,此时不胜酒力,头一歪倒在金伯年的怀里。
议事厅内,一群人围坐桌前。主位上的周禛神情惴惴不安,右侧依次坐着向举人、黄岳和张啸天,也是一脸凝重。
左侧也坐三位,上首是个头戴四方巾,大襟短衣的中年人,下首是方大川和黄明。黄明首先说话,他也是懂礼节,知道自己年少,说话前先站起来冲大家团团抱个拳。
黄明讲了事情的经过。
陕西这次出了大事,二十万两官银于途中被劫,巡抚大人如坐针毡,都要急疯了。这时期南北战火纷飞,中间长江又水涝连连,国库都空了,半个大明朝就指望川陕二地的钱粮支撑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万一要是查不出来,巡抚一众官员丢官事小,很可能人头都要落地!
这事十分蹊跷。二十万两可不是容易搬运的重量,放在平原地带还好,十辆四轮马车也够了,跑起来也有速度,隐匿行踪虽然困难,也还能够做到,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出事的地点是山区,附近并无官道,狭窄的土路还高低起伏,只能通行小车,那是大几十辆车子,每辆车旁边都要有人,时不时地帮忙推车,远远望去就是一条长龙,哪里藏得住?可事情就这么奇怪,捕快们远近打探都毫无线索,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们只有佩服劫匪,活儿干的漂亮!
不过没线索就是线索,两个条件必不可少,首先是计划周密,这要准备相当长的时间,其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来掌控,组织严密,能力强大,办事一气呵成。川陕一带帮会不少,绿林山头更多,也不乏武功强的高手巨盗,但这些组织就没有这个能耐。当然,若是几个帮会联合一起也能做到,可这些人都是单干户,彼此之间就是黑吃黑,互相除了仇怨就是猜忌,要他们联合估计只有拿条绳子困到一堆才行。况且这些团伙大都有捕头负责监视,有的还有内线,相互串通必然走漏消息。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张密折告到巡抚大人那里,正是关于劫案的真相,里面的元凶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金伯年。巡抚顾不得保密,集中所有人员开大会,当场宣布结果。一听这话,捕头们就不说了,连官吏都是一片哗然,有人说:若是义侠都做得此不义之事,那天下何人可信?巡抚也觉得荒唐,不过又有甚么办法?就问大伙儿:现今就金伯年一个疑犯,你们说他不是,那你们给本巡抚说说,到底是谁?
这下聪明的就明白了。巡抚大人高明,这事就算找个替罪羊,也比自己掉脑袋强。于是官吏们开始研究这份折子,仔细一看不得了!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事,现在看来还真可能有这么回事,起码能把水搅浑,前朝,是前前朝,不是有个莫须有的罪名么?咱们也这么玩一回,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脑袋都要搬家还管得了真假?于是,巡抚大人就决定将金伯年作为目标,衙门捕头的主力就来到这里。
话说回来,若说这些官吏跟秦桧一个德行那也不是,这份秘折的确有些道理。上面列举了金伯年六大罪状,或者说六大疑点,每个疑点都有点道理。罪名一,如此缜密的作案需要长时间准备,金伯年借口追踪玉面魔岳辉,在川陕一带兜兜转转了四个月,这不是明摆了要查探地形么?罪名二,金伯年不仅调动了陕西捕头中的高手,还通过关系调动了两县军马,目的就是要将注意力引到追捕岳辉这件事上,转移视线,为劫持官银打掩护。
罪名三,这个十分重要。劫匪首领也是用刀的,虽然蒙了面,但身材与金伯年相像,并且有逃生的官兵听到劫匪叫人喊出一个金字,很可能是说漏了嘴。金伯年的身材属于高大健壮那类,百中无一,武功既高,又有这种身材的人极少。罪名四,以金伯年张啸天的武功,岳辉谁都打不过,这次布下了天罗地网,好几次锁定了岳辉的藏身之处,居然次次落空,显然是另有所图。罪名五,金伯年本人好大喜功,极爱做些树碑立传的事,当初剿灭黄河帮的时候死了许多江湖好手,金伯年大加抚慰,每家都有数百两银子的贴补,他自己又没有钱,因此找万通帮借了数万两银子,一直都没还上,万通帮一直在催,但金伯年身后有中原江湖做后盾,万通帮也不敢张扬,而金伯年为了保住名声,终究要找个银子的出处,这就有了动机。罪名六,川中油家对朝廷许诺永不结交,最近却频现江湖,目的就是结交金伯年以及以他为首的中原江湖人士,以便图谋不轨。
第六条要解释一下。川中历来有几处奇险之地,柴家所处的地带就是如此。柴家是宋朝的名门,有朝廷的铁卷丹书,所处一带免除供奉,都不用纳税。自元朝建立柴家就自立为邦,不尊朝廷,明朝也是如此。曾有军队前来剿除,不过这地方地势狭窄,大军进不来,又有五门奇险,有五处险地能够把守,因此总是征讨失败。几次征讨的最佳战绩是破了三关,看着大功告成时却被敌人偷了大营,只好无功而返。不过柴家也不是一味蛮横,在大明初年就跟朝廷讲明,保证绝不与人结交,不危及朝廷安全,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国中之国。
也许有看官认为这事荒唐,其实各个朝代都有一些诡秘之事,只是越往近代朝廷越是屏蔽消息,以至这种大逆不道的国中国存在根本不入文字。当年大周朝建立之时,有伯夷、叔齐宁死不食周粟,最后饿死于首陽山,被人们赞为忠贞,万古流芳,这说明最早的皇权是低于人道的。后来就完全不同,皇权最大,天下莫不是王土,伯夷、叔齐宁若是出现在明清时代,不仅没有好名声,就是想饿死也办不到,早被砍头游街,成为万人吐骂的对象。
言归正传,这第六条非常凶狠,如此金伯年竟然有叛国造乱之嫌,这个罪就大了,是灭九族之罪!同时也表明,告发之人很有可能是有意置金伯年死地,这个仇怨简直不共戴天,金伯年一定会进行报复,胆量着实忒大了!
黄明细细地将事情讲完,只是略去了秘折上的六大罪状,代之以几个疑点。
张啸天听着,脸上泛出了杀气。这都是甚么疑点?无一处真凭实据,简直是欲加之罪!这就好比定罪的时候说:你有这个能耐,又有条件,就是你干的。不是故意气人么?
旁边的黄岳完全不同,始终一脸笑意,几次黄明受不了张啸天那要吃人的目光,话都说不下去了,黄岳就为他斟茶,还将茶水送到他手里,要他不要急,还要他尽可能说仔细。张啸天都给黄岳气到了:你这副德行,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古人云:恒无欲以观其妙,恒有欲以观其嗷。黄岳就有这个本事,他也发火,可那是他要发火,你想惹他发火没门,你越是要他生气他反倒心平气和。事实上这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好,细节越详细越好,都是线索,满肚子火气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黄明讲的认真,就像周禛黄岳几位是上司,他在汇报情况一般,细细说了大半个时辰。其中意思黄岳心知肚明,连张啸天也有些明白:看来这些捕快是屁股坐在自己这边了。
坐在首位的中年人清了清嗓子,捋着颌下的三缕胡须,不紧不慢道:“黄某做事一向公私分明。在私,列位都是义侠的兄弟至交,黄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过来,列位也不得有瞒,在公,列位须得卖黄某个面子,这以后当做的做,不当做的不做,莫令黄某做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