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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不大,名唤古岭镇,建在两山之间难得的狭长平地上。一条笔直的街道由东往西延伸,大大小小的房子错落分布两侧,稍远处再零星散落一些住户,共百余户人家就构成了一个小镇。南边有一户显眼庄园,占地宽广,房屋林立,比之孙通庄园,更要大上许多。

小镇周边多为田地,水田种稻,旱地种玉米。两侧是缓坡土岭,往上地势逐渐高陡,连到周边群山之上。一条河流从西边而来,绕小镇南侧蜿蜒而出。

陈震等人乃从东路大道回返。那条最大的道路,却是从西北方向而来,很是平坦宽阔。

因是集日,今晨小镇很是热闹,周边村屯山民,挑些家禽蔬菜前来售贩。午时之后,人就开始渐渐散去,各自赶回村屯。

马车驶过大道,一路奔往南边庄园。路人见了赤眼猱,均是退步观望,颇为恐惧。那赤眼猱貌似仍然昏厥,低头不发一声。马车驶入南庄南边,陈震和曾供奉跟在车后。

却见庄南空旷角上,独有一间黑屋,竟是精钢打造,黑黝黝泛着冷气。

马车到了屋前,从中走出一条大汉,身形魁梧,约有二米来高,一身虬结肌肉,绷得衣袖就似要爆开来。那汉子走到车旁,双手毫不费力将铁笼提起,走进屋中。陈震二人跟着进去了。

那汉子把笼子放在屋子正中,退到一旁。原来那屋中还站着个白衣长者。他约莫古稀之年,须发尽白,身材并不高大,但与魁梧汉子站在一处,见者仍是会先关注到他。

曾供奉带着陈震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林副宗主!”

林副宗主道:“不必多礼。”还未等曾长老介绍,又道:“陈帮主辛苦了,这事办得很好。”

陈震赶忙拱手道:“不敢当,分内之事,自然是责无旁贷,尽心尽力!”

林宗主笑道:“你所托之事,我在这里就先承下了。”

陈震大喜,当即躬身道:“林宗主大恩,陈某必不敢忘。”

林副宗主笑道:“凡于我苍山宗有功,我苍山宗自然不会亏待。”

又交谈了片刻,曾供奉与陈震就退出了屋子。曾供奉笑着抱拳道:“恭喜陈兄弟,以后咱们兄弟之间,可要多多照拂!”

陈震回礼道:“曾供奉太过客气,若有需要,在下义不容辞。”

曾供奉道:“陈震兄弟你这才是客气,以后咱们兄弟就是同宗之人了,不要这么见外!”

他方才听了林副宗主话语,知道陈震入门担任供奉之事已是十拿九稳,二人同为门下供奉,现在示好结交,站在一线,自然有利无害。

想到此处,又不禁嘿然,林副宗主这个顺水人情做得倒是真好,一句话就白白得了陈震一个人情。其实宗门上下谁人不知,凡宗门大事,没经过木宗主应允,谁人说了都不算。他林远南自己应承了又有什么用?

黑屋之中,林远南一人独自对着牢笼。

沉默了数息后,开口道:“唐铮,我知道你醒着。”

赤眼猱猛地抬起头,盯着林远南桀桀而笑,空气就似忽的一紧。

那站在林远南背后的魁梧大汉,猛的垮出一步,挡在林远南身前。

林远南摆手对他道:“大力,你先出去吧。”那魁梧汉子应了声是,转身退出房间。

林远南往前一步,站到了铁笼前。道:“你这是何苦?投诚朝廷不好么?”

唐铮仍是冷笑:“我什么都做得,就是做不得那狗奴才!”

林远南皱眉道:“你当真不怕死?”

唐铮仰天大笑,转过头去,不屑答他。

林远南又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唐铮一顿,回转头来,眼神晦暗不明,直直盯着他。

林远南道:“那好,还是让他与你说吧。”转头对着屋内墙角抱拳道:“万将军,有劳你了!”

唐铮猛一回头,望向那黑漆漆墙角。

只见墙角处黑影一晃,竟抖动起来,然后化成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的身材也是十分魁梧,一身彪悍精干之气。

唐铮猛然挣起,扯得铁链哗哗作响,惊声道:“万大哥?!”

那魁梧汉子沉声道:“是我。”转头抱拳对林远南道:“林副宗主,容我和他谈谈。”

林远南抱拳还了一礼,道:“老朽在外敬候。”转身走出房间,房门无声自闭。

过了大约半刻钟,万将军走出了屋子。林远南仍在屋外立着。

万将军抱拳道:“有劳林副宗主,我过两日再来,这两日切莫为难了他。”

林远南道;“不敢当,不敢当。只不知谈得如何?”

万将军道:“他说两日之后,再给我确切答复。”

林远南心中暗忖,这唐铮杀伤无数,围剿数次,也劝降多次,当真是油盐不进,如今竟能够空口说降?他对于万将军之话并不如何相信,但又不好开口相问。

万将军看他欲言又止,知他心中疑虑,道:“它年幼之时,我曾救过他一命,而且他一身本领,一半是我所授。”

林远南哪知他们有这层深厚的关系,不由喜道:“如此甚好!将军放心,这两日我们定会对他好生照拂。”

万将军抱拳道:“万某先行谢过!军务缠身,万某先走了。”言罢转身离开,魁梧的身影竟有些落寞。

黑熊在林中走了约一个时辰,这才走到了小镇。想到方才陈震也没有看出他的底细,心下不由定了几分,料想只要小心在意,应该不至于被人看穿。于是从偏僻之处下了山,由东边道路进了小镇。此时将近傍晚时分。山民已经归去,镇中几乎只剩本地之人。

它从未置身人类居住之地,初时心中颇为忐忑。待到走了半条长街,见并无人关注到它,只脚上无鞋,才惹来别人看上几眼,就放下心来。它虽是见过人类穿鞋,但终究不是很记挂在心,昨夜偷了衣服,却没有偷双鞋子穿上,这时已然明白症结所在。见街上行人渐少,它择了个无人地儿,又悄悄掩上山去。这小镇初游,就此结束。

它在山林之中扯了些坚韧茅草,胡乱编了双草鞋,给穿上了。又找了个山坡背风地,搬来茅草铺好,如此睡了。虽然不能驱动灵气,但异兽出身,倒也无惧这秋寒之夜。

第二日日出醒转,下山入镇,见行人众多。原来凶兽被捕的消息已传遍小镇周边。近日不敢出门的山民,此刻齐齐上街,反令今日比之圩日,都要热闹几分。

它东瞧西看,从东街走到了西街。

西街口是一块大空地,当中一棵雄伟榕树,树身有数名壮汉展臂合围之粗,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将一片空地都给遮了。

树下摆了个凉茶铺子,置了几张桌子,十数条木凳。这南国秋日,除了晨晚稍凉,其余时辰依旧是烈日当空,最烈之时,又有那秋老虎的称谓。这凉茶铺子,正是纳凉闲谈的好去处。

凉茶铺子今日很是热闹,十来名闲汉在那饮茶。闲汉们财力有限,向来不会花销太多,往往是齐凑一点铜板,点上一壶最是普通的大叶凉茶,然后喝上半天。老板既不赶人,闲汉也很是自觉,人多之时,往往都是蹲坐树脚,也不占座。

张逛往常也常来,但他常是在茶水点上之后才恰巧不巧的出现,拿捏得极好,可谓是分毫不差,着实让人钦佩。好在他吹起牛皮来口若悬河,天花乱坠——说起十里八乡的一些花边艳事,那更是堪称一绝,谁家女子如何如何,哪家汉子又如何如何,凡此种种,绘声绘色,有模有样,倒好似亲眼见的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心痒。

既然过足了耳瘾,他那点茶水份子钱,也就算不得什么了。长此以往,以致到了后来,众闲汉聚众“品茗”,少了他反倒会觉得颇不习惯,没来由的少了些味儿。

今日张逛倒没来,但因为昨日妖兽被捕,众闲汉今日有了话题,正自聊的口沫横飞。

今日居中而坐的是一名三角眼瘦小汉子,他喝了一口茶,兴奋的说道:“那妖物掳了陈家闭月羞花的陈大小姐,倒也是会享艳福……”

旁边一个光头打断话头,道:“不说这妖物被追杀得落荒而逃,怎的还有这种兴致?”

三角眼瞥了他一眼,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莫要插嘴,然后道:“要不说是妖物?畜生能与人一样么?什么事儿做不出?况且我大舅子经常往陈庄送货,这事可是亲耳听陈庄人说的。能假得了?”

光头想想也有道理,点了点头,又觉得他大舅子与陈庄竟有来往,心下更是羡慕。

三角眼不再理他,又道:“可那妖物不知怎的,掳走陈小姐才过了半日,竟又亲自将陈小姐送回了陈庄,也不知是不是知晓了陈家来头,害怕了。那陈家岂是好惹的?妖兽送回陈大小姐,就想揭过此节?那被他杀了的十数名陈家伴当,就不是人命?仇深似海,难以消融,当场就动起手来。这妖物不是对手,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它跑了。听说之后慌不择路,才流窜到了古岭。害得咱们啊,是提心吊胆了好几日!”

“好在陈家几大高手伤了他后,苍山宗的仙师们又联手追来,它倒是不敢轻易现形行凶。否则啊,还不知会横生多少惨剧。也多亏苍山宗仙师法力无边,终于把它拿住了。昨日大伙儿也见了,这妖兽样貌凶残,一看就是伤人无数的妖怪!”

众人想到昨日马车内的魁梧妖兽,不禁都点了点头。

妖兽凶悍,黑熊昨日是见过了的,听闲汉这般说,不禁信了几分。

那闲汉见众人听得入神,不禁暗自得意。平日聚众大摆龙门阵,都是张逛做的主角,难得今日到他得此机会,岂能轻易错过?于是更是添油加醋,将那妖兽之事说得更为离奇,以搏视听。如此一来,不仅是众闲汉听得津津有味,连周旁玩耍的儿童也都靠了过来。

三角眼更是起劲,喝了一大口凉茶,话语声更是响亮。众人围着他坐,倒如他是说书先生一般。

如此又说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将这异兽之事说完,停下喝了一大口凉茶歇息。

有人意犹未尽,又道:“这些妖兽当真是作恶多端!天可怜见,老天爷要哪天开了眼,除尽了这世间妖兽,天下就清净太平了!”

其他人听他如此说,都点头喝彩,表示深以为然。

黑熊心中一紧,惊惧莫名。

三角眼听这人这般说,顿时来了精神,放下茶碗,提声道:“这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众人听他这般说,想来又是有料要说,也来了精神,有人不禁提起凳子,往他身前靠,好像如此能听得更多一般。

三角眼看在眼里,更是得意。刚想开口,扫了眼眼前茶碗,已到唇边的话却忽的又收了回去。见他不说了,有人不由催促道:“又是怎的回事?你倒是快说!”

三角眼摆手道:“口渴了,且歇歇。日头尚早,急甚么?”

有人熟他习性,不由骂道:“你这厮喝不上茶,是不愿开口了?”

三角眼蹲在树墩上,只嘿嘿直笑,也不说话,这惫懒模样倒是像足了张逛。

听众中有本不差钱的,正听得入迷,哪堪就此中断?当即挥手道:“老板,快快给他看茶,要三花露!”

三花露由三种名花泡制而成,比之大叶凉茶,那是名贵了太多。三角眼何尝想过能有这等待遇?顿时精神一振,猛然站起,抱拳道:“多谢多谢!那我就给大伙详细说道说道!”他心中激动,声音不禁颤抖,但却也更加响亮。

“话说回来,我初时也与你等一般,以为这世间如此多凶恶妖兽,当真是老天不开眼!然而昨夜见了我大舅子,嘿!才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说到此处,他又扫了扫众人,见到尽皆脸色急切,心下大为畅快,清了清喉,提高嗓子道:“原来这些妖兽,早就遭了天谴!”

那谴字尾音拉的极长。众人一脸惊愕,颇有些相顾失色。他见了众人表情,仰头朗笑道:“你等孤陋寡闻,又知道些什么?”他环顾四周,忽然伸指问那光头:“你来说说,这妖兽从何而来?”

光头头一缩,小声道:“不,不正是畜生通了灵变的?”三角眼俯下身,又道:“那你说说,为何畜生就能通灵变成妖兽?”

这一问可就难住了光头,一时答不上话来。

三角眼更是得意,转头又问众人:“你们是不是都以为,先有了那畜生,才可能会有妖兽?”

众人皆是点头,有人道:“不正是这样吗?”三角眼扫了扫听众,一脸鄙夷,进而痛心疾首,拍着大腿道:“错了,错了,错的离谱!”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尽皆愕然。

三角眼拿起三花露,喝了一大口,才又道:“要不是山上仙师告诉了我大舅子,我大舅子又告诉了我,我们都还将是浑噩不知。你们可知道,那上古之时,本就有许多妖兽,与畜生一样都是天地所生,哪有什么先后!而且那妖兽数量比之现今,更是不知多了凡几!因为数量庞大,故而称之为妖族!”

“妖族得天地眷顾,身负异能。呼风唤雨,甚至搬山倒海,都不在话下,可谓神通广大。但奈何妖族生性奸诈残暴,竟是以天赋神通肆意为祸人间,荼毒生灵。人类本就弱小,又哪里能够抵挡?如此不断荼毒,人类只怕就要死尽。那么今日,也就都是妖族的天下了!”

众人听得不由呆了。光头咕噜吞了一大口口水,紧张的道:“那,那然后呢?”

三角眼提高嗓音道:“然后?然后就是我方才所说的了!善恶终有报,这群天杀的妖兽,终于是遭了天谴!妖兽的暴行引得天帝震怒,不仅是亲自出手击杀了为祸最重的九头大妖,又以天道神通封了所有妖族的灵窍,从此之后,新生的妖族就再也不能像先前那般,生来就能汲取天地灵气,孕育天赋神通。更因此灵智减退,想要像人类一般通过不断修炼,得以登天成仙,享受极乐长生,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这些妖族既已没了天赋之能,只得退守深山老林之中,长此以往,终于是渐渐退化,又与寻常山野百兽相交,到了后来,也就渐渐再无两样了。由天地眷儿沦为寻常山野百兽,这不就是天谴了吗?”

“但你们也知道,这妖族生性残暴狡诈,岂会就因为天谴而完全变了性子?虽已沦为普通野兽,依旧是为害四方。比方说野狐偷鸡,猛虎吃人,这都是妖兽本性作怪,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一段话他倒没有再卖关子。而是一口气说完,众人已是听得目瞪口呆。

那九妖传说,本就在民间各处流传甚广,可以说是从小听闻。虽然细节有些出入,但在人类心中,上古之时,有那九妖为祸人间,早已是铁板钉钉的不争事实。光头更是点头如小鸡啄米,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些事情黑熊是闻所未闻,一时间更是心神大震。

众人在那叹了一下,忽的又有人问道:“既然这妖族如此凶恶,为何天帝不将他们全部杀灭,而只用此法惩罚他们?况且如今,还是有那妖族之后能够通灵,再而化为异兽,为害人间?”

三角眼听他如此发问,白眼一睥,一副早知会有此问的神情,道:“天帝所思,岂是尔等凡人能够轻易揣测?天帝之所以没有完全封上妖族灵窍,既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是因为有意给妖族留个补过之机。”

有人道:“补过?补甚么过?”其余人也皆有此疑问,一齐看向三角眼,等他回答。

三角眼反问道:“你们是否觉得,妖兽就是那天下最凶恶奸险的物种?”

众人都点头,有人细声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三角眼扫了扫众人,一副视众人朽木不可雕的神情。当前而坐的人被他看得心虚,本来心中坚定的想法,又不怎么坚定了。

三角眼忽的一晃手,指了指北边,道:“你们再想想!”

众人不禁都往北边看,有人忽的大声道:“是魔族!是魔族!”他这番大叫,如光照暗室,众人心头忽的明亮起来,皆道:“对对,是魔族!”有人喃喃的道:“若不是刚才都在说这妖族,我早该想到了的!”

黑熊是第一次听到魔族,不禁好奇。

三角眼又是一拍大腿道:“可不?!这妖族再如何凶恶狡诈,又如何能与魔族相比!这其中又有一桩典故,我就说与你们听听!”

听他还有新料,众人又不觉竖起耳朵,来了精神。

三角眼道:“为何说这魔族最是凶恶狡诈?还要从这妖族之事说起!天帝虽然神通广大,但九妖也是天赋出众,故而斩灭九妖,以天帝之能,也难免有所折损。这魔族起于极北之地,本来偏安一隅,却趁天帝大战九妖之际,偷偷建了政权。如此也就罢了,魔族见天帝无暇顾及庇护人族,竟悍然举兵南攻,不仅占了我人族广阔疆土,沿途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诸位想想,此等趁虚而入的卑劣手段,比之妖族的单纯残暴,是不是更为无耻可恨?!”

众人听了,皆是义愤填膺,有人止不住骂道:“直娘贼的魔族,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三角眼又继续道:“这魔族一直在极北之地韬光养晦,本来悄无声息。骤然南攻,却进退有度,只怕一切早有谋划。天帝斩灭九妖之后,魔族势力已经趁机坐大。不仅如此,那魔君修为高深,比之九妖远有过之,天帝战九妖时已经受了折损,一时间也不能胜他,尤此僵持。”

“此事既是由妖族而起,妖族自然罪责重大。故而天帝未曾尽封妖族灵窍,实是已经隐约预到魔族异动,深谋远虑才如此而为。一来妖族纵有过错,但亦是天地大道所生,不宜全盘斩灭;二来让部分天资卓越的妖族仍能通灵,则可让人族借妖兽之力,对抗魔族;三来妖族受了天道镇压,纵使通灵亦是数量稀少,若有不轨图谋,也难以聚众成事,再生突变,我族亦不用担心受怕。”

众人听他如此解说,方才知道天帝思虑周全,端是厉害,不由齐齐点头,啧啧称赞。

三角眼又道:“近来与魔族的战事又趋吃紧,故而现下朝廷大量征求通灵异兽,用于抗击魔军。这本也是妖族补过之机,一些深明大义、有心补过的大妖也就自觉归附于朝廷,在抗魔大战中也立下了不小功绩。此类妖物,纵使先辈有过,也算是弥补了回来,值得我们尊敬认可。可有些妖兽仍是不知悔改,仍要像九妖一般为恶人间,这般畜生,如昨日抓住的那一只大妖兽,自然是要严惩不贷了!”

众人深以为然,一个孩童声音高声道:“赫连大将军的麒麟骓,我就很是喜欢!”

这麒麟骓正是一匹神骏,随赫连将军出生入死,连破西北魔族十八阵,可谓天下知名。世人哪里记挂他是妖兽出身,反而尊称为麒麟神兽。与受人憎恶的妖兽,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有人笑道:“你小小娃儿,见过麒麟神兽?”那小孩站起身来,他不善言辞,此刻因为激动而憋的双颊通红,但语气十分坚定,道:“不曾见过!但我大了也要从军,去往边关,杀尽无耻魔族!到时何愁不能见到麒麟神兽!”众人不由拍手叫好,有人道:“好,好,有志气!我南疆大好男儿,正该如此!”

黑熊听三角眼这一番话,有条有理,不由得信了七八成。但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对不上来,却又不知是什么。

三角眼此时也已经把事儿说完,除开这些事儿,他实也再无别话可说。心下正寻思着下回再找小舅子套些话儿,以作谈资,说不定从此之后,就可以盖过张逛的风头了。

此时已到午时,三角眼既然再无话说,各人也自散去,回返家中吃饭去了。

黑熊哪有去处可去?自己呆坐榕树之下,想那些心事。虽才短短数日,他体内的疼痛已经神奇的全部消去。但纵使如此,它依旧无法驱动灵气,好在一身熊力还在,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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