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刻犹如平原之上唯一一棵苍老的枯树,即使泪流满面也无法再复活曾经树下那唯一的青草。孙亿提的父亲不敢去看张鹤承手中的那枚眼镜,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不忍去看。
“谢谢你们。”这是那名女子在看到眼镜后,说出的唯一一句话,不知为何她异常镇静,就好像早就知道了是这种结局,她与男人之间的情绪与态度转换让三人都有些觉得不对劲。
女子虽语气平缓,但也能看得出她在极力克制,不过嘴角的微颤出卖了她,“孙山兴,你怎么现在不敢去看了,说话啊!不是你要打开门的吗!不是你要打开门的吗!”女子嗓音逐渐嘶吼起来,“你现在为什么不敢再看看你女儿一眼,这眼镜不还是你送给她的吗!你在怕什么!你告诉我,你再怕什么!”女子去到男人身边,开始扇打男人。
苏杭见状立马去拉开二人,苏施绣抱住女子,而男人被苏杭挡在身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怕,我不是怕啊,我是怕我忍不住去杀了那些老王八蛋啊!鹃儿,我知道我在你们母女眼里是什么样子,我更知道我在那些老东西眼里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能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你说,你来说,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去就做!”说完,男人蹲在了地上,抱着头一个劲的拍打。
“我让你怎么做?我让你去做,你去吗!亿提她说了多少次想要离开这里,可你真的有在听吗!你真的在乎她吗!你知不知道你把她给你画的那副画在她面前撕碎后,她对我说什么吗?她对我说,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啊,你知道吗,这些你都知道吗!”女子被苏施绣紧紧抱住,捂住脸庞大哭着,“你从知道亿提是个女孩开始,你就没有爱过她,你一直在嫌弃她,嫌弃我!你挤破了脑袋想要往祖堂那里进,可是你知道她是女孩开始,你就根本不可能进祖堂!你对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态度,你又对你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态度!从她被选中后,你有过一次关心吗!她不在家的日子里,你有过担心吗!”
蹲在地上的男人一遍一遍扇着自己,听着女子的发泄,她说的都对,她说的都认。
张鹤承看着手中的眼镜,他觉得这个家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孙山兴,能不能进祖堂真的重要吗,真的比你女儿的死还重要吗!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他们说亿提能不能回来根本无所谓,他们也不在乎!你呢,你又说了什么,你说能回就回,回不来就拉倒!”女子约莫着是没了力气,苏施绣把她搀扶到了椅子上,女子望着孙亿提的房间,自言自语道:“是他们跟你说让亿提去的骡暮游戏,你就同意了,对吗?孙山兴。”
男人缓缓起身,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径直走回了房间里,翻找声从房间内传出,
随后,男人走出房间,手中多了一个透明口袋,轻轻放在了坐在桌前的女子手旁,沉声说道:“当时,亿提和他同时被选中,他们来找我,跟我说这次不能让小孙爷去。他们答应我,只要亿提能够回来,就可以让亿提进到祖堂。”
女子面前的透明口袋里,是数张被男人亲手撕毁,又在夜晚偷偷粘合在一起的画,是他的女儿给他画的画。
女子双手抚摸着那些画,眼泪滴落在上面,久久不停。
男人从张鹤承手中接过眼镜,双手小心翼翼捧起,“亿提的每一张画,我都有留着,有些被我撕碎,我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粘上,我不能让亿提知道,我更不能让你知道。鹃儿,我真的爱亿提,爱你,爱这个家啊。我从来都不在乎什么祖堂,我在乎的是你们娘俩啊,可是我又必须装成另外一个样子,是我对不起你们。那我孙山兴今天,就把欠你和亿提的,全部偿还!”
那是一个冬初,孙亿提从这座小院落呱呱坠地
这是一个秋末,这座小院落有雪花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