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江一路回来都无精打采，那女人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不由的让人恐惧。

肖华江道遇一游历的书生，之后一见如故，交谈时曾听说他说回乡的事，说是自己爱去小时候读书的地方静坐，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等什人……。

是啊！若是没有长久的相处，人真的很容易忘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虽然忘记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时就是想使劲回忆，想知道那些不活灵活现的面孔到底长什么样，最后却只能记起墙边花草，遮天的大树，这些千篇一律的东西。

由此，他决定明日就走，这女人太对他的胃口，怕呆久了出现意外。

……

当晚，待送语儿回房体息，肖华江便回去了小院中。

来时跟金回辞了行，所以对方便要请他喝一顿酒，说是来时没喝上，现在无论怎么都得补上。

复行数十步至院中，此时金回早已等候多时。

他见肖华江如约到来，喜不自胜站起来迎接道：“肖大哥还请坐。”

肖华江看他有些还有些拘束，抓着他伸着的手道：“竞然在一张桌上喝酒，那我便是认了你个朋友，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世俗纷芸。”

听肖华江如此说，他也没在言话，只是嬉笑为肖华江倒酒。

事虽如此，金回却还是有些恭敬的味道。因为他对面是一个走在前路的修行者，说什么也是要把握分寸。

肖华江却不管这些事，人心弯弯绕绕总是不同，怎会有书上那么多的大大咧咧，能坐在喝酒就是缘份，所以便主动张罗了起来

酒过三巡，金回也娓娓说这自已的经历，话说这小子命其实挺苦，前两年瘟疫夺走他的双亲，家里便只有他老哥一个，之后便是种花养草。

虽说这样的生活挻不错，他说着时也一副惬意自得的模样，但是一说道父母要他张罗的婚事，脸不由的沉了下来，他应该很想念那时的生活罢！

肖华江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拍了拍他的道：“圣人不是有言在先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两位长辈能看到你可以经营好自已的生活，九泉之下想必也是极高兴，至于其它的事暂且不急，咱们还不老是吧！”

此话一出金回咧嘴，他知道肖大哥有意回避，装做好似想起什么道：“传说修行者寿数悠长，肖大哥你能活多久。”

肖华江被他的蠢问题给逗乐了，抿了一口酒，解释的道：“修真乖练武并无着差别，境界上不去，说死也就了，所以练气的我只比普通人强一些。”

这里靠近修行界，灵气的钟爱，加上物质的稍稍充足，使得普通人的寿命大增，若是不出现意外，普通人活到七、八十不成问题。

金回哈哈大笑，他兴许是喝多了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不停的推杯中就着凉意和春风将酒水送下肚，好像两个许久不见的老友般。

过了许久，喝醉的金回突然红了眼框，流泪的傻笑问道：“肖大哥，世上有神仙的话，那么一定有鬼吧！”

肖华江看向面带祈求的青年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拿出一支玉簪，目中满怀追忆的道：“我不知道有没有神仙，但是我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的的鬼和邪物，所以我肯定这世上鬼。”

“那我为什么见不到他们，我真的好想……。”金回咽声的道，以前总是听不得别人说什么生死，可是真到了头上反而不那么害怕。

肖华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里靠近修行世界，最是容易滋生阴邪鬼类，他怎么会没见过鬼，又怎会鬼诞生必须有大执念的前提，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他也有想见的人……。

这是他送给妻子的东西，本来妻子的想法是给她最钟意的弟子，但他在妻子走后便找人制作另一支一样的簪子，那支给了水儿，送除怡的就截留下来。

他知道徐怡的想法，不想她的出现成自已的拖累，可是在将妻子埋葬后，他才发现两人记忆那么少，少到他自己都会好奇两人怎么会相爱，所以他不想将两人仅有美好送出去。

原本以为走过那么多的路，见过那么多年少佳人会忘了她，可是心里好像为她划出了一个圈，不经意的回首全是她。

肖华江愁绪一起便坐不着，起身便想到走走，可刚一起身便手指做剑的站在原地，嘴巴小声的道：“或许就像乘溪过渠的水一样，流过一条条的大河并入江海，来时空无一物，去时荡荡悠悠，只是我不舍者方是我。”

说完，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他想起了自已所行的万里路，时而欢快，时而愁煞，时而耷拉……最后归于平静，因为他想起家乡所见的老人，突然感觉自已又成为天地的一部分，只是这条独独是一滴水。

它从天上落下，滑过了树叶，流进了大地，渗入了山溪、并入了小河，途经大江，进入了大海。

……

他悟道了，于行百万里之后成就自己的势，只见他四周剑气森森却不见凶厉，这少年还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