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年到了七月初六。半下午于游去敲镜清的门。门内两个镜清正在对弈。听到敲门声,右边的镜清中分出了第三个镜清去开门。门开后镜清道:“道长有什么事吗?”
“等吃完了饭,去清凉山。这次快去快回。”
“那我现在去做饭吧。”
“也好。”
那开门的镜清走了,右边正在下棋的其中一个镜清又道:“道长来下棋吗?”
于游道:“不了,我回去了。你们下吧。”于游到院中将四脚蛇收起来,又去了西边大卧房一次。回到中间卧房继续练功。这四脚蛇自从看见大缸后,更喜欢待在里面,身量变成一寸,食量也少了,让于游心想早该如此了,能省去不少麻烦。
……
于游扔出飞剑飘在一尺处,自己站在了上面,抬眼看向远处。
镜清说道:“道长,我还想看看风景。”
“你确定无事?”
“嗯,道长飞高点,鬼差够不到我们的。而且谁会想到鬼能在天上高处呢。”
“那你站在前面吧。”于游退到后面,镜清提着衣服上去。于游眉头皱了一下又道:“这剑也吸不住你,你有什么办法。”
“全凭道长作主。”
于游复又上前,双手将她拦腰抱住。低头看到白色的肌肤,便移开目光。镜清虽然知道,但也没有点破,看神情是有些紧张。
“道长你可要抱紧些,别让我掉下去了。”
飞剑带着两人逐渐加速,镜清被风吹的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有于游身子挡着。镜清回头望去,于游正在直视前方发呆。“道长你在想什么?”
于游将大半风声隔绝在更远处才道:“你说什么?”
镜清伸长了脖子对着他的耳朵:“我是说道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方玲。我第一次御剑飞行便是带着她,那时她跟你现在一样,我便给他做了一副傀儡当身体。”
“路上无聊,你和我说说方玲的事。”
“好。……”从初见方玲开始讲,于游只说了大体经历。关于方玲身体,于游说是买的,把宝物的存在隐瞒下来。给静姝治病和方玲取头发的便省略去没讲。给父母报仇这段,只说将他们杀了,复制身体这段也略去不提。
一个时辰后于游说完了,镜清道:“没想到你们的经历这么坎坷。道长如果喜欢,我可以变成方玲的样子。跟我说说她怎么说话的。”
“徒增伤感罢了,任你再像也不是她。”
镜清回身抱住了他,额头抵在他身上。于游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累了。”
“你并没有做什么怎么会累。”
“可能是被风吹的,说到底,我也只是一团雾气。”
“为何不早说,虽然将大半风挡住了,但是还是有微弱的流动。那你进葫芦里去吧。”
“这样就行了,在里面很闷。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么。”
“怎么死的?”说着话,一些黑雾从于游身上弥漫而出,覆盖在镜清肌肤上。
“二十五岁时家里的一只鹦鹉跑出笼子,我去窗台上捉它,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所以刚开始飞这么高还有些害怕。”见到于游的做法,镜清虽然没说,但是被挡住的脸却露出笑容。
“这又是你编的故事吧。你二十五岁还未成婚么。”
“真的不是,我连怎么死的都说出来了,你还不信。那时和现在不同,可以不成婚的。”
“那时,女子也是没有裹脚的吧。”
“没见过裹脚的,而且那时女子也可以休了丈夫。说是小脚好看,却是连走路也不能了。道长你觉得呢?”
“我不喜欢裹脚的,觉得自然些就好。”
“那,你觉得我腰细吗?”
“不过是假象罢了,你想细的不像人都可以的。”
“道长看到的触到的便是我生前的样子,那时我到哪儿都有人瞩目的。道长喜欢就现在抱着吧,不然一会到地方就不能了。”
“不说了,我要全力赶路。不然太晚了。”
……
于游潜进天字房已到子时,镜清在几人住处转了一圈,告诉于游其他几人都好,只有地字房依然是没人。于游让她先去李文澈那边,自己去凌筠房中查看,好久没人住的样子了。到李文澈房中偷拿了一个香囊,又在旁边摆了十来个大瓷瓶。
回去时于游让镜清站在了后面,这样可以为她挡风。开始往前走了,镜清头发逐渐伸长,缠在了两人身上。远远看去活像一个黑毛球。
于游只得停下:“你做什么,松开!”
镜清松开:“我害怕自己被风吹跑了。”
“你把我手臂都缠进去,一会撞山上了。你这哪像八百多岁的人做的事情,第一次飞行别太久了,先进葫芦里去休息吧。”于游觉得刚才说话太凶了,再说话的时候语气便软了下来。
镜清只得进去了。回到家中,于游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接近中午,推开门下楼到大缸边,将四脚蛇扔进去。那四脚蛇刚进水缸,自己又跳出来了,在空中蜿蜒着回到于游手上。于游奇怪,仔细看向大缸,这才发现莲叶有一片有些蔫了。手抄起一些水喝进口中,还未吞下又吐了出来。引着大缸里的水到了地上,全部渗入了进去。然后于游将水换了,那莲叶才变得挺拔。镜清将饭菜端来,于游问道:“昨晚上回来后你有发觉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大缸里的水被偷了,为了不被发现,还加满了井水。应该是在离开的时间。”
“昨晚上没听见什么声音,看来早就被盯上了。”
“我把水换回来了,等晚上看会不会再来。我“问”过那虫儿,能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看样子不是人做的,晚上你帮我盯着点。”
“那你自己做什么。”
“我也想抓它,不过在探知和隐匿上都不如你,怕把它吓跑了。”
“你自己也不准偷懒睡觉,收获全归我。”
“好。”
晚上,两人都没睡,各自在房间等待,不过等了一夜也没等着窃贼。早晨又聚在厨房中商议一番,夜里于游去敲镜清的门。门打开镜清问道:“这么晚了,道长有什么事?”
于游故意高声道:“我要出去,你跟我同行吧。”
“道长要出去几日?”
“两日后就回。”
“可是那贼人再来怎么办?”
“那也无法,这次师姐让我帮忙,我不得不去。我尽量早回,或许一日后就能回来了。”
两人离开半个时辰后,又偷偷潜回,在地下等待。又等了一晚上,也没见有什么东西来偷水。天亮后,于游要回到屋内,镜清一把拉住他,浓浓黑雾包住两人,完全隔绝了内外。一盏茶时间后,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每个屋子里探查一遍,确认无人后,跑到水缸边一招手,一排类似但是小点的东西各自拿着一个罐子过来了,不过其中最小的一只拿的是葫芦。水缸边那个大的道:“你怎么回事,罐子呢?”
“爷爷,我路上摔了一跤,罐子跌破了。”
“那你再从这房间里找一个。这葫芦装仙水,一小会就变大,直到把水耗完为止。东边挨着北面三层楼的那个是厨房,里面就有,快去。”
“哎。”那最小的清脆答应一声走了。
那位被称为爷爷的接过罐子刚要取水,脸色一变,手中罐子摔在地上,跳起来就要跑。地下两人现身,黑色绳子拽住了他的脚并将他整个捆住,那些小的也是纷纷中招。一大半是镜清捉住的,被拢在一起;另外几个是于游捉住的,用黄色光绳捆在另一边。
镜清从厨房走出将那个小的扔在地上:“道长,这是什么成精了。是人参吗?”
那爷爷听到这话回道:“不不,我是萝卜,是萝卜。”
镜清道:“成精的萝卜应该也能卖不少钱吧。明天出去看看有没有要的。”
于游:“最大的是人参,最小的也是人参。这里面也有叁柒,还有其他叫不上名字来的。不过即便是一棵草,能动的那就很值钱了。而且有钱人越多的地方,越能卖上价。去京城拍卖应该能多卖不少钱。”
“好啊,那就去京城。”
那些小的不敢说话,精怪爷爷看两人不理会自己,反而先讨论起自己的价钱来,女子只想着卖钱,男子应该好说话,连忙插嘴道:“道长,我错了,我不该偷你的仙露。你放我们走吧,先把孩子放了也行。”
于游道:“你们现在是她的了。”说罢就朝屋里走去。“我要去睡了,你自己处理吧。”
镜清从柴房取出一根草绳和一把菜刀先朝着那叁柒爷爷去了:“今日先挑棵人参,切条须子给道长做碗参汤。”
那精怪大急:“道长,你那太岁就快死了。我会养!”
于游道长闻言转回:“这太岁虽然长的不好,但是还不至于死。”
“道长,我还会辨识药草,寻找稀有药草!”
“这个倒是有用。不如先留下他们吧。”
“喂,说好了他们归我的,我要把他们卖了钱买些首饰。”
“算我欠你的,家里还有多少钱,你先用着。”
“才一百两多点。算了,我也就是说说。不如我们去墓地看看,我听说齐桓公的墓就在不远。”
“不行,就算是缺钱,也不能偷盗。”
这时那精怪爷爷又插话了:“道长,鬼姑娘,你们把我们放开啊。我还捆着那。”
镜清闻言斥道:“老萝卜,你叫我什么?”
“不不,姑娘,姑娘。姑娘哪里像鬼了,姑娘美若天仙,就连道长见了也喜欢。”
“嗯,这还差不多。”镜清转怒为笑将捆住他们的绳子都收了,于游也放开他们。
“你们会不会做饭。”于游问道。
“不不,不会,我们草木最怕火了。”
“那你是怎么学会说话的。我有只兔子,二十多年了还不会说话。”
“道长,我最小的孙子都二百岁了,才刚刚学会说话,都是我教的。而我自己是偷学偷听的。这兔子或许会早一些,也要等好多年。”
“那你的孩子去哪了。”
“它们有的早就被挖走了,有的现在也只是一颗草木。”
“既然如此,你们先住下吧。回头再说。”
“好好。”
然后于游又对镜清道:“你也休息一会吧,我出去吃饭。”
临近中午,镜清端着饭推门进来,看于游还在睡将他推醒:“道长,那老萝卜偷偷跑了。”
于游起身穿衣洗漱:“跑了就跑了吧,没丢东西吧。”
“没有。我就出去一会,几千两银子没了,你还吃得下。”
“身外之物,没了也无妨。我们修道之人,不该在意这些。你多久没有修练了。”
“平时只是维持住,白天忙碌,心累了就睡一觉。”
“你真的那么想当人吗?”
“是啊,摔死了好后悔。”
“你若是晚些死,或许早就被鬼差带走,投胎多少次了,也不可能在这里感叹了。”
这时,于游感觉脖子一轻,随即恍然,解开两个扣子,飘出红线系着的一颗红线球。红线外延有一处断了,所以避尘珠掉了下来。
“那个,你会不会系这个?”于游问镜清道。
镜清接过红线球,仔细看了看又递回去:“不会,挺复杂的。”
于游闻言将断处打了个死结,重新戴在脖子上:“我先吃饭,不说话了。”
吃完后镜清端着要走,于游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问道:“你肚子怎么了?”
“我怀上了,一年多也差不多可以了。”
“你已经说出去了?”
“还没有,过会我就出去说去。”
“把肚子缩回去。”
“为什么?”
“你能生下来吗?”
“不能,只是让肚子鼓起来。”
“那便缩回去。”
“好吧。”
之后几天或许是有四脚蛇看着大缸,即便两人外出,那些精怪也没再来了。
两个月后,于游正在修行,忽地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了那精怪爷爷,倚在床边并向他哭诉:“道长,我孙子本体被一个和尚挖走了。你救救他,我保证不跑了。”
“拿一千两银子来。”伴随着隔壁的声音,镜清穿墙而过,坐到于游旁边:“你是谁啊,我们恐怕没见过吧。非亲非故的,一千两银子,一点也不能少,才去救你孙子。”镜清继续说道。
“姑娘,我上哪找一千两银子去。道长,去得晚了,我孙子就没了。”
于游这才开口:“你们的过去我并不知晓,住在这里是一回事,让我替你救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道长,我们就是在山中,被那和尚遇上抓住了。我们可没有做坏事啊。”
“那我去看看吧,你带路。若是因你们偷盗引起,我可不管。你,镜清你要去吗?”
镜清听见于游喊自己名字颇为高兴:“还记得我名字啊,以为你已经忘了。听道长的。”
“人多了只喊你就乱了。那你进葫芦里去吧,你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让那和尚见了也是麻烦。”
“好。”
于游翻过扶栏跳下,与三楼地板等高处有黄光一闪接住了他。像是有楼梯一般,于游一步步走下去了,而每走一步就有黄光闪过托住他的脚。带上四脚蛇,让那精怪带路,二十里须臾就至。远远看见百丈外密林边一个和尚,精怪朝下一指。于游落下去让精怪在此等待,自己隐身缓缓靠近。那和尚正在点火,不远处有一根绳捆着一根人参,上面还带着枝叶。人参与和尚中间的地上插着一根锡杖,绳子另一头套在其上。人参想朝着远离和尚的方向去,绳子绷的笔直却跑不掉。
和尚看到人参想跑,道:“莫急莫急,待会就把你熬成汤。”
在于游飘进五丈之内时,禅杖突然晃动起来,上面几环全被于游方向吸引。和尚猛一抬头,喝道:“是谁在那?”
于游只得从草后现身,依然向前走去。在六尺外站定,那禅杖晃动的更厉害了,几欲脱离地面。和尚走到旁边,一抚禅杖才安静下来。那和尚看去有五十来岁,身体偏瘦,长脸略黑,胡子微白。和尚也打量于游,胸部鼓鼓囊囊的,明显是里面放着东西,看穿着像是谁家年轻公子迷路到此。
“你是谁,到这里何事?”
“大师父,在下途经此地,刚才远远的观察了一会。出家人慈悲为怀,僧人最重要的五戒中,第一戒就是杀生,怎么突然谋害起生灵来了。不如大师父放了它如何。”于游指了指人参。
“呵,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这人参是我路过此地刚抓到的,已经成精了,日后必定害人,我正要为世间除去祸害。你不知这精怪厉害,还是速速离去。”
“大师父,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不必说什么日后的话。只要此刻它没有害人,便不能将它处置。这些花草树木都是生灵,哪怕成了精也是。就算是大师父你吃的斋饭,那也是生灵。难道大师父是为了自己活着,让世人以为自己吃的饭不是生灵,能心安理得的吃它们才如此做的?”
“你,你胡说什么。你的意思僧人还都要饿死不成?”
“听说佛祖以身饲鹰,我不求大师父学佛祖不吃生灵而死,只望大师父放了它。”
“我好容易才捉住了它,岂是你说放就能放的。你快快离去,莫要耽误我。”
“大师父,我家开着药铺,这棵药草是我刚刚收的,起码能延寿一年。看大师父年事已高,不如换来正好合用。”
“一棵药草就想换走这人参。我吃了这人参,起码延寿十年。”
于游又从怀中拿出十二株各类药草:“大师父,这样够了吗?”
和尚看见这么多药草,欺他孤身一人,自己又是经过此地,顿时起了贪心:“你一共带了多少药草,不如一起给我吧。”
于游道:“可以,不过大师父可要说话算话。我一共带了十五棵,全给大师父了。”
“那是自然,你扔过来吧。”
于游又从怀中掏出两棵药草,全部摆在面前地上。和尚右手朝上一托,药草飘到手中。仔细将药草查看一遍,装进了僧衣的口袋中不见了。然后这和尚继续点火,不再理会于游。
于游道:“大师父,你这是何意?”
“你不是要取药草与我换吗?怎么还在这里。回来晚了,这人参就没了。”
于游掏出黑剑:“动手吧。”
和尚扫了一眼,以为他只是会些武术。挥拳便打在地上,地面出现了一个一尺深的大坑。“看到了吧,若是知晓厉害,就速速离去,免得丢了性命。”
没料到这黑剑却飘起来,和尚心中打鼓,却也不肯示弱,又道:“原本我以为你不知道那鬼,想不到也是个修士。你正邪不分,与鬼物相伴。就算你化了人形,我今天也要将你这妖孽除去,拯救天下苍生!……”
“你自己也是鬼物投胎,当时为何不把自己捉了。”和尚听到此处,还不待答话就看见那黑剑变大,疾速朝着自己冲来。和尚面色一凛,锡杖飞起挡在前面朝着飞剑而去。飞剑以轻巧快速为长,不如锡杖势大力沉。铛的一声,飞剑被击飞倒射而回。锡杖继续朝着于游打去,脚下黄光一闪,于游跳至高处躲过锡杖。手中又多了两把飞剑,和原先那把一起朝着锡杖射去。于游第一次与人对阵,竟产生了硬撼的想法。锡杖略微拐弯,继续向于游打去,三把飞剑虽然将锡杖抵住了,但是还是在一点点被逼退。和尚见此取下脖子上串珠朝于游扔去,于游操纵三把飞剑躲避不及,被串珠捆住了双手。和尚见此略觉放心,就等锡杖逼退飞剑,胜负便分。
于游手被困住,眼看要被打中,心中一动,十来把灵气所化飞剑从身体内飞射而出,将一串珠子切成多段,其中有两颗珠子正被切中成为两半。达成目的后,飞剑立刻倒卷而回又化成灵力没入体内,于游飞至更高处十几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大剑,那把从藏宝楼里带出来的大剑。全力催动大剑,另外三把飞剑无人操控则跌落下去。一丈长的大剑猛涨至十丈,速度越来越快,变成一道紫光朝着下方而去,没有三把飞剑的抵挡,锡杖则迎面而上。和尚见此也全力催动锡杖迅速变大。锡杖和大剑撞在一起,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大剑剑尖从锡杖顶端切入,势如破竹,然后经过锡杖末端,将其切成两半。剑尖初入锡杖,和尚便发觉不对,立即抽身后退。原来所站地方被打出了一个更大的洞,大剑便在里面。这大剑看着其貌不扬,于游也没想到竟如此坚韧锋利。和尚朝下方看了一眼,立马便跑。于游手一招,四把飞剑陆续回到手中,脚踩着黑色飞剑朝着和尚赶去。于游在头顶,和尚看跑不掉了,索性停下了:“道友,你可不能杀我。除魔卫道少不了我。”
于游道:“你看似正义凛然,其实说的是立场和利益。我也不想杀你,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哎哎,一定,一定。”捡起珠子,和尚提上两段锡杖便走。
这时那精怪带着孙子冒出来了:“道长,可不能留他性命,你听他说话就知道,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还污蔑说你是妖孽。以后得了势,可能会来找你的麻烦。”原来这精怪趁着两人打起来,偷偷把孙子救出来了。
于游冷眼看向精怪:“你若恨他,便自去与他解决。”
精怪见和尚走远了也只能作罢,根须缠在飞剑上随着于游隐身落到家中。
精怪对于游说道:“道长,我这就搬家,搬到这里来。这次多谢道长把我孙子救回来。”
于游手一抚面,换回原来面容:“这是三进院子,你们就住到前面二进院子。这里是没人来的,也不要让人知道你们在这。”
“我们尽量不出门。不过,我们住的那里土要换一下。这也是养太岁必须的。还有就是这仙水,能不能给我们一些。”
“嗯,你们看着做好了。你们要多少?”
精怪盘算了一下:“那次用的罐子,一日一罐差不多够了,两罐更好。”
“早晨我起床后会给你们送去,每日两罐。不过你们不要传出去,我这可养不起你们很多,水缸里的水你们也不要动。”
“道长放心,这方圆百里,应该没有其他同类了。”
于游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当初是如何发现这水的?”
“道长,这水的香味,只有我们这些草木精才能闻到。我几个月前恰巧路过闻着味道过来的。等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就带走了一些水。”
“那你们的隐匿术也不错了。”
“当时我就附在道长门口的那棵花上,道长离开,我自然知道的。”
“以后你不要藏在上面,若是有事,就来找我。”精怪连忙点头。
这时,镜清从于游怀中露出头来,落到地上,恢复成人大小,道:“老萝卜,以后见了我要叫夫人。”
“为什么啊?你和道长又没有住在一起。”
于游看他们有吵架的意思,忙道:“她……镜清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吧,不要吵架。”
“听见了吧。道长,我们上楼去。”
“道长你有没有受伤。”镜清接着道。
“没有,只是消耗了一些法力。”
镜清架着于游走了。
镜清跟着于游进屋,道:“道长,没想到你今天能说那么多话,还说出那么多道理来,和平时大不一样。那个和尚锡杖先发现的是我,即便隔着葫芦也不管用。所以让道长被他发现了。这些和尚对鬼物最敏感了,我帮不上什么忙。”
“演戏罢了。他们对付鬼也有很多办法,你遇到躲起来就可以了。我休息一会,你也去吧。”
走出一步,镜清忽然停住,伸出手指朝着于游胸前衣服摸去,从一个破口处进去了,还能接触到皮肤。镜清围着于游转了一圈问道:“这是怎么了,我给你做这件衣服花了两天时间。才穿了多久,就破了这么多洞,而你身上又没有伤。”
“就是刚才打斗时破的,情急之下控制不好,它不破我就受伤了。”
“算了,我再给你做一件吧。”
“谢谢你了。”
精怪们忙碌了一整夜,于游早晨送水过去,看到二进院的土换了一部分,十来棵植株挤在其中,太岁也被转移过去。又过了数日,土被换完,植株也隔得远些了。
镜清做完饭,端着出来看见精怪爷爷正躺在一张椅子上。精怪爷爷也看见了她和端着的饭,说道:“吃粮食草木,不敢看了,看着心就颤抖。这神木拿来烧真是暴殄天物。”
镜清:“老萝卜,那你还偷我烧火的柴给自己做了一把椅子。”
“我这是废物利用。”
于游听见他们吵,从屋中出来了:“老人家,你上来。我有事问你。”
镜清抢先进屋,精怪随后而至。见他来了,镜清傍住了右侧于游胳膊,于游抽出来,镜清又傍住了,于游只得先示意精怪坐下:“老人家,我这里有件东西,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认得。”说罢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根树杈放在桌旁。
精怪拿起,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放回去:“以我七百年的经历来看,不认得。”
“老人家你仔细看看,这应该是一颗种子,已经长了一点了。”
又看了一会,精怪还是认不出,只得道:“道长何不种下它,这样就知道了。”
“现在还不能种,不到时间。你先去吧。”
等精怪走了,于游吃饭,镜清放开他也拿起这树杈看了一阵,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