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东西放好，过会我要去看看那香料铺子，你要是愿意也和我同去。”

宅院干净，不须打扫。依然如前，镜清住在东边卧房，于游住在中间，西边依然不准她进。

那些精怪在二进院子忙碌，两人各自铺好床铺，将衣物等也放置好时，已过午时。于游带着镜清出门，先吃了些饭，走了不远便找到香料铺。这香料铺与胭脂铺名字不同，其实都是一处地方。进入铺子，将李文澈所写纸拿出来递给掌柜，按照比例各自买一些，一共花了几两银子。出了铺子，镜清道：“这下没钱了，只剩六七十两。我还要去买些用品和食物，一起去吗？”

“对这里不熟悉，我自然也要去的。在这里你还自称丫鬟即可，以后也不必说什么娶你之类。你自己也可以变得年轻些。”

镜清答应着，买完后回到家中放下东西。于游走到三进院子，精怪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于游没管它，走到卧房门口站在外面看向前方。此刻于游正在思考如何赚钱，看香料价值不菲，本要种些香料香草，想了想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些香草不但不易保存，还需要后续处理。而香料大约一两银子一斤，其中多数也做药材，若是被人吃了发现居然能恢复年轻，那可不妙。若是药草有此功效，则只被人认为是药草的神妙。想到此处又继续思考种植何种药草。眼神落到了精怪身上，随即想到这人参一次不能多吃，应该正合适。那精怪这时醒了，于游看见了，对着下面说道：“老人家，你现在多重了？”

精怪还未全醒，听见了不假思索的道：“快十斤了，我称过的。”说完这句话，自己才醒悟过来，跳下椅子道：“道长，你想做什么？”

“你不必担心，我就是想知道人参的重量。我要去药铺买些人参。”

于游出去找到一间药铺，问了人参的价格。伙计介绍，最好的是上党人参，不过如今基本已经绝迹，店内只有五六根小的，其他种类的倒有不少。于游想了想，将那一点上党人参买了。人参价格一钱半一斤，上党人参略贵，因为少也没花多少钱。回到家中，镜清听见走路声音，走出来道：“道长，你去买东西怎么不带着我。”

“我也是换了副面容买的，自己去好一些。”

“买东西为什么要背着人？”

“我要种些药材来卖，好还你钱。今天早点做饭也行，一会我要出门接师姐的。”

“那我去做饭了。”

“嗯，去吧。”

说着话于游就走进了屋，拿出那洗澡盆加上水。拿出买的人参，留下一根收起，手指划过便将其余五根小人参各自一分为三扔了进去，不一会儿十五根人参出现在其中。

半个时辰后镜清来到：“道长，先吃饭吧。”

“嗯，我吃完了出去接姐姐。”

“我要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

于游在胭脂铺附近的街上走着，就当作散步了。李文澈回到屋内，又离开弟子居所御剑朝着井陉县而来。隐身落在一条无人胡同，现出身形拐到大路上，旁边十来丈处就是香料铺，四处扫视，远远看见了于游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于游那日与李文澈交谈，心绪开解不少。此刻又看见李文澈站在自己面前，便如回到二十多年前。

到得近前，于游道：“姐姐，跟我来吧。”

“看见你就生气。”虽然这么说，但是李文澈依然跟上。

于游没有回答这话，继续说道：“昨日我在这里典当了一座宅子，只有五年。今日上午才搬来的。”

“你叫我来，说的方法是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走百来丈就到了宅子门前。进了二进院子，李文澈看到几个奇形怪状的什么草木在互相打闹，有的根须缠在一起。于游介绍道：“它们跟我住一起的。”

小精怪们见到有生人来，纷纷站在路边看向李文澈。于游对它们道：“这是我师妹，你们不必惊讶，自己去玩吧。”

小精怪们散去了，李文澈道：“什么师妹，我比你大。”

“按照规矩，我们这批弟子，都要叫我师兄。所以我只能叫你姐姐，不能叫师姐。”

到了三进院子，又介绍了那精怪爷爷。上了楼，镜清开门迎接二人。于游道：“镜清，一会你跟我姐姐说说。姐姐，这是镜清，她一直照顾方玲的。”

李文澈在镜清脸上扫过，觉得她美丽异常，便是自己也是不如。镜清笑着先开口道：“这位妹妹我在清凉山见过好几次了，只是还没说过话。我是于游的小妾。”

“你别听她瞎说，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先开始，一会你们有几个时辰能说话。”

进了自己屋中，于游伸手摸出那洗澡盆放在正中，里面已经灌满了大半水。继续道：“李姐姐，一会我离开了，你就进去，在里面也可以修行的。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镜清好了。”说罢就要走。

镜清道：“不需要方玲吗？”

“方玲只是普通人。”

“你居然骗我，亏我还信任你。”镜清有些生气。

“没骗你，我只是没说。”于游挠挠头。

“明天你没饭吃了。”

“我先离开，之后再说。”于游尴尬的出去关上门，站在外面看向前方，心想之后要怎么和镜清说。

李文澈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自己是一头雾水。自己与镜清不熟，也不便说他俩的事。见于游退出去，李文澈道：“我叫李文澈。”

“叫我陈姐姐就好。李妹妹，我在清凉山见了你三次了，先脱衣服沐浴吧，你这皮肤越来越好了。”镜清又变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哎呀，于游还没走远，别让他听见了。我看姐姐也很是漂亮。为什么要沐浴？”

“这里面的水与给你送的水是一样的。”

“真的？”

听到这里，于游偷偷飘走，在东厢房一间房中修行。

两个时辰后，镜清和李文澈出来了。于游听见声音，也出来迎上去：“姐姐，觉得如何。”

“效果很好。”

“天不早了，先回去吧。以后除了天气不好和每月十五，都可以来。另外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那我走了。”

等李文澈不见了踪影，于游要回头对镜清说话时，却发现她早就回了自己房间。于游去敲她的门，里面传出声音：“谁在外面，大半夜的敲姑娘家的门想做什么。”

于游又敲了敲门。镜清开门，却堵在门口没让他进，只是道：“道长什么事？”

“你还在生气吗？”

“我自然生气了，显得我不重要，还当着别人的面。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哪怕把我拉到一旁单独说。”

“你这是怎么了，上次那些人参叁柒来的时候也是莫名的和他吵。”

“这十来年，本来只有你和我的，突然多了什么别的，我自然不高兴了。你可以有那些师妹什么的，可是我只能随着你。而且你还瞒着我。”

“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心思，一直以为你不在意。”

“那你进来和我说说话吧。”

“不了，很晚了。我还有事情做，改天再说。”

“就说一小会儿，你刚才来的时候不就是打算进来说话吗。”

“想说的都说完了，我回去了。”

“哎，你……”

他也不知道镜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还是远离些好。

楼下精怪看到两人的样子，老气横秋的道：“这才有点夫妻的样子，哪有不吵架的。”

于游回到屋中，长出一口气。摸出了药草种子扔进去。躺在床上，于游要睡去，突然想起来什么，摸出一颗珠子，全力催动它。过了一盏茶时间，珠子上依然没有什么出现，于游只得放弃。

第二天镜清果然没给他做饭，不过倒不耽误方玲的事。期间出去了一次，看见于游也不说话，其余时间都在房内，于游只得自己做饭。饭后于游出门，换了旧衣服和面容，心里盘算着又要费一番口舌。找了最大的一家药铺，进去之后伙计便问：“客官，请问要买什么？”

于游道：“我不买药，我这里有一棵人参，你们收不收。”

旁边一年纪稍大的老人示意伙计自己来招呼，便道：“我是掌柜，请随我到里间商谈。”

于游随着坐下，掌柜道：“小兄弟，请你将人参拿出来看看，我好估价。”

于游从怀中摸出布包的一棵人参放在桌上，掌柜揭开布，看到人参之后立即睁大眼睛，凑近了仔细观看。之后又拿过称来称了下有近一斤半，才道：“小兄弟，你这人参是哪里来的？”

“昨日我在路上遇到一人卖的，看着不错便收了几支。见贵店铺店面不小，便进来看看能卖多少。”

“这人参是好，也有百年了，还是湿参，若是晒干也有七八两。一般的人参就一钱半一斤，我出五十两收了，你看如何？”

于游想了想道：“好吧，也不算赔钱。”

“那小兄弟，其余的人参你是否打算出手？”

“暂时不缺钱，以后再说吧。如果要卖，我还会来的。”

离开药铺，于游又买了一只一尺多见方的箱子才回家。

第二日晚上，李文澈来的时候，镜清跟她打了招呼。等李文澈进去了，镜清则回了自己房间。

第五日清晨，于游又去卖人参的药铺，进门对伙计道：“来三两干菊花。”

伙计回道：“客官，您可来了。我们掌柜的正等您呢。”

于游正等他这句话，表面上却奇道：“等我做什么？”

“我们掌柜的要买你其余的人参，先到里边坐，我去请掌柜。”

不一会掌柜来了，坐下后对于游很是客气，还让伙计给于游上茶。之后才道：“小兄弟，上次那个人参，我已经卖了。是我不识货，给你太少了。这样，我补给你四百五十两。其他同样重量的人参，我给你每支五百两，怎么样？”

“多少？”于游露出吃惊的神情。

“五百两。”掌柜伸出五个手指。

于游假装思索，掌柜的继续道：“小兄弟，难道那人参已经不在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本打算自己留着用的。这人参为何如此值钱了？”

“小兄弟，你这人参效果特别好。但是效果如何好，买主并没有说。趁此机会不如卖了吧。时间久了，倘若被虫蛀了便不值这个价了。”

“好吧，家里还有十二支，一起卖给你了。不过贵店有这么多银子吗？”

“小兄弟，别看我这店小，东家可不只有这一家店啊。银子只要一会就能到，当然也可以换成金子。那这人参……？”

“换成金子吧。人参我这就去取，最多两盏茶的时间。掌柜稍待，我去去就回。”

掌柜答应声中，于游离开了。向家的反方向溜达了一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刚买的浅底篮子，上面盖着布。到了店中，把篮子递给掌柜，这些人参都差不多，仔细看过后，也没称重，掌柜让人把金子抬过来了。

“兑换比例六换一，一共是一千零五十两黄金，一百五十两银子。二十一个五十两的金锭和三个五十两的银锭，小兄弟你数仔细了，出了门可不认了。”

于游虽然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些年修身养性，并不把钱看的很重。挨个仔细看过了，从怀中掏出一个麻袋，把金锭银锭装进去了。

掌柜看到这麻袋一愣，随即笑道：“用麻袋装金子，倒是少见的很啊。小兄弟若是再有收到人参，可一定来这里啊。”

“一定。不过，怕是想再遇见那人也不大可能了。”

又让伙计包好一斤菊花送给于游，掌柜笑着把于游送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道：“年轻人不稳重啊，若是我，便先试试有什么效果。”

旁边伙计道：“掌柜，你收了人参要自己吃吗？”

“我自然要留一些了，谁不想多活两年呢。这年纪大了，钱多了也没用了。”

“掌柜的，你切一小块卖给我呗。”

“你年纪轻轻的，吃了也是浪费。”

“最近我这腰不舒服。”

“去，到柜台坐着去，一会来客人了。你那个吃一般的人参就行了。”

又兜了一大圈，从地底回到自己房间，于游看见桌上摆着两个香囊，知道是镜清刚做的，给方玲挂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