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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僧大怒,腾身攻他腋下,此处往往极难攻到,然而不知怎地丁疯一直将左手腋下露出一个巨大门户,笑面僧见机自是没有不利用之理,因此一招而至,谁知他的手掌尚在半空之中,就被丁疯左手手肘挡住,手肘直直撞向笑面僧手掌掌心,笑面僧顿觉一股大力袭来,他掌心剧痛不已,连连收手,幸好他反应及时,否则这一击便将他的右手废掉了。

笑面僧此时大汗淋漓,他自恃这一门绝技横行江湖许多年,对外宣称此乃解牛掌法,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乃是当初腓教三手五印之一的“挫骨扬灰手”,只要内力精纯,依照功诀所载,往往能直接将敌手之关键关节之骨骼直接震碎为齑粉。笑面僧想起那日丁疯发疯所言,揉了揉右手,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叫道:“你不是地宗失踪的大少爷,你到底是谁?”

一旁正与哭婆婆苦苦纠缠的丁痕闻言身形也忽然缓滞了下来,留心听着此处的情状。丁疯晃了晃手肘,道:“你这‘挫骨扬灰手’,还没练到家。只晓得攻人关节,却不知人家关节也是坚硬的骨骼所构成,你既能碎人骨骼,人亦能以骨骼反震你的手掌。你既学了我门下的挫骨扬灰手,又怎能以这等半瓶子晃荡的模样丢人现眼呢?君北海怎么教你的?”

笑面僧早就料到,这丁疯来历不简单,心中早就有了猜测,眼下听他亲口说出,仍是吸了一口气。早年地宗强盛之时,地宗长子丁风,彼时还是大少爷丁风,而不是如今的“弃子”丁疯的时候,就已经是名扬北地的少年天才了。

此人在武学上有着令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在自创武功,为地宗武学从不入流至跻身武林名门正派做了极大的贡献。想不到后来竟进了腓教,学了腓教的内功,如此一来,就更难觅对手了。笑面僧念及此,心中便豁然开朗,也无怪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老者,竟有着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了。

笑面僧微微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作了一揖,道:“晚辈今日再拜丁老前辈,原来您就是腓教大名鼎鼎的挫骨扬灰手啊!”

众人闻言皆放慢了手中动作,丁疯背着双手往前迈步走向笑面僧,笑面僧却有些迟疑,手中暗暗团了一团热气,这正是降龙掌的功夫。笑面僧已然看出来丁疯便是挫骨扬灰手正宗了,知道不管怎么出手都会被丁疯制住,身上所会的上乘武功里,也就降龙掌他还能信得过。

丁疯见他手中运气,便止住不动,哆哆嗦嗦地指着笑面僧,道:“叫你师父,君北海那贼子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笑面僧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疑惑说道:“我师父乃是尚国空海寺的方丈空海大师,君北海是谁?”

丁疯忽然抬掌,直冲笑面僧下颌,笑面僧反手打出一记白龙摧心,那白龙瞬间就被丁疯掐断了脖子,化作虚无了。笑面僧大骇,他手中的这道真气滚烫不已,别说用手直接接触,只要擦过皮肤都会重伤,而丁疯竟直接空手化去了。笑面僧连忙后退,丁疯吼道:“君北海就教了你这些武功?净是从别人那里盗来、偷来的,难怪他一生难成大业,当真是枉称北海天君!”

笑面僧此时更加确信无疑了。他本是岑阳国人,早就与哭婆婆相结识并定下终身,岑阳国灭后,便与哭婆婆失散了,独自在江湖上流浪,曾在空海寺剃度出家。当初他所拜的师父便是空海寺的空海方丈,空海教了他一套掌法,名叫挫骨扬灰手,后来他便以此招闯荡江湖,并自称为“解牛掌法”。

他并非不知腓教的三手五印,甚至他曾一度以为自己的师父便是三手五印之一,现下他才明白,原来他的师父便是堂堂诛魔七子之一的北海天君君北海,只是不知为何攻下红云山、诛灭腓魔宫后竟隐姓埋名,出家为僧了。今日看来,自己的这位师父,似乎与着地宗的这位疯叫花、原腓教挫骨扬灰手有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密辛。

笑面僧可是当世有名的大魔头啊!且不说早先他曾怒屠出云观,往日也在江湖上闯下了许多大祸,今日既已得知此人与自己的师父有着前仇旧怨,更是杀心大盛,他自知眼下不杀了丁疯,便无法逃出两人手心了,便阴鸷一笑,将身上挫骨扬灰手、降龙十八掌、阴手一指禅的功夫尽数使了出来。

要知道,这三门功夫皆是天下武学中上乘中的上乘,仅需其中一种就能毁宗灭派,更何况这三门武功都汇集在了一人身上。笑面僧一边与丁疯纠缠,一边用降龙掌压制丁疯的地龙吞天掌,用一指禅加挫骨扬灰手抵挡丁疯的挫骨扬灰手,一时间竟有些难分胜负。

然而时间久了。笑面僧便逐渐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瞅准了一个间隙,双手负于背后倒退开来,丁疯自是不肯放过这等机会,遂连忙追上,笑面僧趁着丁疯追来,猛然双膝跪地改后退为前滑,这一招大出丁疯意料,丁疯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在动手之时却是清明得很。眼看笑面僧这一招避无可避,他遂双脚一蹬,想要跃起,谁知笑面僧面含笑意,已然疾速滑行至他的身边,笑面僧见机赶忙双手齐出,一手横劈丁疯的左胯,另一手用力拍向丁疯的脚背。

此时笑面僧已经用尽了全力,只见他睚眦欲裂,大有一招不成便同归于尽之势。笑面僧眼见丁疯已经避不开了,满脸的错愕惊讶,不禁哈哈大笑道:“怎样,疯子,你没想到我师父还留了一手,在这挫骨扬灰手里加了一招吧!”

他话音刚落,也已经拍了上去,挫骨扬灰手原本讲究霸刀凶厉,从不留情,更不会先折自身再伤敌人,创造这门掌法时,丁疯正值年轻气盛,视地宗为肮脏苟且之徒的少年时期,因此心气极高,自是不会有下跪这等招式,因此丁疯全然没有料到,故才吃了这个亏。没想到君北海竟然加了一招,丁疯感到左胯与脚背疼痛不已,但他还是忍着疼痛,问道:“这招叫什么?”

笑面僧得意一笑:“悔业乞怜。”

丁疯仰头大笑,也不顾嘴角一滴一滴滑落的鲜血,大笑道:“悔业乞怜?悔业乞怜?君北海,你配么?这业你消得了么?”说罢,丁疯双眼下垂,盯着笑面僧,道:“小辈,疯子我今天也在这挫骨扬灰手里加了一招,现下我演示给你看,看你学不学的会了!”

笑面僧大惊,这一招下去丁疯竟然还能站得住脚,若是别人整条腿都被废了,更何况笑面僧攻的是他的关节,他的内力顺着关节打进对方体内,对方不死也伤。眼下丁疯俨然仍有一战之力,笑面僧却已然有些破釜沉舟了,因此笑面僧自知不好,连忙放开丁疯后撤,谁知他的两只手竟被丁疯牢牢吸住了。

丁疯说道:“我这一招,名叫,不囿前愆。回去告诉君北海,弃子丁疯,有朝一日必将上门取他性命。”

丁疯说着,手上腾起一圈圈热气,不仅如此,就连脚上也泛起白汽。笑面僧自知不好,连忙运功挣扎,丁疯手脚齐用,共同击向笑面僧的下颌,这一招一旦得手,笑面僧必死无疑。

哭婆婆眼见不好,连忙回身来救,她哭声震天,此时更是发自肺腑,一圈音波骤然袭来,丁疯顿时不得不分神抵抗,然而丁痕自是不会听任哭婆婆救人,遂也上前拦截哭婆婆,四人一时间又是缠斗不清,但是毕竟拖慢了丁疯出招的速度。

丁疯此时杀心已成,哭婆婆一被引开,就再次压掌抬脚,势必要杀笑面僧。眼看着就要打中笑面僧的下颌,他背后不知何时忽然袭来一条白色长龙,丁疯晓得这时降龙掌的白龙摧心式,耳听着龙啸之声越来越近,心下担心是殷天笑现身,因此不敢大意,只得分神回头,与此同时,一道银色锁链忽然哗啦啦将他的双手牢牢扣住,身前不知何时飞来三枚紫色透骨钉,丁疯不敢不避,因此一连翻了三个跟斗才将这三枚透骨钉避开。

这一连串的攻势实在太快,一时间丁疯竟然无暇解开手上的铁链,那道白龙摧心还是拍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呕出一口鲜血,仍然复又向前追去,俨然已经杀红了眼。而此时笑面僧已经被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拽除了数丈远,由于方才交手中笑面僧受的伤不如丁疯重,因此此时丁疯有些气息不济,而笑面僧却还有余力再战。

丁疯定了定心神,丁痕也已经与哭婆婆分开,站在了丁疯身后,一手按在丁疯背上为他输送内力,她此时气色也并不是很好,看来在与哭婆婆交手时,也并未占到什么便宜。他们将哭婆婆囚禁了这么久,万没想到哭婆婆的手段如此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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